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章 料敵於先

  僅從收容『蒼白吊屍樹』的結果，看起來有些潦草。但實則所有的較量，都是第二次相逢的延續。

  在上次的交手中，江步完全落入下風。他所駕馭的『褻瀆修女』不具備強作用性規則，『界』的血泊範圍，也會被樹身吸收，幾乎被全方面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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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將『界』鋪展到足夠的範圍，拉出的教堂卻被掀翻。

  他不具備強制收容巨型詭異的手段，再加上『蒼白吊屍樹』過於特殊的兩個狀態，完全不符合尋常詭異的規律，難以摸出所有規則。

  好不容易摸索出來的核心規則，『為人們帶來歡樂』更是不知所云。

  但在江步被困在荊棘圍成的脆殼之中，緊貼著樹身時，僅存的理智靈光一閃：既然不可以強行關押，那就將這棵樹轉化為『界』的一部分。

  這個想法的靈感來源，來自江步對『界』的深入了解。

  不考慮特殊能力與特性下，『界』是『異體』位格詭異的標誌性能力，是完全服務於詭異與規則的小世界。

  就這點誇張來說，擁有『界』的詭異可以被稱為創世神。

  因此江步便猜測，『異體』再向上晉升位格，至少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界』的完善，令一個則是儘可能多的占據『規則』本源。

  這二者間必定存在聯繫，或許需要在『規則』的基礎上發展『界』，『界』也能反過來制約『規則』。

  而『褻瀆修女』具有的特性之一，便是可以通過血霧的寄生、污染、改造，來獲得污染衍生物。同時這群詭異們還能具備自身的規則。

  將兩者結合後，江步便猜想能否將詭異轉化為『界』的一部分。

  如果對上其他詭異他還沒什麼辦法，偏偏對手是一棵樹。只要確保樹幹攝入足夠的血霧，這個設想有極大概率成功。

  但要想完成這個設想，必須要滿足一些前提。

  在積雲之上看到的一幕，證明『蒼白吊屍樹』存在更深的隱秘，再加上『歡樂樹群』的身份，往最壞的方向考慮，說不定它能同其他樹種聯繫。

  因此，第一步必須要尋找一處同外界隔絕的特殊空間，確保『蒼白吊屍樹』孤立落單。

  最開始江步考慮的是『祂的回憶』，但在甦醒後卻意外發現時間停緩的空間。這是更優選擇。

  在之後，他發現空間最特殊的『第四象限』，並利用一批棄子驗證猜想，成功進入『蠕動的代行者』體內。

  至於江步被刻下的烙印封印『界』後，是如何知道與『蒼白吊屍樹』接觸能解除封印…

  這其實是個意外之喜。

  在江步最先的設想中本有更激進的打算，卻因為這個意外發現輕鬆不少。

  於是他臨時更改了計劃，與葛幕交涉時，用探索林默DD等人的背景故事拖延時間，等待詭異入侵的同時，將『界』的範圍深埋在血肉土地之下。

  在『蒼白吊屍樹』闖入空間的第一時刻，其實便已經進入了『界』的範圍。可就算範圍足夠大，江步也沒有拉出教堂，而是將血泊與地面融為一體。

  為了確保『蒼白吊屍樹』如計劃中吸收足夠的血泊，就必須令其進入不分敵我的『荊棘牆』模式。

  要完成這一步，要麼拖到正確的時間。

  要麼，需要給予沉重打擊。

  江步之前故意捨棄的活人們再度立功。『潔』吸引來的低位格詭異著實不少。

  不僅稍微做了牽制，還在之後成為『蒼白吊屍樹』的養分，最終成全江步。

  可以說江步的計劃層層相扣，事情的發展一直在按他設想中進行。

  真是他能全知嗎？

  不。

  只是他設想出了所有可能，並近乎病態的從各個角度思考細節，確保無論出現什麼變故都有應對方案。

  料敵於先，制勝於前。

  在江步睜開雙眸的那一刻，勝利便已經註定了。

  ……

  收回血氣四溢的『界』後，濃霧再度填充此地的空白。

  有時江步也會想，濃霧會不會本就是一種詭異，或者是某高位格詭異的『界』。真要是這樣，那隻詭異難以揣摩。

  見他過來，呆愣在原地的眾人頓時有了主心骨。一同站起後壯著膽子靠近過去，合夥推出一個天然卷，看上去軟乎乎的微胖男孩做代表。

  不知道是被蒼白鬼影污染，還是天生膚色的原因。

  小胖子臉紅得不像樣子，幾乎在眾人的推舉下才結結巴巴道：「帥…鎮、鎮長，我們真的安全了嗎?」

  「嗯。」

  江步抱著一顆紅色的球，連看也沒有看他，穿過人群驚恐下讓開的道路。

  走到DD身前，接過不哭不鬧的嬰兒偶人抱在懷中。隨著血霧的輸入，偶人很快成長起來。

  身後的倖存者只看到一截光滑的小腿與柔軟的裸足，就一眨眼的功夫，江步身前多出一名十幾歲的紅裙女孩。

  偶人揉著無神的大眼睛，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茫然。在祂看來，只是做了個很舒服的夢，醒來後便看到江步就在眼前。

  灰濛濛的圓瞳陡然睜大，儘管五官沒有表情，眾人還是感受到了祂的喜悅。

  「PAPA~!」

  偶人像只眷戀溫暖的幼鳥，又似離家多日的小貓。

  用盡所有的力氣，滿懷信任地撞入江步懷中。後者沒有反抗，手掌微微猶豫後，輕輕拍了拍柔軟的發頂。

  撒了好一會嬌後偶人習慣地站在江步身後，怯生生地睜著眼睛在人群中掃視。

  沒有能找到那道人影，這令祂相當沮喪，抓著江步衣角的小手也不由一緊。

  「她還活著。」

  身為創造者，江步自然能感受到偶人的情緒。耐心向祂解釋，並降下身邊懸浮的紅球，散去血霧示意著。

  「PA！」

  小傢伙緊緊抱過那顆頭髮掉落大半的頭顱，沒有絲毫厭惡與恐懼，只有滿心歡喜。亦如那日柳幸抱著祂與江步時那般，溫柔地輕輕搖晃著。

  PAPA說過她活著，那就一定是活著。

  江步沒有阻止偶人自作主張的行為，小傢伙也是由血霧構造而成，也能滋養嬰蟲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