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方向錯了

  裴宴清說起這兩個巨大的隱患也是格外的嚴肅。

  「大概是半個月前吧，他們又回到了晉州。

  起初我還以為九王是看叛軍那邊沒指望了，才又想起了撰山公。

  畢竟就連我們都以為大行皇帝費了那麼大的心力將他送到撰山公手中，一定在撰山公那裡給他留了一些能輔佐他的人和物。

  他在其他地方受挫，回到撰山公那裡去尋求庇護也情有可原。

  直到昨晚看到母后送過來的東西，我才意識到，他根本不是什麼因為在西海受挫後才回的晉州，而是主動走入我們的視野中，等著我去將他帶回元都呢！」

  

  一個傅氏，雖然如今虎落平陽了，可她當初能從普通宮女爬到當朝太后的位置，她可能體力不是很好，但腦子絕對是夠用的。

  至於九王，就目前而言，他做出的事情看上去並不高明。

  可裴宴清從來沒有輕視過他。

  撰山公能被元慶帝選中託孤，就已經很直觀的證明了他的實力。

  那樣一個文武雙全的老臣教出來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這樣的兩個人順利的躲了幾個月，卻在淮南王將誤導信息送到梁太后的同時忽然出現在裴宴清的視野中。

  這要是說不是故意的，誰會信？

  這一點上，雲緋月和裴宴清算是不謀而合了。

  所以當雲緋月聽到裴宴清的話後，第一句話就是，「那你覺得九王是被淮南王算計了，還是他們已經勾結在一起了？」

  在此之前，其實並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九王和淮南王有勾結。

  可這事兒實在是太巧了。

  淮南王若是沒有與九王勾結，他想利用九王做這些事情怕是沒那麼容易的。

  「我有讓人去查他們之間聯繫的痕跡。

  但現在，我不怎麼在意他們是否有勾連。

  反正不管是九王和淮南王，都在我們的對立面，不管他們做什麼，我們的最終目的就是制服並徹底消滅他們，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裴宴清說著，話鋒一轉，「但是現在，我很懷疑，九王其實早就知道那個人的存在了。

  甚至他盯著我的臉和與梁如意往來，恐怕冒充的也不是我，而是那個人。

  畢竟，我和那個人是雙生子，在大部分人的意識里，雙生子就應該長的一模一樣。

  他知道那個人的存在，卻不知道那個人的相貌，所以借我的容貌來偽裝那個人，這個假設我覺得是成立的，你說呢？」

  前前後後的事情結合在一起，看上去再荒謬的事情也變的合理了起來。

  雲緋月聞言下意識的點頭表示認可，但是，「雖然你的推理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九王應該不知道大行皇帝和傅氏、淮南王母子三人當初通敵叛國的事情吧？

  他有大行皇帝的手諭，從他自己的角度出發，他才是正統吧？

  他有必要模仿你，甚至是一個不為世人所知的人嗎？」

  九王是元慶帝親自給他自己選中的繼承人，他有撰山公作保，還有元慶帝留下的手諭。

  只要他站出來振臂一揮，順便亮出那道手諭，自然會有形形色色的人衝出來追隨他。

  不說一定能將裴宴清從皇位上拽下去，至少也有了跟他一搏之力。

  這樣一個頗有底氣的人不認真干自己的事，卻跑去冒充一個滿朝文武都不知道的人，實在是說不過去。

  裴宴清：「……？」

  「光顧著合理推測，忘了這茬了。」

  之前無意識的忽略了這個問題，才覺得異常之合理。

  可現在卻只覺得尷尬，莫名其妙。

  雲緋月見狀一時間忍俊不禁。

  「其實對於淮南王和九王所做的事情，我覺得我們一開始就走錯方向了。

  關於他們，其實我們只需要見招拆招就可以了。

  至於動機，那應該是他們考慮的問題。

  只要我們殺到最後，想知道他們的動機還不簡單嗎？」

  裴宴清吃麵的動作微微一頓，仔細想想，比起實際做出的事情，對方的最終動機的確無關緊要。

  甚至只要他們對淮南王和九王甚至裴雲霄趙斯等那些敵人重拳出擊，將他們每一次的小動作都摁下去，不管對方的動機是什麼，都不會有達成的機會。

  反倒是這種盲目的推測，完全就是毫無意義的。

  手中的筷子拿起又放下，裴宴清歪了歪頭，「不然，我們就遂了淮南王的願，將九王帶回元都來？」

  兩個人囉嗦那麼多，就這一句算得上是真正解決事情的方案。

  雖然不見得一定能行得通，好歹是在往解決問題的方向靠了。

  雲緋月饒有興趣的挑眉，「說說你的想法。」

  「很簡單，老九手裡有大行皇帝手諭，我們還有世宗皇帝遺詔呢！

  何況大行皇帝和傅氏、淮南王通敵叛國證據確鑿，若是我們能先一步將他們的罪名蓋棺定論，還用懼怕大行皇帝的一直手諭嗎？」

  他們此前一直不讓九王出現在朝臣們面前就是不想讓九王利用手中的大行皇帝的手諭引起朝廷騷亂。

  畢竟裴宴清才登基不久，根基不穩，九王拿著大行皇帝的手諭出現，就算大臣們不至於衝動到立刻要求裴宴清將皇位讓給九王，可朝堂上多少會生出一些混亂來。

  可如今裴宴清靖北形勢大好，西海平叛已經大獲全勝。

  秋季喜獲大豐收，傅氏和元慶帝、淮南王的罪證也逐漸搜集齊全，裴宴清的底氣漸足，早已經不怕九王手裡的那一紙詔書了。

  雲緋月聞言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氣音來，「既然如此，那陛下從昨晚糾結到現在，是在糾結什麼呢？」

  就他方才那凝重的不行的神情，她還以為這件事很讓他為難呢！

  結果就這麼輕飄飄一句話，整件事的大方向就都定下了。

  這讓雲緋月覺得自己方才的提心弔膽和窮思竭慮像是街頭人人圍觀的小丑在作怪。

  裴宴清敏銳的捕捉到了雲緋月看似冷靜的言語和神情中捕捉到了暗含的殺氣。

  一時間不由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