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娘家
2024-10-08 19:53:42
作者: 沐卿棠
降月軒。
雲緋月收拾好自己準備了一夜的行囊,側首問寄雪,「庫房都鎖好了嗎?」
她說的是存放她嫁妝的小庫房。
往常靖安侯夫人一哭窮,她就忍不住自掏腰包去討靖安侯夫人開心。
時長日久,靖安侯夫人直接將雲緋月的小庫房當成了侯府的中公庫房,要什麼東西,就直接讓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去拿。
如今雲緋月再不想當那冤大頭,自然要將庫房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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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雪捧著雲緋月準備的禮盒應聲,「奴婢親手鎖的,小姐您就放心吧。」
邊上的丹穎狐疑道:「小姐既已將小庫房鎖起來,何不將鑰匙也都收回來?
只是鎖住庫房,侯夫人身邊的春嬋和魏嬤嬤手裡都有鑰匙,她們如果想拿庫房的東西,不還是照拿不誤?」
雲緋月鄭重的將出嫁時母親給的白玉蘭花簪別在發間,聞言莞爾一笑,「要的就是她們去打開庫房。」
隨即起身,「走吧,再不出發,該來不及了。」
昨晚她連夜準備了回家的行囊,早就做好了回家探親的準備。
也多虧靖安侯夫人無能,早就將掌家大權交給了她,這會兒出門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通報。
否則靖安侯夫人急於讓穆逸軒入族譜,還真不一定會放她走。
招呼丫頭們帶好行囊,雲緋月就出了門。
只是才出內院,就跟靖安侯夫人和穆澤深母子撞了個正著。
雖然不情願,真正遇到了雲緋月倒也不懼。
她規規矩矩的與二人見禮,「母親早,世子早。」
看到她的打扮和丫鬟們背著的包袱,靖安侯夫人當即不悅道:「緋月,你這是要出門?」
雲緋月一派鎮定,「是啊,世子不是說大哥受了重傷,至今還昏迷不醒嗎?
這種時候,我身為雲家女兒,總得回去看看才是。」
嫡親的大哥受了重傷,雲緋月要回去探望是理所當然。
可靖安侯夫人卻慌了,「可我們不是說好今日要給軒兒入族譜的嗎?
嫡長子入族譜,你這嫡母不在,成何體統?」
其實穆逸軒要入族譜,只需穆澤深這個父親和族老們在就行。
靖安侯府自詡簪纓世家,廉恥所剩無幾,規矩倒是一大堆。
平日裡根本不讓婦人進入宗祠。
偶爾有大事進去,都得焚香淨手,提前齋戒三日,渾身著素方能進入宗祠。
靖安侯夫人其實就是怕雲緋月回了雲家後,會將她之前的謊言拆穿了,所以不想讓雲緋月回娘家而已。
穆澤深本來也沒想讓雲緋月出席穆逸軒的認祖儀式,畢竟他也從未承認過雲緋月穆家的宗婦身份。
可一想到萬一雲緋月去雲家的時候雲飛羽已經醒了,難免會將戰場上的事情和穆逸軒的身份說出來,便幫著自家母親阻止雲緋月回娘家。
甚至張口就指責道:「你身為侯府世子妃,要回娘家,怎的不與母親知會一聲?
居然連晨昏定省也忘了?」
靖安侯夫人聞言忙拽了下穆澤深的袖子,穆澤深不以為意。
繼續盛氣凌人道:「雲家自詡書香世家,你身為雲家的女兒,難道連這種最基本的禮數都做不到嗎?」
靖安侯夫人慌忙去看雲緋月,果然,後者冷了臉。
「世子常年不在家,對府中情況不熟悉,我不怪你。
但我出門不用向任何人通報,不用日日晨昏定省這是我用數年的殫精竭慮換來的,下次開口指責人的時候請先清楚狀況。
至於那個孩子入族譜之事,你們看著辦吧。
我一介婦人,既入不得宗祠,留著也無甚用處。
聽聞大哥傷的不輕,我就先去探望大哥和父母了。」
搞笑!
這個孩子和那些孤兒日後都是穆澤深勾結判斷的罪證,她不離開,怎麼製造不在場證明?
