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位格晉升

  一股陰寒、絕望的氛圍正逐漸侵蝕並籠罩教堂。

  空氣里，忽然飄蕩起濃郁的焦臭與血腥味。

  血霧擴散過來，水人維持不住身形，紛紛炸開。

  漂浮的水珠試圖重組，總被一股未知的力量阻止。

  緊接著，在濃霧深處忽然響起輕快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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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嗒。」

  像是有一位活潑的少女，邊跳邊舞向教堂而來。

  接近後，少女反而遲疑了，腳步聲漸慢。

  她看著熟悉的教堂，回憶湧上心頭。

  悲傷、痛苦、哀嚎、憎恨......

  她就是在這，在她最為信仰前被剜下雙眼、活生生焚燒致死。

  她聞到，鐵架台上此刻正在掠奪苦難者的生命。

  撲通，撲通。

  她聽到了，心臟在跳動，

  ......

  「鄭澤！給我清醒過來！」

  楊明捂著被撕裂的手腕，冷汗直冒。

  他看到鄭澤像失魂人偶般倒在地上，不願爬起。

  一腳踢了上去，罵道：「孬種，鎮長他最欣賞的就是你。鄭澤，你給我站起來！哪怕死，也不能死在他的面前——」

  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瀰漫來的血霧愈發猩紅，漂浮的霧氣如蠕蟲般扭動。

  從彩色玻璃花窗照進室內的陽光被血色吞沒。

  乾淨的牆壁開始腐敗脫落牆皮，爬滿血管般的紋路，微微搏動。

  叱責聲、吟唱聲均化為悽厲的慘叫哀嚎。

  輕快的琴弦像被挑斷幾根，音調變調陰森。

  一時間，神聖的教堂化作地獄，無數惡鬼竊竊低語。

  從門口處，突然出現一道勾人的身影。

  紅絲線組成的身軀不時變幻。

  如風情萬種，妖嬈嫵媚的名媛，美得勾人心魄。

  又像乖巧溫柔，活潑可愛的鄰家女孩。

  然而，當祂面部紅絲線褪去後，這份美被破壞了個乾淨。

  空曠的眼眶中，正燃燒著憎恨的業火。組成衣物與肉體的紅絲，猙獰無比。

  楊明忽然覺得手腕處很癢。

  他低頭看去，被撕斷的手腕處，正長出肉芽！

  不！

  是有什么正在鑽入血肉中。

  「該死！」

  又一個難以想像的詭異。

  楊明拖拽著鄭澤，沖高塔大喊：「高靜，快離開！鎮長留下的手段起效了！」

  「高靜！高靜！」

  可不管他如何呼喚，女孩依然失神地跪坐在青綠火堆前。

  楊明一咬牙，準備將她強行帶走，

  卻愕然發現，身軀無法移動。

  身旁，正在快速腐化的紅地毯忽然燃燒起來。

  身穿長裙的人影走得很慢。

  與其說是走，倒更像蝸牛或蛇一樣蠕動。

  祂睜開眼眶後，教堂便化作了火海，

  在尖銳悽厲的慘叫聲中，祂的身形不再變幻，漸漸穩定下來。

  一身猩紅修女服緊貼窈窕修長的身子，更顯腰肢柔軟纖細，胸脯豐挺。

  膚色嫩白幾近透明，甚至能看到皮膚下的血管。

  唯獨心臟處，顯得如此空洞。

  對位格晉升的渴望，催促著祂完善自身

  祂走進燃燒著青綠火焰的鐵架台前，忽略了腳下的生物。

  火焰中，有什麼在呼喚著祂？

  撲通，撲通。

  那是祂的心。

  當心臟填充進空洞時，祂終於完整了。

  皮膚下像是燃燒著赤紅的火焰。

  緩緩睜開雙眸，眼眶中火焰已熄滅，並流出兩道血淚。

  『異體』位格詭異。

  『褻瀆修女』，誕生。

  祂還未來得及接收禁忌知識，卻忽然從心臟處傳來一陣收縮感。

  周身空間壓抑著，仿佛在排斥祂。

  猩紅的領域瞬間覆蓋小鎮，血絲融入水珠，接連落下。

  詭異間規則發生衝突。

  計劃，成功了。

  ......

  「魚兒上鉤，你們該逃了。」

  『相對世界』中，江步用夢境構造出的虛影正在消散。

  當初他找到脫離坐標後，留了一記後手。

  直接出去的話，江步會被『相對性』規則再次拉入這方世界。

  若是『井中存在』完全占據小鎮，脫離坐標也將無用。

  到那時，就徹底沒有離開的手段了。

  於是，江步近乎耗盡夢境，構造出一道擁有『江步記憶』的虛影。

  接著掩蓋自身，從而脫離。

  「本體留下的手段還未奏效，看來是失敗了。」

  虛影緩緩闔上雙眼。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江步在發現無法聯繫人皮書後，就意識到這次的危機超出自己的能力範疇。

  無法抵抗，也無法逃離。

  『盲目之恨』的心臟在江步這，詭異本能令祂不會放過自己。

  江步『存在與否相對性』的參考物還不確定是四人中的哪一個。

  當夢境耗盡後，他會被再次拉回『相對世界』。

  既然這樣，江步產生一個瘋狂的主意：引導兩隻詭異規則衝突。

  他是必死的，但這樣或許能給四人創造一線生機。

  引發規則衝突的原理很簡單。

  江步按照能力，給詭異進行的劃分，分為『唯心類』與『唯物類』。

  『唯心類』與『夢境』有關，入侵物質界需要藉助載體。

  如『無訪住客』需要依靠有人入住的木屋。

  『祂的回憶』需要藉助泥巴。

  『井中存在』需要占據小鎮。

  沒錯，江步早意識到，『井中存在』襲擊的目標根本不是他與活人，而是小鎮。

  他們不過是無意間被牽扯進來的。

  『唯物類』詭異很好區分，它們的能力主要與物質有關。

  如『惡鄰婆』需要肢體。

  『惡意線蟲』只能寄生血肉。

  這兩類規則，多半是存在衝突的，就比如『蒼白吊屍樹』與『祂的回憶』。

  當然，這一切推論正確與否，江步不能肯定。

  只能賭一次了。

  實施『詭異衝突計劃』前，有幾個必須滿足的條件。

  首先，就是雙方實力問題。

  墮化位格的『盲目之恨』絕不可能對抗過『井中存在』。

  僅看後者的封印規格，就能猜出祂位格有多強。

  因此，必須想辦法增強『盲目之恨』，提升位格。

  在小鎮吞噬『秩序碎片』的那段時間，江步花費所有的信息點，曾向人皮書詢問過。

  這些特殊建築，確實與對應的詭異有關。

  最直觀的作用，是用於晉升位格。

  只是，江步從記憶碎片中得知，『盲目之恨』對教堂是憤怒且恐懼的，祂很可能不會入內。

  為此，江步便以心臟為引，再復刻苦難者的經歷。

  以自身為餌，第一條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