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青山小師叔的傳人
2024-10-04 20:09:12
作者: 懷草詩
那一年,東海劍派的大師兄白藏,被譽為東海劍主之後有望證道「劍聖」的劍道天才,在那個橫空出世身份神秘的年輕人面前,竟然沒走過一招。
當時敖隱擊敗他的,是一種令在場所有人都是從未見過的手段。
白藏一劍遞出,那敖隱不閃不避,甚至都沒有進行招架,只是雙手結印在面前抓出了一個稻草人,如豆腐塊一般地被白藏一劍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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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下一刻,就在所有人都認為白藏這一劍馬上就會將稻草人身後的敖隱斬的粉碎的時候。
白藏的身子,卻是猛地一顫,直接就是從半空中下跌落了下來,目光猙獰地連連吐血,那昔日驕傲的年輕大師兄白藏,如同死狗一般地倒在了戰台上抽搐,雙目渾濁,嘴角不停地往外吐血!
這一場面,當時可是直接震驚了許多人!
即便是現在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在場的不少人也還是心有餘悸。
也是直到後來很久之後,他們才知道敖隱實際上是出自那個地方,被江湖稱作金三角黑暗地帶的黑水河流域。
他的那一身本領,堪稱鬼魅,善用生死六道輪迴之術,此法比邪魔的妖法還要毒辣陰險難以防備,那稻草人實際上則是替死鬼,是由敖隱提前針對白藏煉化而成,他早有準備。
白藏一劍將它斬了,便等於是切斷了此方天地之間自己的大道道果,一劍斬了自己過去與未來,體內大道法則崩塌混亂,當即就暈了過去渾身抽搐,此後更是直接變為了呆子,瘋癲而死。
而白藏忽然暴斃,對於東海劍派來說無異於是一場不小的打擊。
時任東海劍派內門二長老,因為未將這位未來資質無限的大師兄白藏保護好,而直接被下放到東海禁地受刑,隨後更是牽連了一大片人,甚至還一度導致了東海劍派一方屢次究極勢力想要剿滅黑水河,但最終都失敗了。
不僅如此,死在敖隱這般手段之下的天才,可不止白藏一人。
那個敢怒視青山劍宗太上長老的章家女家主,就是受害者之一。
她的女兒章天澤,早些年在當地也算是一個資質頗為不凡的道種,與同代天驕爭鋒,更是與一個同樣資質不凡的青梅竹馬早早就結為了道侶,兩人門當戶對,感情恩愛,是不論前輩還是同輩當中公認的神仙眷侶,兩家人也都滿意得很。
但,就是這樣一對恩愛的鴛鴦,卻在後來的一次機緣之地爭奪寶物的時候,碰上了敖隱。
雖然當時雙方的陣營是敵對,年輕一代爭鋒寶物有所死傷也都正常。
但是敖隱當時做的,實在是太為過分,因為他竟然是想要一人獨吞那片遺蹟的寶物,為了避免風聲泄露出去更是想要殺死當時在場的所有修士。
章天澤的道侶為了保護她,只能悍然回身攔截,而後沒有任何意外地身死了。
最令人可氣的是,敖隱此後的境界便猶如是坐了火箭一般地飆升,即便是章天澤想要努力修行報仇也是無可奈何,根本做不到。
更別提,敖隱的背後,又有青山劍宗坐鎮保護!
是的,就是青山劍宗!
高台上,太上長老感受到各方朝他注視而來的視線,各種意思的皆有,看得他是頭皮發麻,忍不住開口解釋說道:
「這件事,我的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本應該還被關在劍獄之中,還請各位理智。」
「哼,誰信啊!」
章姓女家主聽了太上長老的話,當即臉上便露出了狠狠的不屑,忍不住譏諷寒冷說道:
「在場的各位誰不知道,當年如果不是你硬要保著敖隱,東海劍派早在第一時間就將他殺死了!」
「是你!非說此子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對戰也都是公平公正,誰都不能輕易治他得罪,才代表青山劍宗保下了他,這才導致了他後來又造成了那麼多的殺孽!」
太上長老聞言,臉色有一些難看。
他身為青山劍宗的太上長老,堂堂七境尊者級別的人物,在靈光郡何處不是向來呼風喚雨?
今日豈能輪得到一介婦人指著鼻子羞辱!
