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沒救了

  他從小練跆拳道，否則也不會說出一腳干碎詭異的話。

  

  在他看來，詭異無非長相恐怖一點，能有什麼可怕的？

  像這種燃著火星子的焦屍，隨便一動就掉下菸灰。

  這不跟小時候燒灶的木柴一樣。

  踢碎能有多難？

  尤其是當他出來後，焦屍還伸著斷裂的手臂抓撓虛空，機械呆滯，更是給足了他勇氣。

  於是他擺好練了數年的架勢，腰腿蓄力，一記側踢勢如破竹、銳不可當。

  反饋回來的觸感如他所想，酥脆無比。

  當他看到焦屍被踢散成飛灰後，自己都愣了一瞬。

  反應過來後忍不住大笑起來。

  「草，我就說嘛，這些鬼東西就長得嚇人。先前那些人影也就這樣，就你們這幫廢物不敢反抗。」

  說罷，他朝小鎮內的人做了個上踢腿的姿勢，囂張至極。

  「廢物，你還有什麼話說？你不行，別以為爺不行。」

  他忍不住膨脹起來，認為那個鎮長其實也不怎麼樣，說不定就是看著唬人。

  瞧把那孫子厲害的，還定那麼多規矩。

  呸！

  「廢物看什麼呢。怎麼，想賴帳？發什麼呆？」

  他看到小鎮內眾人的臉色忽然驚恐起來，更有甚者後退摔倒，連滾帶爬地向小木屋跑去。

  眾人的目光，不是在看他。

  而是在看...那具焦屍？

  它不是碎了嗎？

  「撲通——」

  他忍不住扭頭看去，被嚇到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一張焦黑乾癟如黑炭的骷髏臉正貼在他的面前。

  黑黝黝的眼眶中，還往外冒著濃煙。

  它沒有下巴，燒焦的血肉碳化後黏在發黑的骨架上。

  關節和斷裂處還燃著火星子，隨風吹過，忽明忽暗。

  能踢碎一次就能踢碎第二次！

  對！

  他狀起膽子，想要爬起，卻發現感覺不到右腿的存在。

  視線緩緩下移，只見右腿皮膚下亮起了火光。

  血肉燃燒，皮膚乾癟下榻。

  「啊——」

  他恐懼了，害怕了。

  甚至地上多出了一團刺鼻的水漬。

  小鎮，只要回到小鎮就安全了！

  求生的欲望下，他雙手發力，想要爬回小鎮。

  鎮長，對，等鎮長回來我就能得救了！

  我的腿說不定也能治好。

  這麼想著，他臉上掛上了笑意。

  小鎮、鎮長！

  「啪——」

  笑容凝固。

  他不敢置信地又拍了一下，近若咫尺的小鎮就在眼前，他卻進不去。

  仿佛有一面無形的屏障，將他阻隔在外。

  驅逐！

  他腦海里沒來由出現這兩個字。

  「我被驅逐了？」

  他大腦一片空白，瘋狂地拍打著無形屏障。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也是人，我還活著！你們不能見死不救！」

  焦屍靠近，身上的菸灰灑落，沾在他身上後，在皮肉下燃燒起來。

  「不！我錯了，對不起，求求你們救救我！」

  他哭得涕淚橫流，先前囂張的氣焰蕩然無存，只剩下滿心的懊悔。

  他求饒，他懺悔，他祈求。

  卻沒人敢靠近。

  他的意識渙散起來，耳邊響起人群的驚呼聲。

  「鎮長！班長，你們回來了！快救救他。」

  是鎮長嗎？

  太好了，我有救了。

  然而，一道冰冷的嗓音卻打碎他的期望。

  「沒救了，他已經被污染。」

  不！我還活著，救我啊！

  求你...

  ......

  江步鬆開羽翼，回頭看了眼小鎮外的兩具焦屍。

  氣息不強，僅是『侵蝕』位格。

  但從剛被污染就有這般氣息來判斷。

  估計焦屍僅是某隻詭異的污染衍生物。

  污染衍生物的定義是很難判斷的。

  高位格詭異的污染衍生，有的會強於低位格的詭異。

  甚至會有衍生物強於詭異本體的情況。

  但是，它們擁有的規則較少。

  就比如惡鄰婆衍生出的手腳詭異，從位格氣息上判斷，後者要強於前者。

  但當它與惡意線蟲組成完美之翼後，僅有『測量完美』這一條規則。

  江步現在接觸的詭異還少，並不能很好地區分二者關係。

  時至今日，他對詭異的了解，也僅是一知半解罷了。

  但他知道，無論面對的是詭異個體，還是污染衍生物，都不能大意。

  「去休息吧。」

  江步對三人點了點頭，說完也不管其他人。

  提起青綠燈火，在眾人注視下回到小木屋。

  「咯吱~」

  木門關閉，眾人興奮地看向鄭澤三人，以及...他們拖拽的幾根藤蔓。

  「班長，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們擔心死了。」

  同學們將三人圍了起來，人聲嘈雜。

  鄭澤心底升起一股不適感，總覺得與這些同學間產生了隔閡。

  其餘兩人亦是如此。

  高靜敏銳地發現三人不對勁，她擠進人群，輕輕拽了拽唐馨的衣角。

  「馨馨，你...哎呦——」

  手腕卻被用力握住。

  唐馨怔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歉意道。

  「抱歉，弄疼你了吧。我們剛從外面回來，有點...不適應。」

  總覺得心底很悶，很想毀壞些什麼。

  楊明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不耐煩地嚷道。

  「都讓讓，悶死了。不就是想吃嘛，裝什麼！」

  「你！」

  「你敢說你不是？」

  他戲謔地看著周圍，嘴角帶笑，卻毫無笑意，反而有幾分陰森冰冷。

  「老子拼命帶回來的食物，你們就想這麼坦然地拿走？一群垃圾。」

  像是被他說到了痛楚，有人不滿道。

  「我們都是同學，互相幫助怎麼了？」

  「怎麼了？哈哈哈哈。」

  楊明連拍大腿，笑到聲音嘶啞。

  莫名的悽厲悲涼。

  周圍人不由後退一步，搓著胳膊冒出的雞皮疙瘩。

  怎麼會有股陰冷感？

  楊明擦了把眼淚，從藤蔓上摘下一顆果子。

  果實飽滿，色澤誘人。

  熒綠的光線將它照得分外甜美。

  咕隆。

  人群接連響起吞咽口水聲。

  眾人矚目下，楊明將果實遞到嘴邊，大口咬下。

  噗滋——

  汁水四溢，酸甜的氣味瀰漫開來。

  這讓餓了許久的眾人還怎麼忍耐。

  「楊——」

  他們剛想開口說兩句好聽的，緩和下氣氛。

  卻看到楊明竟將只咬了一口的果子丟出小鎮。

  「你這個瘋子！」

  誰知，楊明眼神冰冷地看著他們，語氣冷漠至極。

  「單純只想享受，你們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