第四百五十章 盡得天下絕色而妻之（求月票！）

  …

  「官家欲在完顏部中選十人做宦官，你等可有計較？」

  其實——

  在哀皇后徒單氏想來，這些金國的皇室和宗室肯定不願意當這個宦官。

  要知道，雖然宦官也帶一個「官」字，但實際上卻是專供皇帝及其家族役使的奴僕。

  而且，李存雖然沒有全面廢除宦官制度，但李存曾明確宣布，自己的後宮中永遠不用宦官，宮中僕役全部由女官和宮女擔任。

  而大乾王朝的宦官，都只能在後宮之外的區域活動，活動範圍不比虎賁軍多出太多。

  關鍵，除了劉宣、黃忠讓等極少數的幾個李存親信的宦官，其餘大乾王朝的宦官無不地位低下，只是負責後宮之外的一些雜役、傳令等工作，幾乎沒有任何權力可言，地位甚至還要在女官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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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一提的是，大乾王朝的宦官，大多都是從趙宋王朝、大遼帝國、高麗王朝、金朝、李朝、占城等其他王朝那裡繼承的，很少有新閹割的。

  有人因此推測，李存之所以沒有完全廢除宦官制度，主要是想給這些曾經的宦官留一條活路。

  畢竟，這些已經被閹割了的宦官，除了會服務皇帝及其家族，別的什麼都不會，要是李存徹底廢除了宦官制度，他們沒準得餓死。

  換而言之，世人普遍認為，李存是出於仁慈，才沒有完全廢除宦官制度。

  有可能，等到這些各國的宦官全都死光了，李存就會徹底廢除宦官制度，讓在歷史上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宦官徹底在大乾王朝消失。

  退一步說，李存就算是不廢除宦官制度，也不會像之前的皇帝那樣重用宦官的。

  君不見，李存都用雙首長制度取代了用宦官擔任監軍的制度了嘛？

  而且，哪怕是劉宣和黃忠讓這樣李存的親信宦官，也就是平時幫李存管理管理宦官，觸摸不到其它權力。

  所以，大乾王朝的宦官是沒有任何發展的，就更別提會出現童貫、梁師成那樣的權閹了。

  更重要的是，要想當宦官，肯定得先挨一刀。

  而女真男人絕大多數好女色，哪裡能忍受這種比殺了他們還讓他們痛苦的一刀？

  也就是說，答應去做這宦官，不僅得失去尊嚴，失去男人最大的樂趣，還沒有任何前途可言。

  在哀皇后徒單氏想來，這讓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龍子龍孫，怎麼可能願意走這條路？

  哀皇后徒單氏甚至想了一路，該怎麼說服完顏宗干、完顏亶等人交出十個完顏部的子弟來當這宦官……

  ——這可是李存交代給哀皇后徒單氏的第一個任務，哀皇后徒單氏真不想辦砸了。

  然而，讓哀皇后徒單氏萬萬沒想到的是，她話音一落，剛剛扭送那些哭鬧的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女真貴族出去才轉身回來的完顏亮，立即就出聲道：「我願意做這宦官。」

  完顏亮此言一出，哀皇后徒單氏頓時詫異得目瞪口呆！

  雖然談不到知子莫若母這種高度，但完顏亮也是哀皇后徒單氏從小看到大的。

  哀皇后徒單氏很清楚，完顏亮雖然自幼聰敏好學，漢文化功底甚深，雅歌儒服，能詩善文，又愛同留居於金地的各族名士交往，品茶弈棋，談古論今，成為文韜武略兼備，且神情閒逸，態度寬和之人，但完顏亮在其剛剛長大成人的時候，就暴露出來了一個巨大的毛病，那就是好色如命。

  別看完顏亮現在還不滿十六歲，可完顏宗幹家里的好幾個下人都已經遭到了完顏亮的毒手。

  完顏宗干、哀皇后徒單氏以及完顏亮的生母慈憲皇后大氏，見完顏亮如此喜好女色，而完顏亮的正室「第一娘子」徒單皇后（徒單斜也的女兒，哀皇后徒單氏的親侄女）又還沒有過門，只能在商量過後先給完顏亮納了慈憲皇后大氏的一個貌美如花的族人為妾室，準備將來作為完顏亮的「第二娘子」，目前「第二娘子」大氏已為完顏亮生下一女。

  還有，不久前完顏亮醉酒，跟金國的大臣高懷貞說他的志向：「吾有三志，國家大事，皆我所出，一也；帥師伐遠，執其君長而問罪於前，二也；無論親疏，盡得天下絕色而妻之，三也。」

