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鋼成

  秦驍的說法並沒有真正說服群臣，但是見見匈奴使者這點大家還是達成一致意見。

  秦驍又道：「違禁物品名錄需得好好斟酌，況且這雙邊貿易的事情也不是幾日就能談好。這匈奴使者還是先看看再說。」

  

  他的想法挺簡單，雙方先談著，談不攏再說。

  鐵監的事情現在還沒多少眉目，眾人也不相信煤炭能夠煉鐵。而且以目前產量，也沒辦法滿足市場需求。

  「這次談判就以禮部為主吧。對方派的是個什麼人？」秦驍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派了什麼人來。

  李長陽道：「乃是萬戶蘇特，漢名趙延年。」

  秦驍道：「那禮部尚書接待足夠。」

  禮部尚書對此事也非常重視，主要原因在於，雙方榷場交易不僅僅是經濟上的問題，還有政治上的考量，這是雙方保持渠道通暢的主要手段。

  張震尋來往年交往記錄，對趙延年進行調查，也是為了解對方做準備。

  張震很快就發現，對趙延年的記錄很少，他們只知道趙延年是個小部落首領，以前並不怎麼受重視，為何現在突然代表匈奴前來談判？

  這些他們一無所知。張震整理後上報秦驍，秦驍道：「著令錦衣衛前去探查。如今匈奴的消息很少，這不成，不過眼下只能這樣。」

  張震道：「陛下，別的臣都知道，只不過這個自由貿易區到底是什麼，臣還真不了解，跟匈奴人見面時臣要怎麼說？」

  「也很簡單，自由貿易區免稅。任何地方的人都可來，凡是進入貿易區的皆受朝廷保護。」

  張震驚訝萬分，免稅？這個詞他非常敏感，稅收是朝廷收入的最重要來源，免稅了還怎麼玩？這不是白幹活嗎？

  當他表達了疑惑時，秦驍不由笑起來。

  「尚書是實誠君子，很多事情不了解。免稅可不是什麼都免，搬運貨物，儲存貨物，驗貨，等等，一切活動都需要人來做，只要有這些活動，咱們就可以獲得錢財。」

  「舉個例子說，城裡的商鋪要不要錢？倘若你是匈奴大商人，怎麼可能不買幾個商鋪？每次來都進客棧嗎？還有借貸，錢莊，這些生意都是我們的，還怕賺不到錢？」

  張震有點暈，這些東西他都知道，可是要說賺錢，他就兩眼一抹黑。

  不過既然秦驍成竹在胸，那就證明他已經有把握，反正這件事是由秦驍牽頭，能搞成什麼樣，並不重要。

  不過，他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這貿易區要開在哪兒？」

  「青川鎮。」

  青川鎮確實是個好地方，那裡與龍游、馬山呈品字形，可以互相支援。

  那裡駐軍很多，但是每年消耗也極大，周圍雖然產糧，當地卻比較乾旱，糧食產量並不怎麼高。

  而且駐軍雖然多，但是前朝王公也多，慶、恭、順、碩四個藩王都在那片區域，導致大量田產被占，供應軍隊只能從遙遠的內地運過去，靡費甚多。

  張震給三邊總督發去公文，准許匈奴人來，派人護送過來即可。

  秦驍這幾日又扎進鐵監，事情不需要他做，但需要他指導。

  鐵監的那些工匠，基本上就是個木頭，推一下動動，毫無主觀能動性。

  秦驍暫時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好日後慢慢再想。

  「陛下，這爐焦煉出來了。」主管見到秦驍急忙迎上，獻寶似地說。

  秦驍快步走至工棚，查看煉出來的焦炭，焦炭好壞，秦驍也看不出來，唯有煉一爐看看才成。

  他也是這麼吩咐的。

  「爐子尚未修建完成。」

  「還要幾日？」

  「剩些收尾工作，只需兩三日即可。」

  秦驍點點頭：「那就兩三日後再試。」

  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很多，軍隊方面已經進入慢改車道，總之是要改的。

  而且日後軍官也要改成流官，不能讓他們一直跟土皇帝似的，這些事情尚未告知其他人。

  另外最為重要的就是今年的天時。

  天氣乾旱數月不雨，叫人心焦，所以天下水利要修，這需要大量錢財。

  秦驍現在發愁的就是這些事，水泥廠擴建也是個大問題。

  另外還要改進球磨機……

  林林總總，想想就腦袋大。

  但是沒辦法，這個國家實在太過虛弱，趙家父子胡搞八搞，很多事情都已經搞糊塗，若是不能大大整理一番，事情很麻煩。

  西邊除去匈奴外，還有突厥人，以及吐蕃人，北邊除匈奴外還有肅慎等等，高麗、扶桑、南方還有紅毛匪患。

  秦驍只能搖頭，這個國家的事情也太多了些。

  兩三日後，秦驍接到消息，說是已經建造好高爐，可以實驗。

  秦驍騎馬至鐵監，眾人迎上，帶著到了新建高爐旁，秦驍鑽進去看看，跟當初的圖紙差不多。

  這是個比較小的爐子，一爐出鐵大約也就兩三千斤，主要目的是為實驗。

  秦驍道：「送料。準備開爐。」

  四個工人往裡面塞料，焦炭、鐵礦石間隔著鋪進去，裝滿後四個大漢撤了，兩個大漢點火鼓風。

  這鼓風機也是根據後世的設計改動過，以適應如今的時代發展。

  鼓風機採用的是伸拉式的，兩個大漢光著膀子，拉一下，鼓風機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再推進去，發出嗚嗚的聲音，兩相間雜，非常有韻律。

  現在沒有溫度計，估摸爐火的溫度只能查看焰色，估得並不準確。

  一個老鐵匠去查看，剛打開便啊了一聲，驚喜道：「陛下，這爐溫極高，小的打鐵這麼多年還未見過這麼高的爐溫。」

  秦驍有些懊悔，這些吹進去的空氣應該再設計個通道，提前加熱，那樣爐溫還能更高。

  不要小看高爐，同一個科技樹上有瓷器、玻璃，都需要高爐。而西方之所以古代落後華夏，就是因為完全沒點出來這個技能樹。

  不過，這些是小事情，日後可以更改。

  煉出來的鐵水，直接流到另外一個高爐中。

  這個高爐不點火，只吹氧，吹風進去裡面便已經沸騰，很快多餘的炭便盡數析出，剩下的就是鋼了。

  紅褐色的鋼水沿著早就安排好的漕渠流動，秦驍雖然站得十分遠，但依然可以感受到強大的熱浪，四處冒起濃煙，良久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