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決戰前夕
2024-10-04 20:09:44
作者: 懷草詩
夏萍神情呆滯地望著水幕中敖隱的身影,卻不再帶有憎恨與怨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像是看見稀世珍寶一般地激動,也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的,敖隱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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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從她的女兒斷情絕性,跟隨月殿之主修煉太上無情道後,便徹底地與塵世,與章家,與她這個含辛茹苦把她帶大的母親做了了斷。
這五年多的時間,她不知道給所在日月殿的女兒寫過多少信件,傾述自己的思念之情,可是對方卻只是回過她一封信,冰冰冷冷地說仙凡兩別,直白的說她已經不貪戀塵世的恩怨情仇了,只想清修,希望母親不要再來打擾她。
夏萍當時還不死心,屢次試圖去到日月殿去見章天澤,但每次去都只能得到對方閉門謝客的消息。
雖然即便如此,日月殿的人也從未把她當做一個小角色,依然傾力幫助章家揚名,幫助她以異性人的身份坐穩了章姓家主之位,天材地寶目之所及,她似乎想要什麼日月殿那一方都不會拒絕,因為對方家大業大,因為她女兒是月殿之主的唯一親傳弟子,而她是她的母親。
但唯有一點,她最想要的東西日月殿給不了。
那就是母女親情。
「必須,讓他活著。」
夏萍看著水幕當中的敖隱身影,眼神忽然變得斬釘截鐵,其中的光芒消失不見,面色上覆上一層陰影,死死咬牙說道:
「必須要讓他好好活下去,絕對不允許出任何閃失!」
「您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
那幾位章家的老修士聞言之後,當即便默默鬆了口氣,身子都隨之有些癱軟了下來,遙遙望著看台的最高處的太上長老等人拱了拱手,示意事情已經解決了,雙方意見暫時達成一致。
「看來這個蠢女人,暫時還沒有完全瘋掉。」
太上長老這邊,冷哼了一聲,徹底收回了那七境尊者的威壓。
關於夏萍當年的遭遇,他或多或少也是聽說過一些,知道對方的摯愛親朋全都因為圍剿敖隱而死去,有一些小輩是被敖隱自己殺死,有一些家族中的強者則是在後來圍殺敖隱的過程當中,被他們青山劍宗保護敖隱的長老給擊斃,其中就包括夏萍的夫婿。
只不過,當時的雙方處於是不同的陣營,江湖中的打打殺殺事情往往就是這麼普遍,誰錯誰對都是各有各的理,所以他們雙方不論是虧了還是賺了,都是沒有太多的話說。
畢竟青山這邊有言在先,而且也沒有違反約定幫助敖隱。
敖隱所造成的殺孽,搶奪寶物什麼的,都是憑藉他自己的實力的。
最多也就是手段殘忍了些。
真要論起來不仁不義,也該是他們這些小家族的問題,小的被打殺了老的就要來出頭,結果沒想到老的也回不去了,違反規則在先,死了人吃虧在後,可不就得打掉牙往肚裡咽,難不成還能指望青山劍宗為這件事情給他們章家補償不成,給你兩劍要不要?
「他們的意思,好像是想憑藉敖隱,勾引那日月殿當中修行的後輩出來復仇。」
太上長老身邊,那個禿頭道人此刻也是冷靜了下來,神情有些凝重地分析道:
「師兄,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可能就有些麻煩了,月殿殿主的太上無道可是自打上古時代就傳承下來的三千大道之一,在天道法則與世界規則當中非常完善,歷來修行界能悟得此道者未來無一不是修為通天的大能!」
太上長老聞言,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半打趣地說道:
「剛剛你不是還說,敖隱自行修補了道心,解決掉了那兩種傳承的衝突,日後的成就不會弱於任何人,即便那位是日月殿月殿之主的傳人又能如何嗎,怎麼這會兒又怕敖隱輸了?」
光頭老道聞言搖了搖頭,一本真經地說道:
「非也。」
「師兄,我並不是怕敖隱輸,相反如果那個章天澤真的找上門來一決生死的話,我相信敖隱一定會贏。」
「哦?」
太上長老聞言,有些好奇地挑了下眉。
雖然敖隱曾經是他一手保下來招入青山劍宗的,沒有他的保護後者也是不可能活到今天,但即便是這樣,敖隱也畢竟是輸過一次的人,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總之敖隱就是輸給過南宮清冬了,自然不能算是同代無敵。
就算他們再相信如今的敖隱,把他的戰力天賦定位,最多也應該是最頂尖的那一批才對,而不是可以隨意凌駕在所有天驕之上,修行一道最忌諱傲慢。
更何況,那可是被月殿殿主看上的親傳弟子。
一個修煉太上無情道,坐鎮玄域不知稱聖多少年,不死不朽的老怪物,一出手就要攪動天翻地覆日月無光,所以她才是月殿之主,這樣級別的恐怖強者,這麼多年才找到章天澤這唯一的一個傳人,可想而知後者的天賦到底該有多高,或者說多麼契合她的太上無情大道。
能讓這樣一位聖境絕世強者傾囊傳授的弟子,經過五年之久不問世事的潛心修行之後,如今的實力又怎麼可能弱呢。
但即便是這樣,他的師弟也依然認為敖隱必勝嗎?他到底為什麼有著這樣的自信?
