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聞訊

  辭嵐還沒料到。

  這一次分別。

  會是很久很久。

  原以為只是平常的一天。

  可命運總喜歡反覆無常，在人以為一切歸於平靜之際，又會出來搞事情，弄得人心惶惶。

  

  天陰沉沉的。

  不知何時布滿了烏雲。

  眼看著，就要變天了。

  臧邵坐上王公公帶來的馬車。

  王公公恭恭敬敬請他上去。

  然後命令車夫駕車。

  辭嵐和冷齊在門口張望，直到馬車的身影消失。

  不知為何，辭嵐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冷齊轉身道：「大國師，要不然您先先回國師府吧，我看這要下雨了，看這積雲，雨不會小，免得到時候頂雨狼狽。」

  大雨的時候，就算是傘，也擋不住雨水。

  淋得偷偷的。

  看這鉛狀的烏雲，估計是一場雷雨。

  打雷下雨，自來不為人所喜。

  看作不詳。

  但是在這大旱之年，也算是莊稼人期盼的，普通老百姓的福澤。

  辭嵐抬頭。

  那蒼穹烏雲翻滾。

  有要落下來的樣子。

  清淡的神色，被陰霾染上。

  她輕撫胸口。

  「不了，我還是等阿邵回來好了。」

  她已經後悔了。

  若是她去就好了。

  他的身體還沒有復原，若是淋了雨，見了水氣，唯恐落下病根。

  可這個時候追上去，也不現實。

  反正國師府也沒什麼要緊事，索性就留在這裡等他好了。

  冷齊也不勉強，自然知曉她是在為主子擔心。

  他有什麼好說的？

  抱拳行禮。

  「那我去給大國師準備膳食。」

  辭嵐點頭。

  沒有拒絕。

  「你家大人三日之內，不可吃重油重辣，多做些清淡的菜，就按照當初我給你的菜譜來做。」

  「是。」

  辭嵐想想還是不放心。

  又開了一個補身子的藥方。

  叮囑廚房的人煎藥。

  一直在鍋里溫養著，等臧邵回來喝。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

  到了皇宮。

  天已經陰沉的幾乎成了黑夜了。

  明明才酉時，天已經黑了下去。

  臧邵靜靜抬頭望天。

  隱隱有了一種預兆。

  這是不祥之兆。

  「臧大人，怎麼了？我們快進去吧，陛下該等急了。」

  王公公忙催促道。

  臧邵沒有回答。

  抬腳跟了過去。

  紫宸殿。

  王公公恭敬的弓背進來。

  臧邵隨後。

  他們進來之時，大殿的門沒有預兆，被關閉。

  裡面是蠟燭照亮的。

  外面的積雲開始碰撞。

  自天際而來的悶雷開始在雲層翻滾跳躍。

  「轟隆——」

  「轟隆隆——」

  雷聲不停。

  像是天罰。

  閃電一閃一閃，打在殿內人的臉上。

  平添一份恐怖的氣息。

  只覺得空氣都變得濕冷無比。

  臧邵不動聲色。

  先是行禮。

  似乎對大殿關門這個細節，並無察覺一般。

  「臣參見陛下。」

  臧邵拜道。

  衛帝卻遲遲未開口免禮。

  就讓臧邵維持那個姿勢。

  良久，他威嚴的坐在大殿上，才有所反應。

  「臧邵，我是該叫你臧邵，還是周邵？！」

  陰冷的聲音，自前方響起。

  帶著咬牙切齒的陰狠和憤怒。

  臧邵倏地，眸子一冷。

  深邃的眸子，有波浪翻滾而來。

  一個浪頭打過來。

  洶湧澎拜。

  外面雷鳴不斷。

  他的眼神風雲變幻。

  抬眸時，一臉平靜。

  仿佛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陛下這是何意？」

  衛帝冷笑。

  「還裝，枉費朕那麼信任你，還讓你做太常寺卿，沒想到，你竟然是周朝後人！還意圖造反！豈有此理！朕萬萬不能留你性命！」

  衛帝倏地起身。

  抬手指著臧邵，一臉深惡痛絕。

  臧邵筆直的站著。

  「陛下何出此言？我是臧家人，不知陛下從哪個小人那裡聽信了讒言，我自上任太常寺以來，聽過不少雜音，有不少造謠的很離譜，但是最離譜的，還是方才陛下所說，我上次追捕一個周朝餘孽一路跟到了那獵場的密道之時，還聽他說他是周朝帝王身邊的老奴呢，只可惜跟丟了，臣過去的時候，他正在念叨的燒紙，臣要抓他，奈何他熟悉那密道，不知蹤影，臣幾次去找，都未找到。那人雖然是周朝舊人，但卻非周朝後人，大國師也說過，周朝後人早就死了，恐怕已經投胎轉世了，陛下為何還耿耿於懷？」

  臧邵緩緩道。

  有條有理。

  分毫不亂。

  衛帝瞪眼。

  他竟然說了。

  主動承認了？

  難道，他朕的誤會了他？

  「你是說，你出現在獵場密道那個禁地，是因為在追捕一個周朝舊人？」

  臧邵徐徐點頭。

  「沒錯，當臣查到的時候，奈何抓不到人，本想著把人抓獲再向陛下稟報，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消息，覬覦我位子的人很多，難免添油加醋，雖然不知道他們還說了些什麼，但是這些無稽之談，陛下若是信了，臣也無話可說。」

  「那你沒養私兵？！」

  衛帝質問。

  臧邵挑眉。

  「什麼私兵？」

  「……」衛帝抿唇。

  盯著臧邵很久。

  他都迎視，一動不動。

  絲毫沒有閃躲的心虛之感。

  良久，衛帝放棄了。

  難道，真的是他誤會了？

  想想也是。

  大國師的話，什麼時候錯過。

  也不知道太子是從哪裡聽說的消息。

  他又想到，太子和太常寺卿一向不和，因為他喜歡的大國師，許配給了臧邵，所以，他要是存了心思，想要借刀殺人，他也能理解。

  換做是他，他也願意這樣做。

  別人的死活和他有何干。

  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就無所謂。

  就在衛帝動搖之際。

  太子衛棣出現了。

  大殿的門被打開。

  與此同時，一道閃電劈里啪啦的砸下來。

  在他的身後，襯得他整張臉，都十分的陰沉可怖。

  他手上端著一個盤子。

  盤子上面，是一壺酒。

  這個行為很詭異。

  忍不住讓人懷疑，那酒里，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事實證明。

  不然，他怎會突兀的端來一壺酒。

  「父皇，臣的人親眼所見，太常寺卿在壁畫前下跪行禮，若真如他所言，只是追捕可疑人，他為何要跪？他是在說謊，混餚視聽罷了，父皇難道真的要放棄這個機會嗎？」

  「轟隆——」

  閃電砸向宮裡的一棵百年大樹。

  那是昔日大周皇后的中宮處的大樹，如今被剷平成了後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