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天理難容
2024-10-05 02:34:46
作者: 白鴉
辭哲半信半疑,但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而糜氏卻略微有些擔憂,拉住辭嵐,小聲叮囑。
「你莫要把自己給搭上去。」
辭嵐朝她安撫一笑,便徑直坐在辭哲的對面。
她從懷中取出三枚銅錢,放在這人的眼前。
辭哲問:「你用六爻起卦?」
沒有等來回應。
辭嵐只是似笑非笑看著他,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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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放著三枚銅錢。
辭哲無由端有些心慌,強撐著鎮定,將三枚銅錢放於掌心。
在心中暗自祈禱:若是辭家日後輝煌,定是上天庇佑!
心臟跳動愈發急速。
他閉目凝思,隨後很快搖夠六次,看向辭嵐,等著解卦。
六爻卦法共六十四種變化,包含世間萬物。
青龍為吉,白虎為凶。
若卦中有白虎發動,即有凶喪之事。
辭嵐垂眼,久久沒有言語,只是把玩著手中的三枚銅錢。
越是寂靜,就越讓人感到焦慮。
「到底怎麼樣?」辭哲忍不住詢問。
勾足了對方的好奇心,魚兒已經上鉤!
辭嵐與他四目相對,似是對恃,等到看見辭哲眼中暗自掩飾的驚慌,才決定收線。
她故作驚訝,發出一聲驚呼。
而這辭哲原本端正坐著,此刻不由得身體前傾,神色急切。
「這卦,是為下下卦!」
「不可能。」
辭哲的瞳孔劇烈顫動,四肢一僵,再次反應過來,已經是下意識掀掉了眼前的桌子。
辭秀害怕地躲到糜氏的身後。
地上一片狼藉。
與此同時,他感到脊背發涼,雙腿一軟。
血氣逆流!
就仿若是冥冥之中窺見了天機一般。
辭嵐站起身,不忘理理衣襟。
與辭哲的慌亂無措不同,她甚是自在,氣勢上就已經壓了一頭。
眼神中帶著嘲弄。
「怎麼不可能?現在聖上對司天監如何,朝中諸位同僚對司天監又如何?你心中自然清楚,辭家已經日薄西山,如果再不懸崖勒馬,遲早會家破人亡!」
說到最後四個字,辭嵐刻意加重了語氣。
像是天雷一般轟炸著辭哲的神經。
他雙眼通紅,手勢微變,起了殺意。
一道勁風朝著辭嵐襲來,但這等攻擊與臧劭想比,上不得台面。
辭嵐動作不停,側身一讓,腳踏罡步微動,來到人的身前,掌心發力,一掌拍在辭哲的胸口。
辭哲感到胸口處起了一團火!
「我早就忍夠了!」
與攻擊一同而至的,還有辭嵐的冷笑。
「辭家負我,我不負辭家!」
辭哲自知不是辭嵐的對手,一記攻擊沒有取得成效,便收回了攻勢。
但與疼痛相比,恐懼更甚。
辭嵐將手負在身後,眉目染霜,不怒自威。
「從我的卦象來看,辭家現在自身難保,你還是別把心思花在我們母女三人身上,多想想如何自保!」
從一開始,辭嵐就沒打算接受他的提議。
至於剛才種種,只不過是在拿自己當猴耍。
想明白這一點,辭哲眼前一黑。
與此同時,僥倖油然而生。
也許……辭嵐只是在誆騙他!
但是下一刻,聽到的話便徹底打破了辭哲的幻想。
「我的卦象是窺測天機而來,若是有半分不准,那折損的是我自己的壽命。」
辭嵐猶嫌不夠一般,繼續往上添了一把火。
「縱然你有通天的本領,看不透我能看透之局,註定竹籃打水,一場空!」
「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義必自斃!若辭家繼續作惡,那就是與天地相鬥,勢必不容於天道,必遭天罰!」
說完這番話,才夠解氣!
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這個卦象不過只是宣戰,更精彩的東西……還在後面。
辭哲的視線在三人臉上來回閃動。
雖沒有送客之語,但他在這裡也無地自容。
「你給我等著!」
留下這一句話,便落荒而逃。
家中總算清靜了下來。
糜氏一把衝到辭嵐的跟前,眼中帶著薄怒,「你何必為了氣這等人渣,用自己的性命做賭?」
辭家現在的風頭不如太常寺,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沒人會相信它會走向衰亡。
連糜氏也不敢想像。
辭嵐不欲多解釋,定定看著母親。
「您信我。」
有再多的話,也被這三個字堵到了嘴邊。
糜氏忍住心中的憂慮。
只盼望著,若是有天罰,那便交由她來承擔。
……
辭哲一路加緊,迅速回到了府中。
「老夫人正在休息,說過不讓任何人打擾——」
他急匆匆閃過下人的阻攔。
事情迫在眉睫,火燒眉毛的時候,哪裡還有這麼多顧慮?
辭老夫人聽到了外面的吵嚷,皺著眉頭起身。
看到慌裡慌張的辭哲,有些不滿。
「你可還記得行為舉止的儀表?如此慌亂,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放心把擔子交給你!」
若放在往時,辭哲必會掩面羞愧。
但是今天,腦中心中牽掛的只有辭嵐口中的卦象。
「母親,有人算出了我們辭家的運勢……」
「哦?」
辭老夫人略微提起了興趣,但神態甚是不屑,「連我都看不出來的,整個衛國又有誰能夠看破?」
辭哲硬著頭皮說出那人的名字。
這在辭老夫人耳中聽來,簡直是天大的羞辱。
即使年事已高,下手毫不手軟,手中的拐杖直懟辭哲的腦門。
辭哲連抵擋的勇氣都無,幾步一個踉蹌,跌倒到地上。
他手忙腳亂爬起來,跪到辭老夫人的腳邊。
「母親,她算出我辭家氣運不暢,未來定多磨難。我只是怕這卦象,萬一是真——」
「沒有這個可能!」
辭老夫人十分自負。
「我鑽研玄門術數十年,難道還抵不上這麼一個黃毛丫頭?」
辭哲戰戰兢兢。
有些事情,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只是他拗不過獨斷專權的辭老夫人。
最後做出嘗試。
「那人已經被太常寺收入麾下,絕對不可能是泛泛之輩。哪怕只有一絲苗頭,咱們也得小心謹慎為上,不能讓他人鑽了空子啊!」
「那你是何意?」
辭哲屏息,兩眼一閉,「若是我們讓她回來解卦——」
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就火辣辣得疼。
「你可還記得,是你親手把那個逆女給趕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