「因為小師叔。」
光頭道人似乎看出了太上長老,也就是他的師兄心中的疑問,猶豫了一番,接著主動探起身子來到其耳邊說道:
「師兄,其實之前我還對你隱瞞了一些。」
「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偷偷幫助敖隱重塑道心,但是卻一直沒有效果,我也本以為他這輩子就這樣了,再也沒有機會重回巔峰,所以也起了讓他把那兩份傳承交出來的心思。」
「但當我坦白稱讓他交出傳承後,敖隱則是提了一個要求,這個要求很奇怪,那就是讓我帶著他再偷偷去飛來峰一次。」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想要登上飛來峰頂,或許是想要重新體悟一下當年奪得小師叔傳承後的裝置胸懷吧,我便同意了他的要求,只是沒想到,也就是這一次登飛來峰,敖隱在小師叔的墓冢之前,竟然再一次的引動異象!」
「什麼!」
此言一出,就連太上長老的表情也是變得十分震驚,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身前的光頭道人。
是的,青山小師叔的墓冢,就在飛來峰的上面,只不過墓冢當中存放的並沒有小師叔的屍體,有的只是一片他死前身上經過激烈戰鬥後被撕碎的血色道衣一角。
而他的傳承,卻是早就被他刻在石碑之上,可供後來人隨意觀摩感悟。
近乎所有青山劍宗的人,都曾經去過小師叔的墓冢之前悟道,但最終卻都失敗了,他們看不清石碑上寫的東西是什麼,就算看清楚了幾個字也無法理解那玄妙晦澀難懂的大道。
唯有敖隱,當年初次登上飛來峰之時,便一眼認出了小師叔曾經刻下的碑文,引動天地異象,雲海翻湧,九天之上的劫雷聚攏在一起變成一把巨劍的模樣劈下,似乎是想要懲罰這位不敬天道隨意開闢領悟大道的人,但卻被小師叔的異象攔下了。
於是青山劍宗直到那時,才知道小師叔原來曾經也是觸及到了聖境的門檻。
雖然他死之前的境界遠遠不如,但或許小師叔對於修行,對於他那獨特的劍道感悟,已經到了聖境這般不死不滅的境地,所以即便那墓冢當中只有一片他碎掉的血衣,在他身死道消之後,竟然也是能夠在後人出現後,幻化出一絲的靈體,幫助敖隱扛過了天劫。
那一次的事件,被青山後來的見證長老們稱為小師叔顯靈。
可惜的是,總共顯靈的時間只有短短几息時間,攔截掉那道天劫之後便消散了,所以當時只有少數陪伴著敖隱登上飛來峰的長老才得以有幸再次見到小師叔的身姿,全都是當場熱淚盈眶。
因為小師叔是真人。
不論在哪個時代,小師叔的人品都可以稱得上是最值得尊敬的,是會被敵人敬畏的對手,被弱小者嚮往的強者,被強者認可的同道,被同道視為楷模,乃至視作是領袖的存在。
青山小師叔之於他們這些與小師叔曾經有幸生活在一個時代的老東西們來說,就像是一位偉岸但卻已經死去的君主,只是留下了他們這些虔誠的臣民,就這樣守護著君主曾經的榮耀與殘留下來的火種,孤獨地渡過一個又一個的歲月,想念了就依靠建築雕像來回憶,還時不時地會感到唏噓。
於是就這樣,在青山劍宗當中,已經有了不下二十座小師叔的石像,擺放在內門的各個山頭當中供奉,甚至比歷代青山劍宗掌教的石像還要多。
而在這其中,太上長老對於青山小師叔的懷念,是最為克制,但也卻是最為虔誠的一位。
因為他是曾經真真正正追隨過那位小師叔的,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兩個曾經的年紀差不多大,也可以算做是同代,小師叔也是被他視作領袖老大級別的存在。
