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多子多福

  江步被小廝們抬回屋後，不出所料，小丫鬟又哭了起來。

  「嗚啊啊~我苦命的少爺啊，您這是又怎麼了，翠兒嗝，翠兒以後都不要離開您了...」

  足足聽她哭了半個時辰，江步手指才能彈動一下。

  

  終於是恢復了。

  「咳，別哭了，給本少爺倒杯水來。」

  見少爺恢復，小丫鬟破涕為笑，吸溜著鼻涕連連點頭，端著水杯，邊嘮叨著遞了過來。

  「嗝，少爺您下次再出去一定要帶上翠兒嗝，要不翠兒該天天提心弔膽的嗝～」

  江步剛要伸手接過，結果這小丫鬟一個哭嗝手一抖，撒了他一身。

  「......」

  「啊啊少爺，奴婢、奴婢我...」

  眼看小丫鬟眼眶裡又溢滿淚水，江步頭疼地抬手止住。

  回想起來，他剛從井裡探出個頭，就被小丫鬟丟下的木桶砸中腦袋。

  現在喝個水又撒一身。

  也就他看得出這小姑娘是真的天然呆，換個人就該以為是故意的。

  「行了...不用扶，本少爺坐得起來。取身衣服來。」

  換了身還算乾淨的衣服，江步坐到桌前復盤先前的經歷。

  鐘聲有大問題，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這鐘聲從何而來，又為何能喚醒詭異？

  醒來後他『不經意的』問過小丫鬟，但對方卻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有過鐘聲。

  這就怪了。

  從距離與聲音上判斷，姬江川的住所也該在鐘聲覆蓋範圍內才對。

  木門又沒什麼隔音效果。

  那麼，是普通人聽不見？

  還是說...他們聽到後卻忘記呢？

  越是探索，姬家問題越大。

  江步打消了速通的念頭，轉而埋下不少眼線，監視整個姬家。

  別的不說，單單一個鐘聲，江步就難以抗衡。

  鬼知道姬家百年來，究竟積攢了多少手段。

  在江步整理思緒時，候在一旁的小丫鬟把玩著手指，猶豫著小聲說道：「少爺，該吃飯啦。」

  這麼一說確實到了飯點。

  姬家早食約六七點左右，午食約下午一點到三點間，一日兩餐，沒有夜食。

  這與江步所知的歷史差異極大。

  東周時期，上午九點一頓下午五六點才吃第二頓，反而是沒有午食。

  不過也好理解，這個時代沒什麼娛樂，一到下午姬家子弟就回屋造孩子，哪顧得上吃飯。

  出了屋後，狗腿子們自覺地跟了上來。個個面黃肌瘦，除了沖場子沒屁點用。

  再次來到東廚時，屋外已經來了不少子弟，正圍著一個形銷骨立的少年人恭維。

  見江步等人來了，那些往日囂張跋扈的少爺們，個個形同鵪鶉，低垂腦袋不敢抬頭。

  但那個少年人卻偏偏要犯賤挑事：「喲，這不是堂哥嗎？聽說你最近寵愛的丫鬟又丟了？這麼快就換新的了，就是這貨色不怎麼樣嘛。」

  他上下打量小丫鬟，如同對待一件物什。

  那淫邪的視線盯得小丫鬟很不舒服，怯生生地拽著江步腰帶，直往他身後躲。

  拍了拍小丫鬟腦袋，江步眼皮一翻，懶懶開口道：「什麼貨色都敢湊到本少爺面前狂吠，翠兒，早些去領吃食。吵。」

  「撲哧。哎，少爺。」

  小丫鬟捂嘴縮著腦袋，從對方要吃人的視線中小跑進廚房。

  「你！」

  那人臉色漲紅，眼珠子一轉，陰陽怪氣道：「哦，我倒是忘了同堂哥分享大喜了。今兒個早上『聽人府』那邊可是派人來了。

  嘿，我這次可又是多了個兒子。」

  見他一幅傲慢猖狂的模樣，身邊幾人又緊跟著恭維起來。

  但當他落下眼時，才發現江步根本沒在看他。

  那人咬牙切齒道：「哼，還祝堂哥身體無虞的好，畢竟你現在年紀大了，不比當初。」

  聽到這句話，江步才施捨給他一個視線，眼瞳浮起一絲猩紅。

  聲若嚴冬般寒冷，緩緩說道：「吵。再多話就埋了你。」

  那人被視線凝視後，恍惚間覺得自己仿佛被凶獸盯上，如寒芒在背，全身打顫。

  直到被身旁人拖拽著離開後，才口出狂言道：「你，你少得意，這麼久沒子嗣，你就等著被拋棄吧。」

  紈絝子弟們一走，江步厭惡道：「真是個扭曲的世界。」

  他指的是姬家奇怪的制度。

  江步剛剛看了那人的過往經歷，總算是明白了為何『姬江月』地位低下。

  嫡系雖比分支旁系地位略高，但高不了多少。

  真正決定地位與待遇的，既不是學識能力，也不是出身地位。

  而是他們生育後代的能力。

  生的越多，地位待遇也就越高。

  姬家人將其稱為『多子多福』。

  並且這些姬家子弟找女人不看地位，只憑喜好。

  奴隸、小姐乃至青樓女子。

  看上便能隨意擄回府。

  當女子懷孕後，便會在次日清晨雞鳴時分，被『聽人府』帶走。

  每成功『播種』一次，該子弟的地位待遇會上升一次。

  至於懷孕的女子與孩子去了哪，卻沒人知道。

  江步如今的身份『姬江川』，便是憑藉成功『播種七次』，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然而，姬江川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子嗣，被人嘲諷後脾氣逐漸暴躁起來。

  天天喝大藥，信偏方。甚至殘忍地虐殺數個女子。

  上個月中出府時，姬江川更是被一個算命的忽悠，讓他『投石求歡』。

  用石頭砸到什麼顏色，就寵幸身著什麼顏色衣物的女子，這樣擁有後代的機率大大提升。

  不巧的是，小丫鬟常穿綠色。

  若非她的主子『姬江月』後來換了個芯，怕是難逃厄運。

  「這麼看來，我先前的猜想果然沒錯。

  整個姬家實則只是一個養殖場，所有姬家子弟的作用，就是用來繁育後代，以供那些老妖怪奪舍轉生。

  姬江月因與貼身丫鬟翠兒情同姐弟，不忍下手，未有子嗣。所以哪怕是身為嫡系，地位待遇也是極低。

  但這裡問題還是頗多。比如我已經完全吸收了『姬江川』的記憶，卻為何沒有見過『聽人府』的人？

  聽人府又是如何做到，次日清晨準時帶走懷孕女子？

  他們...還能算是人嗎？」

  正當江步沉思時，忽被一串元氣滿滿的笑聲喚回。

  只見小丫鬟雙手吃力地拎著一個巨大的食盒，樂得合不攏嘴：「少爺，咱們回去吧！翠兒還是頭一次記見到這麼多的肉呢。」

  這丫頭恐怕還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只能說是傻人有傻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