於是乎,近乎是在那章姓女家主說完話的同一時間,太上長老的周身,便緩緩流淌出了一絲的七境尊者級別的威壓,瞬間鋪滿了整座廣場。
「嗚!」
霎時間,近乎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瞬間感受到了一股難以抵抗的重壓,所有的人都是胸口一悶,近乎難以呼吸。
尤其是那個章姓女家主,當場臉色便都被憋成了豬肝色,只能感受到自己小腹處內里的金丹簡直都快要被壓縮到極限,瘋狂顫動之下,似乎都是響起了一陣咔咔的裂紋聲,馬上就要爆掉!
是的,她只不過是一個靠著家族資源堆砌上來的四境女修,太上長老可是尊者!
僅僅靠著威壓,就能令她不能動彈,再加一分威壓便能讓她金丹爆掉而死!
但是太上長老並沒有那麼做!章家的其他幾位族老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這位靠著女兒上位的女家主如此直接地死在太上長老的手裡,所以雖然他們自己也是只能艱難抵抗這股威壓,但是為了家族的顏面,也還是互相聯合撐起了一個靈氣護罩,將前方的女家主保護了起來,同時臉色難看地低聲吼道:
「太上長老這是何意!」
「當年的事情誰錯誰對大家都心知肚明,難道就是因為我等說了實話長老就要如此待客嗎,這也未免寒了靈光郡各大宗派的心!」
「而且您若是傷了天澤小姐的母親,恐怕青山劍宗的這場秋闈,辦的也好像沒什麼意義了!」
此番話說完,太上長老的臉色更是陰沉到了極點。
是的,不用此人提醒,他也知道這個章姓女家主不能殺,全都因為對方的那個寶貝女兒!
「長老,息怒啊!」
「是啊長老,這事咱們的確不占理,敖隱是我擅自放出來的,您要不就把我推出去,治我的罪吧!」
內門當中一位禿頂的老修士站了出來,急忙拉著太上長老的袖袍,於是乎後者的威壓頓時便減弱了下來,在場的諸多人得以呼吸,那位章姓女家主更是被嚇得不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盯著這裡。
「你放出來的?」
太上長老盯著面前的禿頭道人,蒼老有力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憤然怒道:
「陀俞師弟,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不要忘記敖隱身上背負著我青山小師叔的傳承,多少人想要殺他,你把他放出來不是在幫助我們解救困境,而是在把天下人都推向我們的對立面!」
「這……這我都知道。」
那位被太上長老稱作是師弟,名為陀俞的光頭道人滿臉淚痕,跪在地上落魄地說道:
「但是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看管劍獄的這麼多年裡,我是與敖隱接觸最多的人,雖然他的道心破碎,至今還沒有修補完全,劍法也如當年一樣,但是我在他的身上,不知為何總是能夠聽見小師叔的聲音,感受到小師叔的劍意!」
「我實在沒有辦法,這樣對待小師叔的傳人了,所以我將他放了出來!」
光頭老道人說著,擦了把鼻涕,滿臉激動地抬起頭來說道:
「師兄,你要相信敖隱啊,他可是小師叔的傳人!」
「當年他敗給南宮清冬,都是因為他當時的黑水河的傳承和小師叔的傳承在體內互相排斥,這才輸給了南宮,致使道心破碎,那場戰鬥的前因後果您也是知道的不是嗎!」
「但是師兄,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被關進劍獄的這麼多年時間裡,我能感受得到敖隱身上的,那股屬於黑水河的破敗之氣正在緩緩消逝,反而是小師叔的傳承劍意在他的身上占了上風!」
「我將他放出來後,更是發現敖隱在走出劍獄的那一瞬間,在接觸到青山天地之間的靈氣之後,他身上的傷竟然全好了,而且破碎的道心也重新被重組了回來,雖然尚有裂痕,但只要任由他將小師叔的路子走下去,擊敗南宮清冬修補完全的道心是早晚的事情!」
「等到了那時候,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憑藉敖隱,再次將執法堂那一脈狠狠壓在腳底下了,那個賤婦的女兒被日月殿的月主收為親傳又能如何?」
「敖隱可是繼承了小師叔的衣缽,便是日月殿主的親傳加在一起,都勝不過他,更不用談什麼執法堂一脈的天驕什麼紀寧了!」
聽著陀俞的話,就連剛開始堅定立場,從未見過赦免敖隱的太上長老。
此刻的面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望著水幕當中那戰台上傲立的身影,腦袋裡瘋狂回想著剛剛陀俞的話,心中是無比的糾結。
是啊,敖隱身上繼承的,可是小師叔的衣缽。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當年犯下了那麼多錯事,這麼多人都想殺死他,他還豈能在自家派系都難以保全的時候,不顧一切地護著敖隱活到現在?
