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上山放牛

  周苗苗前腳剛進去，石昊龍後腳緊跟而上。

  剛剛踏進裡屋，一股濃烈的草藥味道撲鼻而來，石昊龍皺皺眉，仔細打量起四周。

  房間不大，頂多十平米左右，一張老舊的木床，便占據了整個房間的一半兒，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光著上半身，身形瘦弱，臉色蒼白，臉上有著一抹病態的紅潤。

  床邊的櫃檯上，擺放著瓶瓶罐罐，旁邊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正圍著這些瓶罐搗騰。

  看見進來的周苗苗，男人無神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掙扎著就要起來，激動的喊著：「大妹？大妹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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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

  看見自己瘦弱不堪的爸爸，周苗苗眼睛立馬紅了，哭喊著往床邊跑。

  「爸，對不起，您的醫藥費，我還沒賺到。」

  這妞兒渾身顫抖，嚶嚶的哭了起來。

  「沒事兒，沒事兒，爸不怪你，你能回來就夠了。」

  男人摸著周苗苗的腦袋，滿臉慈愛。

  「這位是？」

  瞥見周苗苗身後的石昊龍，男人疑惑開口。

  「爸，這是我男朋友，石昊龍。」

  周苗苗擦擦眼淚，給兩人做起了介紹。

  「伯父您好，我是苗苗的男朋友。」

  石昊龍笑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唉呀，貴客貴客呀！」

  男人有些受寵若驚，慌張伸出右手，和石昊龍輕輕握了握。

  「慧珍，別愣著，趕緊泡茶呀！」

  男人轉頭，衝著旁邊自己婆娘喊道。

  名叫慧珍的婦女點點頭，一溜煙跑去了廚房。

  「小伙子，你是城裡人吧？」

  男人看著石昊龍，有些拘謹的開口問道。

  石昊龍笑著點頭。

  「城裡好啊，大妹能夠嫁進城裡，也能夠享福了，我就算是死，也知足了。」

  男人嘿嘿的笑著，表情有些滿足。

  「伯父，您千萬別亂想，以後好日子長著呢，您的身體會好起來的！」

  石昊龍笑著安慰道。

  男人點點頭，衝著旁邊那七八歲的男孩兒使了個眼色，小男孩兒當即明白，立刻打開床頭柜子，翻出了幾根香菸。

  「小伙子，家裡條件不好，只有這種菸捲兒了，你可別嫌棄。」

  男人接過一根，雙手捧到石昊龍跟前。

  石昊龍當即恭敬接過，並沒有立即點燃。

  幾人聊了一陣子，男人困意來襲，石昊龍當即告辭離開。

  在慧珍的安排下，石昊龍和周苗苗的弟弟周小華，也就是那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睡在同一間房。

  看著床上明顯嶄新的棉被床單，石昊龍心裡一暖，轉頭看向周小華：「小華，能不能告訴我，你爸爸得的是什麼病？」

  「聽醫生說，好像是什麼骨髓瘤，反正挺難治的。」

  周小華摸摸腦袋，一知半解的開口：「爸爸好多年前就不能下地幹活兒了，姐姐為了給爸爸治病，初中還沒讀完，就去城裡打工了，家裡就靠我媽媽撐著。」

  「石頭哥，早點兒睡吧，明天我還要早點起床，上山放牛呢！」

  小傢伙邊說邊脫襪子，爬上了床。

  「上山放牛？」

  石昊龍一愣：「你不去讀書麼？」

  「家裡沒錢，我讀不起。」

  周小華眼睛一紅：「為了給爸爸治病，家裡已經欠了好多錢了，要是我再去讀書，媽媽會累死的。」

  石昊龍感慨般輕輕搖頭，沒想到周苗苗的家境，竟然窘迫到這種程度。

  將剛才那根煙點燃，石昊龍走到周小華身邊輕笑道：「小華，告訴石頭哥，想不想去讀書？」

  「想，做夢都想！」

  周小華用力捏了捏拳頭，隨即哭喪著臉開口：「可是讀書很貴的，家裡拿不出錢。」

  「相信石頭哥，我會有辦法的。」

  石昊龍笑道，拍了拍周小華的腦袋：「早點兒睡吧，明天石頭哥和你一起去放牛。」

  「嗯，謝謝石頭哥！」

  周小華興奮點頭，眼裡閃著小星星。

  無話。

  第二天，天邊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周小華就下了床，叫醒石昊龍，兩人直奔屋後的牛欄。