  完顏宗干聽說了此事以後，親自鞭打了完顏亮一頓，然後又親自警告高懷貞不讓高懷貞亂說此事。

  最終，此事，也可以說是完顏亮的野心，目前只有哀皇后徒單氏等很少的幾個完顏宗幹家里的親近之人知曉。

  所以，哀皇后徒單氏實在是想不通，如此好色如命的完顏亮，為什麼主動要去做這宦官？難道是因為完顏亮還不知道大乾王朝的宦官前途無亮？

  哀皇后徒單氏剛想找個機會提醒完顏亮，宦官在大乾王朝低下的地位和沒有發展的前途。

  可不等哀皇后徒單氏提醒完顏亮，就有眾多的金國的皇室和宗室都搶著要做這宦官，甚至就連完顏阿骨打的兒子紀王完顏習泥烈都搶著做這小小的宦官！

  哪怕哀皇后徒單氏委婉的跟一眾金國的皇室和宗室說了宦官在大乾王朝低下的地位和沒有發展的前途，也沒能打消一眾金國的皇室和宗室的積極和熱情。

  哀皇后徒單氏哪裡能夠理解，被囚禁在萬國城中的人，一輩子都只能生活在這座一頓飯時間就能走一遍的小城中的那種暗無天日、毫無希望？

  更何況，世人都知道，女真人更清楚，李存討厭女真人，更討厭姓「完顏」的女真人，搞不好哪天李存就降下一道聖旨，讓他們這些金國的皇室和宗室步之前被捉的金國的皇室和宗室的後塵，被削成骷髏，然後挫骨揚灰。

  好死不如賴活著。

  關鍵，被千刀萬剮後，挫骨揚灰，實在是跟好死不沾邊。

  這就更不如賴活著了。

  關鍵的關鍵，要是他們一輩子被囚禁在萬國城中，留著他們的子孫跟也沒有用武之地。

  這種情況下，還不如果斷挨上一刀，換一條自由一些的生路。

  最關鍵的是，李存不重用宦官，不代表李存大乾王朝以後的皇帝不重用宦官。

  要知道，存在就是有道理的。

  在中國古代，宦官制度已然持續了一千多年，發展得相當完備，宦官幾乎成為選任官員的特殊制度，歷朝歷代都有許多宦官得到君主的重用，他們中間的不少是能左右朝政的，甚至有的還能把持朝政。

  就算偶爾碰到像李存這樣不喜歡用宦官的皇帝，那也不過是一位皇帝而已。

  歷史上是有這個規律的。

  開國皇帝是不怎麼重用宦官，但往後的皇帝，一代比一代重用宦官，直到徹底離不開宦官，強如漢唐，都無不如此。

  再者說，李存的年紀雖然不算大，但再怎麼說，也快三十七了。

  關鍵，李存好色無度，無女不歡，世人皆知。

  這樣的李存，說不準，用不了幾年，就駕崩了，然後換成新皇帝即位。

  新皇即位以後，會不會重用宦官？

  完顏亮之輩，才十五六歲，比李存年輕了二十多歲，他們不信自己熬不過李存。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與其在萬國城裡沒有任何希望的等死，還不如有所捨得，換取臥薪嘗膽的機會。

  在金國的皇室和宗室看來，這十個可以離開萬國城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以至於他們臉面都不要了瘋搶。

  完顏亮最後之所以能夠成功入選，還是因為他是哀皇后徒單氏最喜愛的養子，否則他還真不一定能爭取到這個寶貴的名額，畢竟狼多肉少……

  其實——

  完顏亮所不知道的是，這十個宦官之位，李存正是為他所特設的。

  套用歷史上對完顏亮的評價：海陵智足以拒諫，言足以飾非。欲為君則弒其君，欲伐國則弒其母，欲奪人妻則使之殺其夫。三綱絕矣，何暇他論。至於屠滅宗族，翦刈忠良，婦姑姊妹盡入嬪御。方以三十二總管之兵，圖一天下，卒之戾氣感召，身由惡終，使天下後世稱無道主以海陵為首。可不戒哉！可不戒哉！

  完顏亮不可謂不聰明，不可謂沒有能力，不可謂沒有大志向，他在位時，定官制、律令皆善政，又不拘一格擢用人才，還致力於統一南宋小王朝，完成大一統，單看這些，他哪像一個昏君？

  可這完顏亮荒淫好色至極。

  關鍵，完顏亮好色也就好色了，男人好色乃是天性，可以說，就沒有不好色的男人，只有沒本事好色的男人，完顏亮位高權重，後來還當上了皇帝，好點女色，本無可厚非，可完顏亮偏偏專挑宗族親戚中的女人，什麼姑姑，姐姐，妹妹，嫂子，弟媳，舅媽，還有大臣的妻子，恣為奸亂，甚至殺其父、殺其夫而納之。

