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敵襲
2024-10-04 20:22:09
作者: 漁夫.
薩滿聚靈的命門,很好找,就是無論如何都需要一個緩衝時間讓靈氣釋放出來,然後自己吸收進去。這段時間幾乎是不設防的。故而,正常情況下使用這種修行功法,要麼是在暗處,境界提升好後再出其不意出手對敵,要麼是有人在一旁護法,在他施法完畢前幫他擋下攻擊。據說武帝駐蹕狩州時期,一次與毛民的戰鬥中,幾十名薩滿在軍陣的保護中聚靈、強行同時提升了整整一個境界,場面極其宏大,對中原修行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現在是在混亂的大混戰當中,各自為戰,即便是圍在薩滿身邊的人也都有各自的敵人,何來機會為他護法。如此看來這個薩滿本身也不是時常在戰場上廝殺之人,臨場應變錯漏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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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速戰速決,虞清抬手就是一弩雙射,一箭取眉心,一箭取咽喉,箭發如電,那薩滿來不及防備就被兩箭同時射中。一個夏軍見狀,手舞大刀,一刀就砍下了他的頭顱。
薩滿的雙眼寫滿了不甘,就像今天倒地的大多數毛民一樣,在民族對決中暫時取得優勢的一方,總是以為自己才配得上勝利。
虞清並沒有多想,繼續拍馬向前,沖向下一個目標,他逐漸褪去了剛上戰場時的呆滯,卻又陷入了另一種不利的境地,殺得興起,完全忘記了撤退這一回事,在他眼前的只有站著的敵人,而他的身後只有倒下的屍體。
這柄槍,是師父親手做的,僅僅是製作槍桿就耗去四五年的時間,先要選擇上好的柘木,刨成拳頭粗細,然後要篾片,將木頭削成像紙一樣薄的長長的片狀,去掉脆弱的樹芯,再把細篾條用桐油反覆浸泡、晾乾、再浸泡,這道工序據說要耗時一年。一年之後篾條就不會再變形、開裂,這時候要在陰涼處風乾,又是半年,最後才是粘合槍桿,用上等的生漆和膠,將風乾的篾條膠粘成一手粗細、五尺長(一尺約等於現代的0.33米)的長杆,外層纏繞絲麻銅絲,待干透後,再塗上生漆,一層一層地裹上葛布,等到刀砍上去能發出金屬之聲,卻不斷裂,而且大力彎曲之後能有彈性而不變形,才算是製作完成了,這階段又要三年時間。
這幾年裡製作槍頭的事情也不能歇著,一塊好鐵可遇不可求,這把槍頭的材料不是中原之物,據說是姜師從海外尋來的一塊隕鐵,經過冶煉鍛打,提取出好的鋼材,這在當時是極難掌握的技藝。然後是做成槍頭,開鋒、製作血槽,然後方成一把好槍的槍頭。
最後是槍桿與槍頭合為一體,再請名師雕刻符文,使槍身靈氣環繞,揮舞時似有龍吟之聲,這才完成了這柄「無垢槍」。
這把槍在今天之前,只沾染過虞清自己的血,那是在練武的時候磨破的手掌。此刻,虞清終於覺察到武器本就是用來殺人的,只有滿浴鮮血的長槍才是完整的,才像它本來的面目。
他就這樣一直麻木地用手中的槍,刺進去、拔出來,再刺再拔。直到身旁的護衛緊緊拉住他的韁繩,才勉強把虞清從戰場上拉了回來。
東方逐漸發白,夏軍在巨大的鼓聲中,迅速向穀倉城進發,一路上仍然不停地遇到被衝散的毛民,他們當然不會手下留情,不斷地進行著殺戮。
等他們回到穀倉城時,天已經大亮了。萬松等人仍然站在城門口等待著他們,隨著郭任的將旗出現在地平面上,巨大的歡呼聲響徹穀倉的天空。
「嘿嘿嘿,這仗打得痛快!」剛剛卸下戰甲的郭任一邊說著一邊讓軍醫從身上拔出箭矢,同時一壺烈酒澆在上傷口上,疼得郭任一個激靈,卻還大笑著喊道:「快快拿酒肉來,與眾兄弟慶功。」
萬松看著這場景不禁眼角濕潤,這就是守護我大夏疆土的兵士,如此的簡單淳樸,如何讓人不感動。
虞清比郭任要幸運的一些,畢竟他身邊一直有一支為他遮擋攻擊的隊伍,他渾身的鮮血沒有一滴是自己的,要麼是殺死的敵人,要麼是同僚受傷時的飛濺。
鮮血經過一段時間的蒸發,逐漸粘稠起來,讓虞清很不舒服,他沒有能夠參加後面的酒宴,一個人回到房中,一遍遍清洗著身體,直到在沒有紅色的液體流出,才又泡在了一個大木桶里。
如果有人這時候走進來一定會被他背後的文身所吸引,那是一柄從脖子延伸到臀部的長劍,栩栩如生。
十歲那年虞清第一次見到姜師,就被繪製了這漂亮的文身,雖然好看,卻時不時的會有些發癢,讓人不適。此刻又有些癢了起來,虞清禁不住伸手撓了撓。
留給他們慶祝的時間是短暫的。抓緊時間搶修城池,準備迎接毛民軍隊的攻擊才是正事。自從白玉關破,魯老漢父子就從來沒有停過,城裡原本的匠作工根本不夠用,他們又從軍中的士兵、周邊的居民中遴選了不少能夠搭上手的人。
其他人也沒有閒著,郭任努力訓練著新進入穀倉城的這些士兵,他們當中的大多數是來自白玉關的敗軍,還有一些是遊牧在西狩牧場的民眾,此刻也被迫拿起武器保衛自己的家園。
虞清和幾個裨將忙著將北山上的木頭伐下來,以供守城之中,還要將城中的糧食轉移一部分到山上,以備不時之需。「咱們穀倉城的糧食還是夠的,就算困個三年五載也沒有問題。」
顏仲和萬松,不停在東南西三個城門間來回巡視,查找守城的漏洞,及時填補,更重要的事還是要排查城中奸細。
果然,敵人的攻擊來了。正如虞清所料,他們大量的兵力投入了正面戰場,剩餘的小股部隊在掃蕩完西狩牧場之後,匯集成一支支攻城軍分別向七座倉城發起了進攻。
沒有事先的照會,沒有試探性的攻擊。敵人如排山倒海的般向穀倉城湧來。
「不是探到了只有五千人嗎?怎麼感覺三四萬人在攻城?」郭任瞪大了眼睛,看著負責斥候偵查工作的將官。
自從上次因為斥候的情報不准,險些吃了大虧之後,他對斥候們的工作就嚴重的懷疑和不滿。
那將官戰戰兢兢,又十分肯定地說道:「這次一定沒有出錯,我派出去十組人,回來的五組都說是五千人左右的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