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騙子

2024-10-10 01:35:08 作者: 繁城星碎

  看著方去病那惱羞成怒的表情,梁玉生漸漸把頭低了下去。

  沒過一會兒,伴隨著馬嘶聲,馬車停了下來,方去病的幾位夫人先是跳了下去,隨後范雪嬌與范雪梅紛紛抬起胳膊將方去病攙扶了下去。

  剩下樑玉生卻一直站在馬車的邊緣一動不動。

  「你怎麼不下來?」

  

  范雪蓮好奇的問了句。

  方去病瞥了一眼,心中暗想:這馬車的平面與地面不過幾寸之高,沒有了下人給他遞車凳居然還不會下車了,真是諷刺。

  於是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並對身邊的范雪蓮大聲說道:「有些人太過嬌慣,沒人伺候反而行動不便,咱們去前面等他吧。」

  可方去病不知道的是,梁玉生並非像他想的那般,而是多年前為了女兒的病常年奔波在外,導致他的右腿感染了很嚴重的風濕,稍有不慎就會引起腿疾。

  所以梁玉生不得不這麼謹慎而又小心。

  「這位小哥,能否幫我把馬車牽到暗處,這麼多往來的行人,這馬車橫在道中多有不便,麻煩了。」

  方去病回頭一瞧,見梁玉生這般替人著想,心中不免有些遲疑。

  這個梁玉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做出的事如此不一致,好生彆扭。

  與此同時在方去病的身後,范雪嬌等人竟突然開心的跳了起來,嚇了方去病一跳。

  只見范雪嬌指著天空大聲喊著:「快看!許願燈!」

  「在永樂城我從未看見過。」

  「如今沒想到會在這看到,真是太漂亮了!」

  方去病聞聲抬頭瞧了瞧,看見不同顏色的紙燈在冉冉升起,被晚霞映射的天空再加上這些五彩斑斕的紙燈,看上去是那麼絢麗而又迷幻。

  不禁讓方去病回想起了前世的兒時。

  他的父親總是在周末的時候領他去操場上放風箏,那溫馨的畫面讓他既感慨又迷惘。

  「主人!快看,那邊還有噴火的雜耍!」

  范雪梅不停地拍著手,對她們而言,似乎這些場景都未曾見過。

  見白語柔仍是木訥的站在那,方去病走了過去。

  「你怎麼還如此淡定?你瞧她們那副高興的樣子。」

  白語柔慢慢仰起頭看著天空,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可能對永樂城不太了解,在永樂城這種熱鬧的景象你是看不到的,鳳主不喜歡熱鬧,哪怕是在中秋或是過年時,你也看不到。」

  「所以你的這些夫人,看見此情此景當然十分興奮。」

  「那你為何高興不起來?」方去病這還是第一次聽見白語柔說這麼多的話

  「莫非這種場景,你看見過?」

  白語柔聽後,把頭又低了下去,側頭看著范雪嬌她們開心的樣子,嘆了一聲。

  「其實我也並非想如此,我只是在擔心我娘。」

  「如今我這般無所事事的跟著你,還有你的夫人,可她此時會怎樣?我完全不知道,你又讓我怎麼高興得起來?」

  隨即轉身向馬車的方向走去。

  「我回去坐會兒…..」

  方去病見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不免也有些感傷,對於白語柔她娘的事,方去病不知該怎麼跟她說,可也不能一直看她這麼下去。

  「喂!還在那傻站著幹什麼呢?」

  「不是要看那位游醫,他就在前面。」

  一聲沉悶的嗓音,打破了方去病的沉思,向身邊一瞧,只見梁玉生和他的夫人們已經走出了數米之外。

  方去病幾步跟了上去,見眼前的這條街竟如此熱鬧,於是好奇的問道:「這條街今日為什麼這麼熱鬧?是有什麼喜事嗎?」

  「或是今日是什麼節日?」

  面對方去病的疑問,梁玉生折了折袖口面無表情的說道:「並非是什麼喜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節日,只不過在皖城,每當這個時辰,這些百姓就會出來放鬆一下,其中男子的數量最多。」

  方去病聽後,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向身邊望去,還真是如他所說,這身邊之人,還都是男子。

  「難道?」

  「不錯,正是你想的那樣,皖城是鳳主的出生地,女權在這裡更是有顯著的體現。」

  「白日男子就很不易了,這夜裡總該要出來耍耍,於是就成了現在這番模樣。」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皖城的一種習俗。」