但,時過境遷,那位耀眼的領袖早已經不知道隕落了多少年,相比之下他這個天賦劍術無一不是落後於人的傢伙,竟然走到了太上長老這個位置,在青山劍宗一度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不知幾回夢裡,他都會忍不住地想念,若是小師叔他還在該有多好,如果能夠在見到他一面該有多好,表達懷念也好,熱淚盈眶也罷,以那個人的聰明才智以及領袖魄力,就憑短短几句話就能解決掉如今青山劍宗他們這一脈的困境吧。
解決不了也沒關係,因為他是真的想那個人了,哪怕只是能見一面也好。
但是不論他怎樣到小師叔的墓冢前面唏噓感慨甚至是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不顧面子的哭泣,小師叔靈體顯靈這回事,卻是再也沒發生過。
而他也是錯過了第一次顯靈,敖隱上山那次他不在現場。
所以可以想像他到底有多麼的後悔那一次沒有跟著敖隱上山。
本來已經以為今生今世再也沒有見到小師叔的機會了,那一次的顯靈已經是極限,畢竟小師叔死的時候境界還不高,遠遠沒有到達聖境,若是一縷殘魂的能量怎麼可能殘存這麼久的時間呢,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結果禿頭道人竟然現在告訴他,小師叔竟然還顯靈過第二次!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太上長老瞪眼望著面前的禿頭道人,事關小師叔,他也是沒有了半點身居高位者應有的形象,差點就把急的抓耳撓腮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我也沒有辦法啊,是敖隱不讓我告訴您的。」
禿頭道人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而且小師叔的靈體雖然顯靈,但那也只是一瞬間,我就在旁邊喊他,他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就化作一縷靈氣鑽進了敖隱的身體裡面去了,隨後過去了一會兒時間,敖隱就醒了過來,說是他終於將小師叔的傳承修煉小成,與自己那個傳承的衝突也都解決了。」
「我問他怎麼回事,但是他卻什麼也不告訴我,還不讓我告訴你們,說是因為小師叔殘留在世間的靈性不多,他知道青山劍宗上上下下尤其是您特別都想見小師叔,但是他得留著這些次數的機會給自己未來做打算,等到領悟瓶頸時再來呼喚小師叔。」
「絕對不可以因為你們想念小師叔,就強行要挾他來召喚小師叔對話,白白浪費掉這些資源,我當時覺得有道理就同意了。」
禿頭道人撓著頭有些心虛地說道。
現在想來,敖隱的要求也的確沒什麼道理,因為在青山劍宗當中太上長老是什麼脾氣他是十分了解的,就算後者再想念小師叔想要與之一見,憑師兄的秉性也不可能為了隨意的見一面而浪費掉讓敖隱好生接受傳承的機會,是非功過他還是能夠分的清的,所以他現在才會毫無保留的把這些給說了出來。
「你!」
「你怎麼可以這樣隨意揣度老夫,我是那種不識大局的人嗎!」
太上長老看著面前的禿頭師弟,聽著對方與敖隱不讓告訴自己的理由,當即就氣得不輕,但是也對此無可奈何,的確敖隱對他不是特別了解,有這方面的擔心實屬正常。
但是面前的這個禿頭道人還對他有這樣的防備,就是實屬不應該了。
因為他們兩個人是實打實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毫不誇張的說他就算是放一個屁後者都知道是什麼味道的,兩個人是什麼秉性早都一清二楚,怎麼能夠這樣懷疑他的為人呢!
