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所圖為何

  陳戰離開後，秦驍將視線重新放回了帳本上。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採蓮節的日期也近了，不過這籌備卻是非常麻煩的事。

  按照禮部說法，這是國家第一次舉辦大型活動，所以一定要有特色，要展現出來國家的精氣神。

  張震給秦驍的奏摺中說：「陛下尚未舉辦登基大典，按照道理來說，這種節日不應當舉辦，不過因為陛下特殊，所以可以舉辦。」

  隨之他就指出：「周邊諸國虎視眈眈，所以舉辦採蓮節必須要盛大，才能讓四夷賓服，八方來朝。」

  

  秦驍有點腦袋大。

  採蓮節本來只是個民間的節日，夏日採蓮是南方的雅事，文人騷客也喜歡這種事兒。

  一般舉辦這樣的節日，都會有朝廷的退休高官站台。

  但在昆明池的採蓮節並不同，這是他為自己選妃所舉辦的。

  不過張震的說法也確實是，當了皇帝本就不是隨心所欲的。

  他召見張震，道：「卿說要大辦特辦，朕同意，不過，該省也得省點。此時國家風雨飄搖，不需要太過招搖。就按照你的意見辦吧，不過朕也就是去看看，不用搞什麼排場。」

  張震心頭一喜，道：「謹遵陛下旨意，此時確實不是與民同樂的最佳時期。」

  秦驍立刻想起幾日前那場刺殺，至今連刺客什麼來頭都沒搞清楚，也就答應了。

  其實他對誰當皇后沒什麼執念，但朝中大臣根本不會同意。

  因為現在他寵幸的其實都是西域美人，一個皇帝是混血，這是士大夫完全無法接受的。

  別說他們，秦驍自己想想也有點受不了。

  他心裡想著：「其實永安公主做皇后也成，不過也是種奢望罷了，這些大臣怎麼可能讓永安公主坐上這個位置？」

  這些留下的大臣們，大部分其實都是叛徒。永安公主是前朝公主，做了皇后他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就算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也能噁心死他們。

  只不過這種事情看透不說透，大家都安心。

  魏國公這幾日忙著催促女兒準備。

  他家宅子靠近莫愁湖，動用力量直接把莫愁湖給封了。

  他帶著女兒到船邊，道：「女兒啊，爹可就指望著你了，你是爹的希望啊。」

  停頓片刻他又覺得這麼說不準確，道：「不，咱們徐家的前途都在你身上。」

  河水蕩漾，荷葉連綴成片。

  太陽很大，徐文錦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心中暗暗嘆氣，她開口道：「爹，你放心吧，我會努力的。」

  魏國公大喜，道：「我找個人教你。那日你只要好好表現，爹有把握把你送進皇宮。」

  「我知道了爹。」

  教她的是個老太婆，體態瘦弱，但很有精神。

  她劃著名船兒帶徐文錦進了湖中心，一點一點教她認識蓮蓬，教她採蓮。

  徐文錦一個大家閨秀，也只是偶爾才有機會出來划船玩兒。一般都是在家裡划船，那有什麼可看的。

  此時太陽晴朗，荷花無窮盡，風送清香，叫人沉醉。

  她很高興，沉醉在採蓮中，不一會兒就采了許多。

  老太婆又教她該如何處理這些蓮蓬，蓮子可以煮粥，可以做各種糕點。

  不過徐文錦一個大家閨秀，做什麼都很快，看著人也很聰明，就是做飯上真的毫無天賦。

  煮粥這樣的輕鬆活計可以勝任，但做糕點那簡直就是災難了。

  魏國公都快急死了，沒幾天就是採蓮節，她連飯都不會做，這可怎麼入皇帝法眼。

  雖然皇帝不差她那一口吃的，但要是細心替他做了，皇上說不定也會記著好，更加疼愛呢。

  男人就是這麼賤的東西，你要天天給他做，他習以為常，懶得理你。但偶爾做一次，他能感動好幾天。

  所以魏國公下達了死命令，徐文錦必須學會做十種蓮子糕點。

  徐文錦於是就在做糕點，嘗糕點，嘔吐中度過。

  過了幾日，採蓮節即將召開，秦驍早朝完回後宮，轉彎就去了永安公主那兒。

  正巧碰上永安公主滿頭大汗，坐著休息。

  「這是在做什麼？」

  永安公主瞧見秦驍，眼眸子裡有驚喜，立刻起身行禮：「我學著做了幾個菜，聽說陛下你在北荒時喜歡吃烤肉，我就叫人找來個北荒烤肉婆子，跟她學了幾日。

  陛下今日來得正好，妾剛好烤了全羊，大約再過半個時辰就好。」

  秦驍真是有點看不懂這個女人，烤全羊這手藝別說是一般廚子，哪怕是宮廷里的大廚會的也不多。

  這玩意非常費力氣，而且火候很重要，常人難以掌握，要不就烤得老，要不就烤得生。

  而她一個前朝公主，為了討新皇帝歡心，竟然耐下心學這玩意，她到底圖什麼啊？

  他直接問出來，永安公主勉強笑笑，說：「陛下說笑，妾沒什麼所圖。」

  秦驍呵呵笑出聲，在石桌旁坐下，拉著永安坐下，替她擦去額頭的汗水，十分溫柔。

  「這個世界上呀，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你這麼討好我，一定是有所求。我不相信你會愛上我，會為了我不顧一切。

  你是公主，前朝公主，如果一切沒有變，那你就是個幸福的皇女。

  可惜的是你們趙家的江山被我篡了，你身上背負的就是整個國家了。說吧，到底想要什麼？殺我嗎？」

  永安公主身子不由自主打個哆嗦，臉都往後縮。

  秦驍說的出乎她的預料，她感覺到這個男人冷靜得可怕，既然早就看穿這點，為何還要留著她？

  她顫抖說出自己的疑問。

  秦驍認真看著她說：「我是在救你，我若是放你出宮，你的下場會很慘。要麼死，要麼成為別人手裡的棋子。落魄鳳凰不如雞，你比落魄鳳凰還慘。

  我雖然奪了你們趙家的江山，可是跟你無冤無仇。而且這麼大的罪過也不該由你來背負。說吧，到底想要什麼？」

  永安公主忽然跪地，哭道：「陛下，妾錯了，妾不該瞞著你。妾別無所求，只求陛下放過小弟，讓他們出宮去，當個普通人活著。您監視也好，囚禁也罷，求求您讓他們出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