  唐括定哥原是完顏亮手下崇義節度使烏帶的妻子，她年輕時，很是風騷，又美艷絕倫，早在完顏亮給完顏亶當宰相時，就與完顏亮勾搭成奸。

  當完顏亮發動政變，擁立完顏亮為帝的過程中，烏帶始終是完顏亮的堅定支持者。

  可完顏亮即位以後，為了長期霸占唐括定哥，於是便讓唐括定哥的哥哥對唐括定哥說：「如果你能殺死自己的丈夫，我就讓你做我的第二個皇后。」

  唐括定哥因為對丈夫不舍，於是便拒絕了。

  完顏亮聽後，又讓唐括定哥的哥哥傳話：「如果你不殺了你丈夫，我就殺了你全家。」

  唐括定哥聽後萬分恐慌，為了保命，只能與其哥哥合謀把烏帶殺死，然後被完顏亮接入後宮。

  完顏宗敏是完顏亶末年太祖系最有權勢的長輩，完顏亮要篡位，自然非常忌憚這個叔父，因此，完顏亮弒君後，假傳完顏亶的聖旨，說商量立後的事情，騙完顏宗敏進宮把完顏宗敏殺掉才登基稱帝。

  做為親嬸嬸的阿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這個混帳侄子瞄上，完顏宗敏死後，阿懶就被完顏亮弄進宮中，封為昭妃。

  完顏奈剌忽原來是張定安的妻子，而張定安是完顏亮親媽慈憲皇后大氏的親表哥，自然就是完顏亮的親表舅，完顏奈剌忽就是完顏亮的親表舅媽。

  可完顏亮無恥的傳召表舅媽進宮，強幸之，然後霸占，位列元妃，出入相隨，寵愛無比。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罄竹難書。

  在好色方面，李存一向是不服任何人的。

  唯有完顏亮，李存是真自愧不如，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畜生，根本就不是人。

  還有，歷史上哀皇后徒單氏喜歡完顏亮，將完顏亮視為己出。

  可完顏亮卻因為生母大氏與嫡母徒單氏有嫡妾之分，心中常常不安，又因為哀皇后徒單氏屢屢勸諫他，不要篡位，不要伐宋，而蓄謀要殺哀皇后徒單氏。

  哀皇后徒單氏知道完顏亮不會放過她，時常憂懼，每當完顏亮派宦官到達，必穿上新衣服等死。

  完顏亮的生母慈憲皇后大氏對此十分不忍，時常對完顏亮說：「姐姐待吾母子甚厚，慎毋相忘也。」

  可是，完顏亮最後還是在慈憲皇后大氏死後，派人活活勒死了哀皇后徒單氏，然後命人在宮中焚燒哀皇后徒單氏的屍體，並將哀皇后徒單氏的骨灰棄在水中。

  如今，哀皇后徒單氏是李存的女人，李存覺得自己有義務為哀皇后徒單氏報仇。

  再加上，李存實在是看不慣完顏亮的所作所為。

  所以，李存才隨手丟了個小計，讓完顏亮自己上鉤。

  這裡得說明一下，李存覺得，殺完顏亮，自己隨便動動嘴就行，太沒意思了，也實在是太便宜完顏亮了。

  完顏亮不是好色如命嗎？

  李存先祛除他的煩惱跟，讓他以後想好色，也好不起來，然後再慢慢折磨他。

  完顏亮不中計？

  不可能的。

  像完顏亮這樣野心勃勃的梟雄，太懂得取捨了，李存斷定，哪怕完顏亮銀毒已入骨髓，捨不得他的那些姐姐妹妹、嬸嬸舅母、族人，他也肯定不會放棄這個他唯一能觸摸到的臥薪嘗膽的機會。

  退一步說，就算完顏亮不上這個當，李存為刀俎完顏亮為魚肉，李存也有都是辦法讓完顏亮成為宦官。

  實在不行，李存還可以讓人強行給完顏亮淨身嘛。

  當然，哪種都不如讓自以為聰明絕頂的完顏亮，自己走上這條路，最後慢慢變得絕望，而對完顏亮的打擊大……

  事實證明，李存果然很了解完顏亮這樣野心勃勃的梟雄。

  李存從哀皇后徒單氏手上接過名單一看，完顏亮的名字真的出現在了這十個宦官的申請名單之上。

  李存哈哈大笑！

  笑罷，李存順手將哀皇后徒單氏摟過來狠狠地親了一口。

  哀皇后徒單氏有點莫名其妙，她小心翼翼的問：「官家為何發笑？」

  李存沒說朕笑魚上釣了以後有好玩的了，或者是朕笑朕能為你報仇雪恨了。

  李存收起笑容，裝著一瞪眼，嚇唬哀皇后徒單氏道：「朕的心事你亦敢探究？」，嚇得哀皇后徒單氏趕緊將頭縮回去，不敢再問了。

  李存隨後讓哀皇后徒單氏拿過筆來，然後在哀皇后徒單氏帶來的名單上寫了個「准」字。

  次日，完顏亮和另外九個金國的皇室和宗室就被送到了淨事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