  說罷,他向右側走了幾步,並用手指著身前的房門。

  「而這家,就是我口中所提的那位游醫。」

  方去病聽後,急忙走了過去,定神瞅了瞅。

  見這個房屋的前面,兩塊石頭的中間擺放著一塊豎著的牌匾。

  上面寫著『懸壺濟世,只為盤中三百!』

  原來三百兩是這麼來的,看來這個游醫應該有兩把刷子,於是二話不說走上台階剛要敲門,卻被梁玉生拽了回去。

  「所謂過午不敲門,過晚不登門,你這若是敲了,這游醫會怎麼看我?」

  「最起碼的禮節你都不懂,難不成你不是我大興之人?」

  方去病聽後,雙眼立馬瞪大了不少。

  過午不敲門,過晚不登門?難怪范家的院外大門總是不關,原來是怕來訪之人顧及禮節不敢進來。

  於是後退半步疑惑的問道:「那不敲門又如何見到他?」

  「你可別忘了此番前來的目的?」

  隨著夜晚的降臨,方去病身上的傷再次隱隱作痛,不由身體抖了抖。

  細心的范雪梅雖然一直在欣賞周圍的風土人情,可自家主人的一舉一動她也格外注意,見他臉色突然發白,急忙跑了過來。

  「主人,您怎麼了?」

  「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方去病怕梁玉生知道後再生出什麼事端,於是擺了擺手:「無妨!」

  他低頭想了很久。

  對於這種禮節他身為太守又怎能不顧及,經過反覆思量之後,他還是決定再等等。

  「馬車就停在對面,咱們去馬車那等等看吧。」

  「外面這麼熱鬧,我想那個游醫應該會出來走動的。」

  方去病聽罷,相繼點了點頭,可剛要轉身離開,卻被范雪蓮一嗓子給叫住了。

  「主人!快過來,這裡還有皮影呢!」

  方去病強忍身上傷口的疼痛,咬了咬牙大聲回應道:「我就不去了,你們先玩吧….」

  范雪梅見狀本想把大姐還有三妹叫過來,卻反倒被方去病攔了回去。

  「讓她們去吧,讓她們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又該瞎擔心了。」

  「梁玉生目前還不知道我有傷在身,等見完那個游醫再說….」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時辰,可對面游醫的房屋內卻仍舊沒什麼動靜。

  方去病緊鎖眉頭,額頭上的汗水層出不窮。

  此時的范雪蓮和范雪嬌也走了過來。

  范雪蓮的手裡還拿著個小糖人兒,咧著嘴笑嘻嘻的把糖人兒遞給了他。

  可方去病卻遲遲不肯抬手接過去。

  范雪蓮納悶的笑道:「主人可是不喜歡?」

  范雪梅見狀,知道主人現在很難受,根本沒有心情,於是替他把糖人兒接了過去,剛要開口,梁玉生突然輕聲喊了句:「他出來了!」

  方去病聽後猛地抬頭一瞧,果然有個老者從那屋子裡走了出來。

  於是咬牙,忍著傷口的灼熱感,緩緩走了過去。

  而范雪蓮趁范雪梅沒注意,一把又將糖人兒給搶了回去:「這是我給主人買的,你拿著幹什麼….」

  「先生請留步!」

  梁玉生離得老遠大聲喊了句。

  那老者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側頭瞅了一眼,一瞧是梁太守,連忙雙手拱上弓身回了句。

  「原來是梁大人,這麼晚了可是有什麼急事?」

  「還是….」

  梁玉生未等他說完,馬上笑道:「先生,三百兩又不是什么小數,你總得給我一些時日不是?」

  老者聽後漸漸眯起了雙眼,目光中所流露出的奸邪之意,一覽無餘。

  「梁太守,您身為一城之主,區區三百兩都拿不出?」

  「我本就是一名游醫,皖城自然是不會多待的,如果梁太守想要儘快救治您的女兒,還請從速!」

  話音一落就要扭頭離開。

  梁玉生自知是這個後果,看著方去病冷哼一聲轉身向馬車走去。

  「且慢!」

  方去病見狀,趕忙叫住了那位老者,並向前走了半步,認真打量了一番。

  雖然天色很暗,但他的雙手卻如此白嫩,身為一個大夫,摸過的藥材成千上萬,就算經常洗手,也避免不了有些藥材的侵蝕性,又不是在現代,有各種防護措施,怎會完好如初。

  還有他身上的這股味道,根本不是身為一個大夫應用的氣味,自己雖不是大夫,但此人身上的氣味卻很平常,非但沒有中藥的味道,就連消毒過的味道都沒有。

  即使是在古代,每逢替人施針之時,也要等消毒後才可動手。

  難不成此人晚上出門前還特意洗過了澡?

  「你又是何人?」

  老者不禁眉頭一皺,目光來回閃爍,似乎在刻意躲閃。

  「狐臭之病,你可根除?」

  「當然!」

  「這種病無非就是….」

  老者本想解釋一番,卻突然無言以對,眼珠子提溜轉了一圈之後,貌似想到了什麼,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神色慌張的說道:「天色已晚,我略染風寒,待我先進去拿件衣服!」

  說罷就要從方去病的身旁擠過去。

  卻當即被范雪蓮拔劍相向。

  「狐臭之病,是可根除,但需要手術!」

  「就憑你?」

  「還說什麼略感風寒,我看你就是想趁機回去現翻醫書吧?」

  「你個騙子!」

  方去病一句騙子,把老者嚇了一激靈,一個勁兒的想跑,卻被范雪蓮牢牢的控制在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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