  趕著三頭小黃牛，兩人走出村口，直奔大山。

  鄉下人一般起得早，再加上環境淳樸自然，空氣新鮮，可見度自然要高。

  這時候石昊龍才算徹底看清，這個村莊究竟有多麼破敗了。

  套用一句時髦話：通訊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安保基本靠狗。

  村子裡的瓦房，牆體基本都開了裂，很多房屋和周苗苗的家一樣，有著大量修補的痕跡，明顯都是無法住人的危房。

  看著眼前觸目驚心的景象，再想想昨晚那個油光滿面的鄧胖子，石昊龍臉色瞬間難看下來，心裡燒起一股無名火。

  這該死的胖子，肯定貪了不少錢！

  「小華，你們村主任是誰呀？就沒來管管？」

  看著前方這個瘦小的身影，石昊龍故意問道。

  周苗苗出去打工這麼久了，這幾年對自己家鄉，了解的並不多。

  而這小子不同，土生土長，呆在村子裡這麼久，肯定知道一些鄧胖子的事兒，說不定能問出一些有意義的事兒。

  「我們村主任是個胖子，我叫他鄧叔叔，對我們家可好了！」

  聽見石昊龍的問話，周小華興奮起來，揮了揮小拳頭：「自從姐姐離開後，鄧叔叔隔三差五就過來看我爸爸，很多藥都是他買的！」

  「他還經常給我帶很多好吃的，好玩兒的，都是從城裡帶來的，我可喜歡他了！」

  石昊龍皺皺眉，冷笑道：「小傻瓜，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之所以對你們好，是想跟你們套好關係，他的最終目的，就是得到你姐姐！」

  「啊？」

  周小華一愣，嘴巴張大到極限，明顯沒反應過來。

  「算了，大人的世界，你個小屁孩兒也不懂。」

  石昊龍撇撇嘴催促道：「走吧，咱們趕緊去放牛吧！」

  周小華點點頭，兩人繼續朝著山上走。

  走到半山腰，周小華邊放牛，邊和石昊龍聊起了天兒。

  從小在鄉下長大，這麼多年就沒出過村子，這孩子對於外面的花花世界，有著強烈的好奇心。

  趁著這個機會，這小子摟住石昊龍，讓他給自己講講，外面是個什麼樣子。

  石昊龍也耐心給他講述外面的世界，考慮到這孩子的成長環境，石昊龍沒有講外面世界的陰暗面。

  一直講到太陽高照，這小子仍然意猶未盡，正準備摟著石昊龍，讓他再講講的時候，身後密林里響起一陣腳步聲。

  緊跟著，一個中年婦女滿頭大汗的跑了出來：「小華，你咋還有心思放牛呢？趕緊回去看看，你家出大事兒了！」

  「二嬸兒，您怎麼來了？我家出什麼事兒了？」

  周小華一屁股站起來，焦急問道。

  「鄧胖子，是鄧胖子！」

  看樣子這婦女是跑過來的，上氣不接下氣：「他，他帶著十幾個人，堵在你家門口了，要你姐姐交人呢！你快點兒，去看看吧，晚了你姐姐就被，就被帶走了！」

  聽完她的話，石昊龍目光一寒。

  顯然，因為昨晚的事兒，這鄧胖子已經帶人找上門了，正在威逼周苗苗，要她把自己交出來！

  「小華，我們下山，趕緊回去！」

  石昊龍寒聲開口，率先朝著山下跑去，身後的二嬸和周小華趕緊跟上。

  村子裡，鄧胖子已經帶了一群人，將周苗苗家的大門堵了個嚴嚴實實，十幾個流里流氣的青年拿著木棍，叼著菸捲兒，看著面前臉色蒼白的周苗苗，臉上浮現猥瑣笑容。

  周圍不少村民扎堆，指指點點看熱鬧。

  「苗苗，你趕緊把昨晚那小子交出來，那小子來路可疑，必須跟我走一趟！」

  十幾個青年身前，滿臉橫肉的鄧胖子盯著對面的周苗苗，語重心長開口勸說。

  「鄧主任，我昨晚就告訴過你了，小石頭是我男朋友，是和我一個公司的！」

  周苗苗咬咬牙，蒼白著臉開口：「你憑什麼說他來路不明？你這是誹謗！」

  「苗苗，你要相信我呀，這些年你在外打工，你家裡我可沒少照顧，我怎麼會害你呢？」

  鄧胖子勸說道：「放心，如果他真是你男朋友，我絕對不會為難他的。」

  「絕對不會？那你帶這些人過來，是什麼意思？」

  周苗苗氣的渾身發抖，伸手指向這傢伙身後那十幾個流子。

  「我這是怕他反抗，這小子昨晚把我手都扳斷了，萬一等會兒他發火，或者拒絕跟我走，我總要幫手不是？」

  說著，這傢伙又揚了揚自己的右手，滿臉委屈。

  「你無恥！」

  周苗苗終於忍不住，大罵起來：「一大清早的，帶著十幾個人堵在我家門口，要我交出自己男朋友，還說不會為難他？」

  「鄧胖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呢？」

  「特麼的，給臉不要臉！我說鄧胖子，你不吭氣兒，我們哥兒幾個可就要上了。」

  聽完周苗苗的話，鄧胖子沒吭氣兒，他身後那十幾個流子忍不住了。

  其中一個領頭的走上前，衝著她揮揮手裡的木棍：「妞兒，鄧主任和我們鱷魚幫有點兒交情，昨兒個他被欺負了，我們兄弟今天，是來找回場子的。」

  「我們不打女人，你要是識趣兒，把你男朋友叫出來，不然的話，我們馬上把你家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