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喪鐘為誰而鳴？

  梁遇白和雲飛羽都是朝中武將中的後起之秀。

  靖北戰事結束後，兩個人已然成了朝中武將中的執牛耳者。

  兩個人出身、家世都差不多，恰好一個是當朝國舅，一個又是梁太后的親侄子。

  從各方面來講，兩個人都算得上是旗鼓相當。

  如此情形，朝中大臣，還有那些家眷們難免就將兩人拿來做比較。

  

  雲飛羽娶的是顧氏嫡女，婚事由裴宴清所賜，聘禮由雲緋月和雲氏一族聯手所出。

  就連顧詩雨出閣，雲緋月和裴宴清也去送了。

  是了，那日二人雖然在雲家待的不久，但大臣們還是聽到了風聲。

  所以等到了梁遇白的婚禮，那些大臣和家眷們坐在梁府嶄新寬敞的院子裡，既是在慶賀梁遇白新婚，也是在等著看熱鬧。

  他們也很想知道，這倉促進行的婚禮，究竟有多少分量。

  而從婚禮的分量，他們可以推斷出梁遇白在裴宴清和梁太后那兒的分量，這決定著他們以後對梁遇白的態度。

  甚至有人從上次雲飛羽的婚禮中吸取了教訓，特地吩咐身邊的隨從，「想辦法去後院看看梁府里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客人。」

  因為上次雲飛羽大婚，裴宴清和雲緋月就是低調出席，然後趁著眾人不知道又低調離開的。

  所以他們便覺得這一次雲緋月和裴宴清也一樣會低調前來。

  為了確定一下，也是費盡了心思。

  等到下人回來說後院並無重要客人的時候，他們就有些動搖了。

  「會不會是不來了？

  說起來，到底是一個罪臣之後，又無雲太師那般重要之人撐腰，要不，我們去裴家？」

  裴氏嫁女，梁府娶親，元都城裡的人都要忙死了。

  兩邊的禮都不能少，不過也是有取捨的。

  除了以親疏遠近相論的親戚朋友之外，那些關係一般的大臣想巴結裴閣老，就自己去裴家，讓家中不甚重要的女眷甚至兄弟去梁府。

  而若是主君想通過梁遇白巴結裴宴清和雲緋月，就自己到梁府，讓其他人去裴家。

  這會兒見裴宴清和雲緋月還沒來，就有些動搖了。

  正在糾結之際，一聲尖銳的唱喏響起，「陛下，皇后娘娘駕到！」

  專屬於內侍的尖銳唱喏驚動了梁府上下所有的人。

  賓客們反應過來後齊齊下跪，「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因為不是正式場合，裴宴清和雲緋月都沒有全副儀仗出行，賓客們也不用山呼萬歲。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還是意識到了。

  帝後先後參加兩場婚禮的目的不同。

  對雲飛羽，雲緋月只是以一個妹妹的身份去慶祝他新婚的。

  可對於梁遇白，他們是以帝後之身份來撐腰的。

  梁遇白孤家寡人一個，在這種重要的場合按說的確會很忙。

  可她的婚事是雲緋月親手操辦的，從提親開始所有的細節都由霜蕊一手打理，根本不需要梁遇白做任何事。

  甚至這會兒他都不在府上。

  見雲緋月和裴宴清來，一年輕人行完禮後就主動上前，「陛下和皇后娘娘駕臨梁府，參加梁將軍的婚禮，將軍和夫人一定欣喜異常。

  還請陛下和皇后娘娘入上座。

  將軍應該很快就能到了，若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不嫌棄，可否請陛下和皇后娘娘一起觀禮？」

  裴宴清和雲緋月既然來了，多半是要觀禮的。

  但他們是主子，他們沒表態，剩下的人就沒法兒安排。

  那人看似客氣的一番問話，實則不過是讓裴宴清和雲緋月騰位置，以免耽擱了新人進門而已。

  雲緋月聽得微微笑了一下，「這位公子看著眼生，可是梁將軍請來操持婚禮的朋友？」

  對方恭敬的作揖，「回皇后娘娘，小人馮越，燕州人氏。

  梁將軍和雲將軍攻打北時救了小人一命。

  梁將軍念小人孤家寡人一個，便帶了小人到元都謀生。

  難得一回來就撞上他大婚，小人也想盡綿薄之力，回報梁將軍的救命之恩，就向他毛遂自薦了。

  承蒙梁將軍信任，今日在此替他招待賓客，希望沒有給他丟人才是。」

  雲緋月淡然一笑，「梁將軍的眼光自是極好的，他既信得過你，那你的能力自然不用懷疑。

  權且自便吧，本宮和陛下自己坐一會兒。」

  待客的人跟著他們走，這婚禮就亂了。

  好在他們時間掐的挺准，沒有待太久，迎親的隊伍就回來了。

  外面的一系列流程結束，梁遇白和裴如意扯著牽紅進入喜堂，看到裴宴清和雲緋月梁遇白驚喜的眼睛一亮。

  反應過來後就想給二人見禮，卻被裴宴清抬手制止，「不用行禮了。

  今日新人最大，快拜堂吧，別耽擱了吉時。」

  裴如意聽到聲音才意識到裴宴清和雲緋月也來了，扯著牽紅的手用力一扯，中間的大紅花差點給扯爛。

  禮官見狀，連忙唱禮，「一拜天地！」

  兩個新人按部就班的行禮。

  ……

  直到喊出「禮成，入洞房！」

  在場的年輕人們都吆喝著起鬨，裴宴清和雲緋月也準備離場了。

  梁遇白要出來送人，被裴宴清制止，「好好完成你的婚禮，明日一早別忘了進宮給母后敬茶！」

  新婚第二天敬茶，本該是向父母公婆敬茶的，算是帶著妻子認人。

  可梁遇白沒有親人在世，唯有一個梁太后，這茶水，自然也要敬給她了。

  聞言梁遇白滿口答應，只恨不得立刻帶著裴如意去梁太后榻前候著。

  可他也沒忘了梁太后這幾日為了他的婚事有多費心，怎麼也不敢因一時之著急辜負了梁太后的一片苦心，於是只能目送裴宴清和雲緋月離開。

  雖然梁遇白成婚是天大的喜事，可心裡牽掛著梁太后，裴宴清和雲緋月二人始終也安不下心來。

  車輪滾滾向皇宮而去，裴宴清忽然抓住了雲緋月的手，「不知怎的，我忽然心跳的厲害，總感覺要出什麼事。」

  「不會吧？

  你是不是這幾天太累了？」

  雲緋月不明所以的安慰他，「燕雲十六州的交接已然結束，完顏浮也已經斃命。

  淮南王和九王的罪行都已經落實了，還能有什麼……」

  咚！

  咚！

  咚！

  後面的話被突兀而悠長的鐘聲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