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萬全之策

  所謂燕雲十六州，乃是大元北境居中的十六座城池。

  北齊奪走燕雲十六州，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也切斷了大元東西北三面的防線。

  所以這些年來，大元和北齊的多次交戰中，大元幾乎是次次落敗、次次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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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然，這中間也有大元內部腐敗的原因在，但燕雲十六州那麼核心的戰略要地被北齊侵占著，大元想贏也是沒那麼容易的。

  哪怕是到了裴宴清這一代，他剔除了與北齊人相勾結的元慶帝和三皇子、瑞王、趙斯等蛀蟲，讓鎮國公和雲緋月等驍將出馬，和北齊的這一場翻身仗他們依舊打的艱難。

  所以當完顏浮的要求說出口後，裴宴清果斷道：「絕不可能！」

  對上完顏浮惱怒的眼神，他更是毫不留情的回懟道：「你也不用如此看著我！

  燕雲十六州既還給我大元，如何防禦治理那就是我大元的內政！

  你一個北齊皇子，連北齊諸事都做不得主，還想做我大元的主不成？」

  很多時候，裴宴清溫良恭儉的外表很容易就會讓人忘了他年少時也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所以當裴宴清如此嚴厲的拒絕完顏浮的要求時，眾人都呆住了。

  過於嚴厲和決絕的語氣讓完顏浮當場怔住，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情，明明是跟她不相干的事情，她卻莫名其妙的開始插嘴。

  「不答應就不答應，好好說就是了，何須如此凶神惡煞的呢？」

  她甚至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來了句「不會是真的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吧。

  這燕雲十六州還沒拿回來呢，就已經想著要繼續入侵北齊其他疆域了吧？」

  有道是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家，安國公主是不是天生的政治家無人知曉，但她搬弄是非，轉移火力的能力是讓裴宴清見識到了。

  只這麼一句話，北齊使團眾人的席位間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向來有主見，不願意聽旁人意見的完顏浮甚至也忍不住回頭去跟那些使臣們商議對策。

  而就在這時，基本沒怎麼開過口的晉陽公主忽然開口了。

  「七皇子的建議的確有欠考慮，然而也請宴皇陛下體諒我們，正因為我們知曉燕雲十六州的重要性，而又不得不歸還大元，七皇子才會有如此建議。

  眼下大元既然能拿回了燕雲十六州，總要想一個萬全之策吧？

  畢竟，勝敗兵家事不期，誰也不知道日後北齊和大元之間的形勢會不會扭轉。

  在最難看的場面出現之前，做事還是要給彼此留一些顏面的好，陛下您說是吧？」

  大元和北齊之間，過去幾十上百年都是北齊占據上風。

  而大元占據優勢也僅僅是這一兩年的事情而已。

  戰場上的態勢本就千變萬化，裴宴清今日把事情做的太絕，日後北齊如果翻身了，那難過的就是大元了。

  對於素來奉行中庸之道的大元臣子們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很嚴重的警告。

  而裴宴清卻意識到，這是一個提出讓晉陽統領那兩萬私兵在北齊和大元邊境駐防的好機會。

  所以他也恰如其分的露出了幾分遲疑和擔憂來。

  「按正常的部署，燕雲十六州各部應該有五千王軍駐守，也就是說，燕雲十六州攏共應該有八萬守軍。

  如若北齊方面不放心，朕可以削減部分守軍，改為每州三千守軍，攏共四萬八千守軍。

  但朕做了如此妥協，北齊方面，又能給朕什麼回饋？」

  讓大元方面減少在燕雲十六州的駐軍是完顏浮自己的想法。

  因為燕雲十六州的地勢實在是太特殊了，一旦燕雲十六州兵馬齊備，大元想進攻北齊那就跟玩兒一樣。

  北齊哪怕是兵強馬壯的時候抵抗起來也會很難，何況是眼下這種資源耗盡，又在新舊帝王交替的時候？

  但提出來歸提出來，他其實也知道，在邊境之地，一州只有一千守軍的確是太少了。

  他就是猜到裴宴清不會答應，才給對方留足了討價還價的空間。

  結果裴宴清是不同意他的方案，可也提出了一個相對中肯的解決方案，還把最終的決策權丟給了他。

  完顏浮一時間鬧不明白裴宴清到底想幹什麼。

  只能保守的問一句，「你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問出口的時候完顏浮心裡已然浮現了各種陰謀論。

  甚至他站在裴宴清的角度上很認真的去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是裴宴清的話可能會提什麼要求？

  結果就聽裴宴清道：「據朕所知，北齊朝堂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四皇子和耶律將軍一般好戰的。

  北齊境內希望停止兵戈的人亦不在少數。

  既然你主動開口了，大元和北齊邊境上駐守之軍隊數量起碼得保持平衡吧？」

  完顏浮自己要求大元方面削減在燕雲十六州的駐軍，自己卻派重兵把守，這自然是不妥的。

  所以當裴宴清提出想通的問題後，他果斷道：「這當然不成問題。

  這一條可以直接列入雙方和談的協議中。

  只要大元如約辦事，本王就能做主。」

  主要是北齊人口比大元少的多，軍隊數量自然不如大元。

  事實上，就算裴宴清不提這個要求，北齊駐軍肯定也是不會比大元多的。

  所以在這件事上完顏浮答應的一點壓力都沒有。

  裴宴清亦是不客氣，「七皇子果然爽快，不過朕的話還沒說完呢！

  兩國兵力平衡只是最基礎的要求，真正決定邊境和平與否的，當屬當局掌管者的立場和駐軍將領的意志。

  所以，朕要求，北齊在與大元相鄰各地駐守的將軍須是從未侵略過大元的人。

  這一點，想來七皇子應該能夠理解吧？」

  裴宴清之前鋪墊了那麼多，其實就是想將北齊在邊境的駐軍將領人選劃定在一個小的範圍內。

  世人皆知北齊人好勇鬥狠，這並不是什麼偏見。

  所以北齊朝堂上雖然也有不喜歡打仗的人，但畢竟是少數。

  尤其是在蕭思茵把控北齊朝局的這些年，北齊的主和派更是被打壓的抬不起頭來。

  主和的武將更是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