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當面對質

  聽到動靜的藍臻亦興沖沖的迎了出來，「稀奇啊！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只有我進宮找你們二位的份呢，原來你們二位還可以出宮啊？！」

  黎陽幾個對藍臻的評價是沉默寡言，可雲緋月的印象中，每一次見到他都是鮮活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後，便不由自主的拿第三視角去探究。

  一打照面，雲緋月就忍不住去觀察藍臻的每一個表情，揣測他目前有沒有收到淮南王的命令。

  礙於身份，她沒有貿然開口，裴宴清卻直接多了。

  「是可以出宮，不過今日是特地來找你的。」

  裴宴清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所有人都退下。」

  廊橋別院是藍臻自己的地方，可藍臻身邊所有的人都是他和裴宴清一起帶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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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當裴宴清下此命令後，院中明里暗裡伺候的人都迅速退了出去。

  藍臻愣了一下，隨即瞭然道：「看來，你們已經得到消息了？」

  他臉上燦爛的笑容一點點的消失，「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兩個人一起來，還帶了那麼多人，是來抓我的嗎？」

  他嘴上說著看似挑釁的話，卻毫不猶豫的轉身將後背露給了裴宴清和雲緋月。

  二人沒有理會他刻意的挑釁，跟在他身後往室內走去，裴宴清邊走邊道：「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外面那些人是對外防禦的。

  故意說這種話，是想跟我打一場，還是想借我的手結束你自己？」

  兩個人自幼一起長大，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默契自不必說。

  藍臻一反常態的用尖銳的語言攻擊他，裴宴清立刻就領會了藍臻的意圖。

  藍臻聞言腳步一頓，隨即苦笑出聲，「你知道就好，何必說出來呢？

  即便說出來也改變不了，就順勢而為不好嗎？」

  他的語氣很無奈，可表情卻很平靜。

  甚至還很淡定的給雲緋月和裴宴清斟了茶。

  「怎麼順勢而為？」

  裴宴清不悅道：「之前的事情我不管。

  你自幼被他收養，受他恩惠，被他控制，受他擺布我能理解。

  可如今他人都已經是我的階下囚了，即便還有一些隱藏的力量，也掀不起太大的浪來，你還要受他控制嗎？」

  藍臻不以為然，只是用有些困惑的眼神看著裴宴清。

  「我比較好奇，是我哪裡露出破綻了嗎？

  你們為什麼會知道我收到了他的命令？

  還是說，他一入慎刑司，經營了十幾年的浮生樓就真的樹倒猢猻散了？」

  拋開人品不談，淮南王出身皇室，又年少成名，他的作戰能力和經營能力是沒問題的。

  何況他還是得到世宗皇帝和裴宴清雙重認證的陰謀家。

  他親自經營了將近二十年的力量，就算他出了事，那些力量會散去，但在藍臻看來，也絕不可能散的那麼快的。

  「你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他麾下的人也散的也沒有那麼快。

  我們是在找陛下那位失蹤的兄弟時意外的找到了你身上。」

  雲緋月突然開口，眼神定定的看著藍臻。

  後者愕然待在原地，眼神僵硬的轉動著，「查你的兄弟，查到我身上，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藍臻和裴宴清親如兄弟，他當然也知道裴宴清本有一個孿生兄弟，一出生就被淮南王偷走了的事情。

  甚至從他們知道這件事後，他也在用自己的人脈幫裴宴清找人。

  可怎麼也沒想到找來找去，卻找到了自己身上。

  「不然你以為浮生樓上下那麼多人，為什麼他只讓你來刺殺云云和安安、還有母后？」

  來的路上，裴宴清和雲緋月都在糾結怎麼把這個令人難以接受的真相告訴藍臻。

  可等真正需要開口的時候卻是無比的順暢。

  只是說完後，等待藍臻做出反應的這段時間卻是格外的煎熬。

  「所以，他當初偷走我，故意演了一出收養的戲碼，就是為了讓你我兄弟自相殘殺？」

  藍臻到底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就在裴宴清和雲緋月不算隱晦的言語中汲取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甚至還舉一反三的道：「當初，梁王府也是在他的操控下家破人亡的。

  如果後來不是三皇子和瑞親王謀逆的時候你們二位力挽狂瀾，你估計也沒什麼好下場。

  到時候，只有身在冷宮裡的太后可能會悽慘而無助的活著。

  所以，他要的既不是皇位，也不是大元江山，而是……報復太后娘娘？」

  藍臻這番話說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裴宴清和雲緋月震驚的望著他，雖然理智上一直都清楚，只有解決問題才是最正經的，揣測淮南王行事的動機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可好奇本來就是人之天性，加之淮南王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直接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所以裴宴清和雲緋月私底下其實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去揣摩淮南王籌謀這麼多年的目的，可他們每一次都是就事論事，從來都沒想過從這個角度去看全局。

  藍臻的話就像是一隻有力的大手，將二人之前的思維誤區全都撥開了。

  「這樣一想，好像淮南王過去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釋的通了誒？」

  雲緋月恍然大悟，裴宴清則顧不得問更多細節，只對藍臻道：「雖然目前尚未有確鑿的證據，但事情真相大概就是你方才說的這般。

  雖然我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掣肘你的，但是，這一次能為了我和母后，拒絕他一次嗎？」

  裴宴清沒有在藍臻面前擺屬於皇帝和兄長的架子，甚至都沒有問藍臻之前有沒有背叛過他。

  他心裡很清楚，藍臻既然為淮南王掣肘這麼多年，以往他所做的事情中的那些阻礙多多少少是跟藍臻有關的。

  可他都已經不在乎了。

  從知道藍臻就是他兄弟的那一瞬間起，他只想藍臻安然無恙的跟他回宮去見梁太后。

  只要藍臻安然無恙，過去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從此翻篇，不再提及。

  藍臻眼瞼微垂著，讓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緒。

  聞言還淡淡笑著，「你們既然已經知曉他給我下的指令，便應該知道，其實我拒不拒絕，已經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