「我這不是怕你老糊塗了。」
這一句話,禿頭道人在心裡默念,並沒有說出口,只是憨憨地笑了笑,開口說道:
「這不是怕師兄您當時整天操勞與執法堂的鬥爭,我怕告訴您了這件事干擾到您的心情謀劃嘛,畢竟將敖隱放出來的後果我也是知道的,我怕這件事干擾到一些計劃。」
「你還知道放敖隱出來是個麻煩?」
太上長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是的,今天前來青山劍宗觀禮的宗派,都是他好不容易送出了許多資源讓了許多金錢地盤才拉攏過來的大小勢力,但其中在這些勢力當中有不少人都是曾經與敖隱有過生死大仇的,只不過是因為後者已經被廢了人盡皆知雙方才能放下芥蒂合作。
但是今天,敖隱不聲不響的出現在了這裡,他們雙方之前談妥的那些條件恐怕就要有所變動了,最明顯的就是章家,本來會是自己這一方第四輪秋闈當中的鼎力相助的存在,敖隱出現後說不定會臨陣倒戈。
剩下的那些家族,估計也會紛紛效仿,雖然不至於全都會像是章家那般直接翻臉,因為畢竟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
當年因為敖隱而引起來的連鎖反應也早都消停了,在這些家族當中,有一些人反而還因為敖隱犯下的殺孽而獲利,順利當上了一家之主。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還得感謝敖隱。
但是這些現象,全都是個例。
可以確定的是,敖隱的突然出現,一定會打亂他,還有執法堂一方的謀劃,雙方目前的及時戰力一定會有一個重新的劃分,場面會變得更加的混亂更加難以把控。
一切,現在都是未知數了,就像是江面之下涌動的暗流,在它徹底浮出水面之前,各方還沒有撕破臉皮,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雙方具體的底線在哪。
「但現在看來,效果應該還不錯。」
太上長老淡淡說著,心中也是安定了一些,望著敖隱的嘴角略微浮現出了一絲的微笑。
可以讓小師叔的靈體二次顯靈,有師弟作證,這種事情也是做不了假的。
而既然是這樣,那他就真沒什麼可怕的了,因為他先前猶豫就是擔心敖隱能否變成從前的那個敖隱,如果不是,只是一般級別的天才的話根本沒有任何資格讓他傾力培養中斷那些合作關係,冒著與更多勢力作對的風險保下他。
但是現在,師弟竟然說小師叔的靈體竟然在敖隱的催動之下二次顯化過,並且幫他度過了道心破碎的危機。
甚至於,聽對方的意思,他甚至還能隨心所欲地再次勾動天地召喚小師叔靈體現身。
這就可以肯定,小師叔已經對敖隱這個傳人,完全的認可了。
從前認可,現在道心破碎戰敗之後,還依然認可,甚至好像認可的程度更加誇張。
或許這就是不破不立吧,那麼他現在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傳令下去,第四輪的人手布置給我重新做規劃。」
太上長老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而後說道:
「把之前圍繞給寇本海還有那些外來幫手天才弟子的計劃,全都取消,重新選擇人選,一定要選擇親信弟子,圍繞敖隱做出一個值得信賴的小隊,不能讓他受到任何一方的阻擊傷害!」
「是!」
禿頭道人聞言當即眼睛一亮,急忙就下去與各路內門長老對照第四輪武試的名單了,重新制定新的作戰計劃。
他真的很高興,因為從現在開始太上長老才是真正的認可了敖隱,這個他也十分看重的小師叔傳人,終於從那座破敗的劍獄當中走出,而這一場青山劍宗的秋闈,便是敖隱揚名天下重振小師叔青山榮光的第一步!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吧!」
太上長老眼睛死死地盯著水幕當中的那個身影,此刻的敖隱已經血洗了排行榜,根本不管挑選中的對手是哪個派系的,一切的排行榜單上的人都是他積累積分的墊腳石。
而因為有寇本海的慘狀在前,不論是執法堂一方還是太上長老那一方的人,在見到敖隱之後投降的速度也是十分迅速。
不僅如此,此前是紀寧拼盡全力地獲取積分,要追趕上排名第一位的寇本海,想要挑戰擊敗對方,儘可能的削弱太上長老這一脈的優勢。
而現在,紀寧已經變成了積分榜單上的第一位,擁有了挑戰所有人的權利,而第二名的敖隱則是變成了那個追趕者。
只不過,與之前寇本海不同的是。
處在第一位的紀寧,並沒有坐以待斃的打算,他並非是那種見了強者就退步,想要等到第四輪用其他不公平手段獲勝之人。
所以哪怕敖隱很強,但是那份氣息就足夠令他頭皮發麻,確定此人絕對是他此生見過的同境界當中天賦最強戰力最為恐怖的存在,但是他也不會感到畏懼,心中只有熱血沸騰的戰意。
但是面對這樣的對手,連汲取了此方世界的本源之力的寇本海,都沒能在敖隱手下走過幾招,他自然也是不會輕敵的。
所以在作戰之前,他必須將自身的狀態調整到最好。
「幫我告訴他們,碰見敖隱,不要抵抗,直接認輸便可,我馬上就好。」
一邊敖隱在瘋狂屠殺積攢積分,而另一邊,紀寧則是盤坐在雲端,靜靜地恢復著消耗掉的靈氣,傳音給佟笑等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