太上長老沉默的過程當中。
他身旁站著的其他這一脈的內門長老,此刻也都是望著那個破敗尊貴的青年身影,心臟砰砰直跳,不由得想到當年。
當年,敖隱憑藉一隻草人,殺死白藏後。
東海劍派眾人憤怒無邊,當即便要將他拿下,卻被小無極宗的宗主和青山太上長老聯手阻攔。
這樣一個天才,怎能說殺就殺。
更別提,他們三方都是競爭關係,東海劍派這一代的最強天驕廢掉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幫助對方治罪敖隱呢?
但簡單的幾句話,又怎麼可能剛剛失去了門內天驕的東海劍派,他們執意要殺敖隱。
這讓小無極宗的眾人也都犯了難,最終還是他們青山劍宗的太上長老開口阻攔,主動將敖隱招入了自家宗門內麾下,並且擺出了開戰的姿態,這才硬生生從東海劍派的手底下保下了敖隱。
這倒很正常。
別說是太上長老在這裡,就算是換做了青山之中的任何一位長老,當時恐怕都是會這麼做的,因為東海劍派與他們青山劍宗自古以來就是相對敵對的關係,雙方早些年間更是因為搶占地盤資源爆發過無數場的爭鬥,死傷無數,近些年到了夏帝的統治時期天下相對安寧了一些,關係才有所緩和。
所以對於這種能夠讓東海劍派難受的機會,他們青山劍宗自然不會放過。
更別提,敖隱秒殺白藏,靠的是真真正正自己的實力。
各方仙府的大人物也都是早早看中了他的天賦,所以即便他很嗜殺,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也願意保他,其他人也都說不了什麼。
因為敖隱雖然嗜殺,結下了許多的仇怨,但是他可從未,或者沒被人發現過在不應該殺人的地方殺人。
按照他的話說,他只不過是為人處事行走江湖小心了些,出身於黑水河那種地方,沒有什麼人是朋友也沒有什麼人是敵人,他只知道爭奪機緣的時候除了自己都是競爭者,在擂台上的時候就要不死不休,他下手狠點也沒有問題。
一切,都只是為了勝利。
如果有誰說他濫殺無辜平民,也的確是無稽之談,治不了他的罪。
這樣的天驕,誰不想招入麾下呢?
而有了青山劍宗的庇佑,敖隱就更加的肆無忌憚了,當場就是不顧東海劍派眾人的威懾,就叫囂著要剁了那個小無極宗那位疑似是從西天而來的小沙彌。
東海劍派一方見強殺不得,也是拱火。
既然這場會戰是一開始由他們三方共同組織,規矩可是不能壞了才是。
所以即便當時,青山劍宗等人已經想要班師回朝了,還是硬著頭皮被留了下來。
本以為在見識到了敖隱的厲害了之後,小無極宗的那位小沙彌不會同意對戰,畢竟白藏跟他們也算是一個級別的人,都被秒殺,他又多些什麼呢。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那位小沙彌答應了。
而且打的還非常凶。
時至今日,那一場戰鬥還偶爾被靈光郡的修士們提起,津津樂道。
因為那一場對戰,堪稱是邪法與佛法之間的最強年輕天才使用者對戰,其中發生了一系列的道法詭異,金光佛光燦爛,法寶轟殺盡出,華麗的根本不像是凝氣境弟子的戰鬥。
而在這一場的戰鬥當中,隨著那位小沙彌的手段一點點的顯露出來,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赫然是來自西天之地,佛門聖地懸空寺的弟子,來到凡塵當中遊歷紅塵,卻意外與小無極宗結緣,代表出戰。
所以本來,這位小沙彌應該是三大宗當中,乃至整座玄域,那一年齡段當中的最強之人了。
因為他來自佛門聖地懸空寺。
那可是能跟整座道門,儒家聖地都匹敵,門下分部眾多,信徒遍布天下的組織,而懸空寺更是其中之最,不知多少佛門大能隱居於此,甚至據說傳說之中曾經突破到了帝境之上的佛祖,還留有一枚舍利,就藏在懸空寺的那座講經樓閣當中。
而這位小沙彌,身為懸空寺最為稀少的傳人之一,行走在江湖當中,自然就是該無敵於天下的。
而且不管怎麼說,佛法普度眾生,超度萬物,都應是頗為針對邪法魔法妖法之類的手段的存在。
所以在與敖隱的這一場戰鬥當中,那位小沙彌沒有任何道理輸。
但他就是輸了。
因為敖隱最終獲得勝利的,並非是什麼邪法,而是他無與倫比的劍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那場戰鬥曠日持久,精彩異常,最終在那個小沙彌筋疲力盡,敖隱體內的靈氣也都耗幹了的時候,二者近距離拼殺,敖隱的劍術更勝還未修成金身的小沙彌一籌。
於是他便贏了。
那一場戰鬥,足矣載入史冊,懸空寺的後人輸掉了對戰,讓敖隱這個名字頃刻間便傳遍了整座玄域,四大仙門二殿,甚至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宮都曾派出特使前來看望過。
