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低地國家

  陳安趕緊領旨，心說皇帝這要求倒是別出心裁，但他有點誤解秦驍了。

  秦驍是真的對這種一無所知的狀態惱火至極，封建王朝的統治實在太過粗疏，他在後世那種環境中長大，怎麼能容忍如此離譜的統治手段？

  「對，別忘了，還有商稅，以京城、江浙兩地為例，也研究下，過幾日報給朕。」

  陳安連忙應聲，回到六部，把右侍郎叫來，說了皇帝的吩咐，右侍郎驚訝：「這如何能算得出？」

  「可以算，陛下既然這麼說了，肯定能算出來，你去找幾個人，分赴各地，立刻著手調查。」

  陳安可是不管這事做到做不到，反正皇帝逼他，他就逼手下的人。

  那幾個佛郎機人其實來自荷蘭，不過現在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低地國家，年年海水淹，過得很苦逼，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誕生出這麼強大的海洋文明，因為實在過不下去。

  領頭的叫威廉，幾世也不知道，哪個公爵的子孫誰也說不清，反正就叫威廉。

  威廉海上討飯吃已經好多年，幾年前終於湊夠錢成了公司的股東之一，當然只是個小股東。

  

  先在巴達維雅搞了一批絲綢回去，大賺一筆，隨後又黑吃黑搞了一波海盜船，搶了整整兩船瓷器，好傢夥這兩波東西送回去翻了十倍不止，頓時讓威廉成了公司赫赫有名的人物。

  於是威廉就奉總督之命，來到東亞開闢據點，說是東亞，其實主要是大虞朝。

  威廉跟許多前大周人員廝混過，因此算得是半個華夏通，這個任命當真是再好不過。

  威廉躊躇滿志，悄摸跑到一處名叫澳鏡的半島上登陸，藉口修船，占據此地，成功建立據點，打點好官府，偷摸也能做點生意，這據點就算是成功建立。

  可是作為商人，肯定不能滿足這麼點東西，因此總是琢磨著怎麼把生意做大，可惜的是大虞朝的官員對這些番人壓根就不怎麼感冒。

  送禮可以，談天說地也成，可一說到要去內陸居住，設點，那根本沒得談，送再多禮都無濟於事。威廉也很惱火，一度想派人乾脆打過去算了。

  但他們只有幾百號人，就算船堅炮利，也沒辦法控制一個人口上千萬的國家。

  總督卻不那麼看，公司投了那麼多資源，你事一直都辦不下來那怎麼成？於是不斷威逼，而且還大言不慚：「如果你還拿不下，我們就要派人來攻占這個國家。」

  威廉收到信大罵總督是笨蛋，「他以為這是在低地國家嗎？蠢貨！」

  好巧不巧地是，正好趕上大虞朝改朝換代。

  對於這個國家的歷史，威廉十分奇怪，也搞不懂，不過聽說換了皇帝還是非常高興，覺得機會來了。

  借了幾個師爺指點，知道皇帝都喜歡祥瑞，於是便派人抓了長頸鹿當成祥瑞進獻，妄圖以此取得皇帝信任，由此而建設真正的據點，並且妄圖霸占全部絲綢貿易。

  誰知道祥瑞獻上，皇帝壓根就不准許他們搞什麼據點，言語中似乎對他們還非常熟悉，也知道長頸鹿這玩意是怎麼回事。

  威廉拿捏不准，不敢貿然行動，只能蝸居在四方館裡等幾日，見皇帝還是沒召見意思，徹底放棄。

  他對這個頑固的老大帝國非常憤怒，猶如得不到玩具的孩子，恨不能直接衝著紫禁城來上幾百炮，可惜這種事情只能想想，不能動手。

  這一日煩悶無比，又想點子怎麼推進此事，便央了四方館的通譯，去京城裡四處轉轉。

  他們這些人是可以四處逛的，只要不去機密之處，自然沒問題。

  威廉帶著諾頓、比利等幾人去往京城內閒逛，雖然進京已經好幾天，但是幾個人還是對京城這麼繁華感到無比驚訝。

  這幾個人都是鄉下窮小子，在本土的時候就是在自己老爹的領地里撒個歡，其實就是個人口稀少的大村子而已，哪裡見過這麼繁華的都市。

  如今正是夏日，街面上人還是挺多的，貴婦人跑去河邊避暑，他們幾個出去，倒是遇到好幾輛貴人馬車，他們也沒什麼地方去，央著通譯先去吃些東西。

  通譯帶著他們去了集賢樓，裡面熱鬧著呢，屋子裡擺著冰山，幾個土老冒頓時就被唬住，驚訝不已。

  威廉驚訝道：「藍，你們怎麼夏天還有冰？」

  通譯笑道：「這是我們這裡最豪華的酒樓，夏天沒冰怎麼成？這些冰都是冬天制好，存在地窖里。」

  樓下大堂里也有堂食，威廉鬱悶發現，這裡的人比他們國家的人要文明得多，哪怕談話也都是細聲交談，想起來他們那個破地方，貴族晚上宴會濫交，銀趴，哪有這麼斯文的場面。

  至上了樓，通譯點了菜，不多時酒菜上來，聞著香味幾個人胃口大開，風捲殘雲般吃起來，絲毫沒有吃相，酒足飯飽，威廉才道：「藍，我們的事情現在遇到瓶頸，該怎麼推進？」

  這個通譯受過關照，當然照實說：「這個說實話我也不是太清楚，當今陛下聖明，又有主意，他什麼想法我等又怎麼知道？」

  威廉不禁有些難過。

  其實他不是愛國，而是真的相當難受，大虞朝百姓，對他們毫無所求，這片土地上什麼東西都能自我滿足，完全不依賴他們的貿易。

  所以他們壓根就沒什麼籌碼與大虞朝談判，就顯得非常難受。

  心裡長了草，卻怎麼也拔不掉，光是想想就叫人頭禿。

  「不過也不是真的幫不上，如今國朝正跟一夥叛軍打仗。」

  威廉一聽眼前不由一亮，「我們能幫什麼忙？可以幫忙打仗嗎？」

  通譯搖頭笑道：「打仗或許用不上，貴國火器精良，若是能賣幾門炮，賣些槍就好了。」

  威廉大喜，只要有所求，自然好說話：「那你能幫我再次引薦陛下嗎？我們可以賣槍炮！」

  陳州，陳戰急得腦袋瓜子冒火。本就是夏天，天氣悶熱，脾氣更不好。前兩日試著發動一次進攻，結果大敗，弄得他十分火大。

  今天下雨，霉在軍營里什麼也幹不了，陳戰看著天上的雨，煩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