莫說大哥真的重傷昏迷,便是大哥健康無礙,她今日照樣要找藉口離開。
穆澤深被雲緋月強硬的姿態氣到,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靖安侯夫人的眼神阻止。
他隨即改了主意,態度卻還是高高在上,「你這是什麼態度?
身為晚輩,晨昏定省本就應該,回娘家也應該知會我和母親一聲才是,我難道說錯你了?」
雲緋月懶得與之爭辯,敷衍道:「世子說的是,從明日起,我就恢復晨昏定省,絕不越矩。」
既然要講規矩,那她的嫁妝,自然也就要和中公庫房分開了。
這一點,她還真得謝謝穆澤深。
穆澤深還以為雲緋月服了軟,跟只鬥勝的公雞似的,故作姿態道:「如此就好。
你稍等片刻,我從靖北帶了一些藥材回來,你拿回去給你大哥用上,他也能恢復的快一些。」
雲緋月下意識的想說不用,但轉念一想,穆澤深痛恨雲家每一個人,恨不得她大哥去死,又怎會那麼好心,給她大哥藥材?
仔細想想,前世大哥的傷勢好像就是在她回府探親後開始惡化的。
心裡陡然閃過一絲可怖的念頭,雲緋月面上浮現一絲羞色。
「世子從靖北帶回來的定是上好的藥材,不會太破費嗎?」
嬌羞的小女兒姿態,好像是被穆澤深一句軟化給哄好了似的。
穆澤深眼裡飛快的閃過一絲不屑,嘴上倒是客氣,「無妨,畢竟是你的大哥,那些藥材若是能起到作用,也不枉我千里迢迢將它們帶回來了。」
說話間,竟是轉身親自去拿藥材了。
靖安侯夫人趁機在雲緋月面前給他刷好感,「緋月啊,母親早就說過,深兒心裡是有你的。
只是這孩子生性內斂,不善表達而已。
你看,他還是關心你的。」
雲緋月嬌羞的低頭,「娘,我知道的。」
面上嬌羞,眼神卻一派清明。
靖安侯夫人欣慰極了。
果然,只要他的兒子肯稍稍放緩姿態,雲緋月這個眼皮子淺的,不還是手拿把掐?
不消多時,穆澤深帶了藥材回來。
「你大哥受的是外傷,聽軍醫說他傷了骨頭,且失血過多,這枚血靈芝帶回去給他補補血。
還有,他現在昏迷著,無法進食,時常日久,身子扛不住。
這支百年人參可以熬了參茶給他補補身體……」
血靈芝和百年人參都不是尋常的東西,靖安侯夫人看的一陣肉痛。
雲緋月卻毫不客氣的接下了兩個錦盒,做的一副感動模樣,「世子有心了,您的心意,我會帶給大哥和父親母親的。」
一聽雲緋月要在大理寺卿面前為自己說話,穆澤深臉色才好看了些。
嘴上卻客氣道:「分內之事而已,不足掛齒。」
雲緋月點了點頭,「也是,我知道世子素來淡泊名利的,那就不叨擾父親了。」
眼睜睜看著穆澤深差點表情管理失控,雲緋月施施然與穆澤深母子告辭,帶著幾個丫鬟出了府。
馬車搖搖晃晃的駛向皇城的另一端,雲緋月透過車窗的縫隙看著繁華的鬧市唏噓不已。
算上前世,她已經有十多年沒見過家中親人了。
近鄉情怯,馬車還離大理寺卿府有好遠,她的心就已經跳的按捺不住。
邊上丹穎還在憤憤念叨,「小姐,侯夫人素來愛占便宜,昨日還在世子面前哭窮,分明是想讓你出錢建那善堂,替侯府賺名聲。
您何苦再替世子出那主意呢?
淮陰侯府如今也是表面風光,哪裡來那麼多錢開善堂贍養孤兒?
到最後,只怕您要出的錢更多!」
雲緋月聞言笑了。
「放心吧,這筆錢,誰出,也輪不到我們出。」
更何況,穆澤深怎麼可能去和淮陰侯世子合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