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故園與密道

  「陛下，大量戰馬突然從北門湧出，數量不明，但看起來至少有千匹以上。」

  

  聽了傳信兵焦急的稟報，澹臺雄砰的一聲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還剩半碗的蓮子粥都被他拍得跳了一下，「月氏！你們好大的膽子！敢跟我玩這套？傳令兵部……」

  說到兵部，澹臺雄立刻收了口，他想到在兵部的馬場徘徊了大半天，然後又突然離去的匈奴騎兵，心中頓時驚異不定起來。

  莫非匈奴人跟月氏有勾結，一起謀求南陽戰馬？極有可能！

  否則解釋不了匈奴人的來意，解釋不了為何匈奴人在兵部的馬場逗留半天，也解釋不了為何匈奴騎兵衝出北門沒多久，這些戰馬便緊接著被月氏驅出南陽城而去。

  你們敢合起來算計我？澹臺雄出奇憤怒了，他的雙目隱隱噴出火來，心裡下定決心，待到此間事了，肅清二王在衛戍軍中的餘毒以後，定要讓這幫匈奴人和月氏付出慘重的代價！

  「聽雪，岑師現在還在休息？」澹臺雄問。

  「是的，我剛才還去看過師傅。」澹臺聽雪道，「師父現在應該睡下了？」

  澹臺雄道：「你再去看一眼，就說有人偷我南陽馬，我想動用南陽劍騎追擊，問問他老人家是什麼意思？」

  澹臺聽雪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而在北門，這裡原本最激烈的戰鬥已經停了下來，無論是叛軍還是守城軍，都沒有從剛才巨大的混亂所帶來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尤其是守城軍的各位將領，他們今天在這裡已經目睹了三次莫名其妙的事情。

  先是早上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一對巡邏騎兵斗人殺出，沖開他們與叛軍交接的戰陣，直奔城裡而去。

  當時他們奮起餘勇，把爭奪城門的叛軍殺散，但後來一直從皇宮退下來的叛軍又在這裡與他們爭奪成人的控制權，隨著越來越多叛軍的到來，他們殺的難解難分。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頂不住的時候，這支匈奴騎兵竟然又回來了，再次蠻橫地重開他們的戰爭離城而去，一時間無論是他們還是已經占據優勢的叛軍全都懵了。

  過了一會兒，叛軍再次向他們殺來，然而他們短兵相接沒多久，突然從街道盡頭湧出大批的戰馬，轟轟隆隆地就像他們沖了過來。

  這些戰馬明顯是有人驅趕，多而不亂，踏著一批叛軍步兵的屍體便衝出了北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經過這一連番的變故，此刻雙方都有些不敢打了，誰知道後面還會有什麼妖蛾子衝出來？

  北門處陷入了一片難堪的安靜之中，叛軍和守城軍就這樣對峙著，任憑大門洞開，卻無人敢上前。

  就這樣一直僵持到午夜，又有一支渾身是血的叛軍車撤了此處，看領頭的將領高喊：「一會兒綏陽王就會過來，儘快誅滅此處的守城軍！」

  北門的戰鬥再次打響。

  而就在此時，在一間荒草叢生的院落里，冒出了十幾個人影，正是白羽一行。

  走在前面的是小七，他的背上背著朱錦繡，幾個秘衛在不遠處跟隨警戒。

  白羽和夏芷安走在一起，夏芷安經過一段時間北疆軍的訓練，體能好了很多，足以跟上秘衛的步伐而不至於拖累。

  渠乾也穿了一身軍裝，走起路來健步如飛，完全不像個沒有體力的書生文士，而且他還從白羽那兒拿了一把寶劍配在身上，騷包得要命！

  更讓人刮目相看的是老姚，這傢伙早年參軍，後來行商，大半輩子都在各處奔波，老胳膊老腿竟然靈活的要命。

  唯一的拖累就是被小七背在背上的朱錦繡，不過她是此行的關鍵。

  「往前走，繞過那處亭廊，就到了墨然居，墨然居後面有一個小花園，井口就在花園裡。」

  朱錦繡在小七背上指路，但她的身體微微發抖，眼裡已是一片淚花。

  這裡便是她當年的家，在被犯罪抄家之前，朱錦繡在這裡生活了十年，後來她便作為罪臣之女被賣進了教坊司，再後來她就進了樂坊樓，直到今日。

  看到曾經繁華的家院如今已是一片蕭索，再想到慘死的父母和離別的親眷，朱錦繡淚眼模糊的幾乎看不見前面的路。

  走到一處岔道口，小七道：「別哭了，趕緊指路！」

  「哦哦……」朱錦繡連忙用袖子抹眼睛，越抹眼淚越多。

  渠乾走上前去，說道：「錦繡姑娘，莫要太悲傷了，話說多少前塵往事……」

  「你一邊去！」小七怒道，「我現在要知道路，不想聽你說屁話！」

  渠乾耷拉著腦袋退了下來，白羽嘿嘿一笑，對夏芷安低聲道：「他就是活該，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就亂發情。」

  夏芷安俏生生地暼了他一眼，嗔道：「你說話真粗魯。」

  朱錦繡胡亂地抹著眼淚，急道：「對不起，對不起，哦，應該往左，小七姑娘，不好意思。」

  小七一言不發地向左走去，很快便看到了一個破敗的房屋，只剩一半的牌匾已經傾斜，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上面的「墨」字。

  這應該就是「墨然居」了，從中穿過之後，就到了後面的花園，這個花園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荒地，雜草叢生，他們這些人進去甚至驚出不少蛇鼠。

  他們在花園裡找了半天，總算看見了一個已經被雜草覆蓋住的井口，從井口向下看，底下黑洞洞的。

  夏芷安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抓住了白羽的衣服，「這裡面有通向城外的密道？」

  朱錦繡道：「有的，當時我家被抄家時，我有一個哥哥便從這裡逃了出去。」

  小七問：「那你為什麼不逃？」

  朱錦繡沉默了一下道：「因為我是女孩呀，如果跟我哥哥一起逃會拖累他的。」

  渠乾聞言連忙上前，還沒說話就被小七一眼瞪了回去。

  小七嘆了口氣，說道：「別想那麼多，我也有個哥哥，不過早死了！」

  朱錦繡被小七說得愣住了。

  白羽服了，小七是會安慰人的。

  他走過去對朱錦繡笑道：「命中注定，你早晚有一天還是得從這裡走，現在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