但是敖隱的態度卻出人意料的堅定,就是待在青山劍宗不走了。
當時給出的理由是,青山劍宗保護了他,而且他本來也是慕名而來,想要在此修行劍術。
但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停留在青山劍宗是為了什麼。
因為那位的傳承。
青山小師叔的傳承。
在場的所有人望著水幕中的敖隱,看著他單手握劍,神情冰冷姿態高傲地與寇本海對戰,只是單手用劍收斂靈氣,就能將盡全力而為的寇本海打的渾身是血,只能狼狽認輸。
這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震驚無比。
那個放他出來的禿頭老道陀俞望見這一幕,更是激動的熱淚盈眶,忍不住激動地叫喊出聲來:
「師兄你看,是小師叔的劍,是小師叔的劍啊!」
「看到了。」
太上長老望見敖隱單手持劍的背影,當即表情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感慨的神色出來。
那樣的劍意,那樣的握劍姿勢與身影,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未曾見過了。
小師叔是誰?
這種愚蠢的問題,自然不會有人提問,因為但凡是青山劍宗當中的弟子,甚至是整座靈光郡,乃至玄域,甚至是放眼整個大夏天下,都是無比的清楚知道。
在玄域靈光郡,有一個叫做青山的地方,出了一個輩分是小師叔的劍道強者。
「青山小師叔,悟劍於四百年前,據傳是受了飛來峰間某個遠古劍意的刺激,非但不尊敬對方,反而還硬是要開闢一條新的劍修道路而走。」
「開闢一條新的劍修道路?是指能夠晉入聖境的大道嗎?」
看台之上,有不了解昔日那位青山小師叔風采的年輕後輩面露疑惑,聽著自家長輩的講解。
其中甚至包括了巡天府的眾人,只不過那個副總督在講這些的時候,葉漁的表情卻是望著水幕當中的敖隱,眼中爆發了一絲絲的火熱戰意。
青山小師叔,她自皇城中來,自然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傳說中,他是在自打握劍開始,便覺得天下之劍道都是凡物的狂悖之人,甚至直接無視禁忌登上了飛來峰最高之處,在此領悟了古往今來,甚至是那一個傳說當中,疑似是開闢星辰,一劍混亂蒼古,大帝級別的劍意,他都不屑一顧,執意要握著手中之劍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這般狂悖之人,還是年輕時便否認了前輩的所有劍修大道,通常都是狂傲無邊,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之輩,終其一生應該都是沒有什麼成就。
但是,很難讓人想像得到的是,那條道路竟然被他走成了!
身為一個初境的劍修,他擁有著極高的劍道修行天賦,卻地擋住了無數種外來劍意的誘惑,硬生生是自己開闢出了一條全新的劍修修煉體系。
雖然剛開始只是雛形,但是隨著那位青山小師叔的境界水漲船高,他的修煉體系也是一點點的變的完善。
所以可以想像,青山小師叔之名在當年到底是何等的無敵於世間,同代之中劍修風流盡顯風騷,大江南北的劍修無人能出其左右,甚至是南疆地區的劍閣傳人出手都是敗在了他的劍下,一時間引起江湖無數修士的譁然。
劍閣的傳人劍術,竟然敗給了一個外人。
當然,這一切都是保持在,世人還不知道青山劍宗實際上就是劍閣早些年創建的分部的前提之下,這個秘密通常只有青山劍宗歷代宗主還有一些親信知曉。
而也是正因如此,青山小師叔在知曉自己的宗門僅僅是劍閣的分支之後,才會遠赴南疆,與主宗劍閣傳人一戰,而且還勝了。
他要出的就是一口氣。
看,你們的劍不如我吧。
哦,你說我們青山只不過是分宗?不好意思,我贏了。
就這樣,那位青山小師叔的名字響徹大江南北,近乎修行界的所有人都認為彼時他將會代表天下劍修,在這條嶄新的道路上一騎絕塵突破尊者之境達到聖境,甚至有機會突破帝境的時候。
那位無敵的小師叔,竟是在他最為天才,最為年輕的時候忽然死了。
劍歸青山,無人知曉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那位小師叔死去的時候,境界只不過是五境,年齡三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