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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大人和琴中秋來到鹿驚蟄的營房之外。

  琴中秋說大人在外面稍候。」

  管大人說你也小心，他恐怕有點瘋了。」

  琴中秋點點頭，走入營房。

  

  過了半個時辰，琴中秋出來說妥了，他答應了。」

  鹿驚蟄頭髮披散，鬍子滿臉走出營房。管大人問你可有什麼需要。」

  鹿驚蟄張張嘴說不出話。管大人喊拿紙筆來。」

  左右拿過紙筆。鹿驚蟄提筆寫：船、網、刀、三天的水和乾糧。

  管大人迅速備齊，鹿驚蟄駕著船出海而去，劉將軍對管大人說他不會跑了吧？」

  「他能跑哪裡去？死人當作活人用吧。」

  鹿驚蟄出海之後，琴中秋忙活起來。他首先領著一眾士兵帶著刀鋸去到密林深處，砍伐這棵千年梧桐。接著，他指揮士兵在詹慕斯實驗室外用石頭砌一個巨大的池子。下午時，他帶領另一隊士兵去往島北，他說：「我知道哪裡的冰更純淨。」

  第二天，池子砌好。士兵們在島北深處，鑿開冰層，將巨大冰塊用繩綁好，一路拖回島南，扔入池中。直到池中堆滿，島北已被挖出一個巨大冰坑。

  第三天，梧桐樹被砍倒，島上所有人都感到了沉重的一震。士兵們取樹主幹，斫而為柴，綁在一處，背至爐外備用。到了晚上，爐外的柴已堆砌如山。

  第三天的太陽快要落山時，鹿驚蟄回到了島上。他躺在船上，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但在他的身旁，躺著一隻比他更奄奄一息的白鮫。數不清的牙齒在血紅夕陽下閃著寒光。

  第四天，琴中秋來到了關押鳳凰島民的營房。劉將軍說你去看看，誰的血還能用。」

  進門時，血腥味和肌肉腐爛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差一點將他熏倒。

  他走在他們中間，像走在地獄。儘管他知道，他們是曾經與他朝夕相處的同胞，但他已經很難從這些殘破的面孔和破碎的肢體中將他們一一辨認。他邊走邊數，即使把只剩半個身子的也算作一人，這裡也只剩八十六人。

  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希望能從他們中間找到熟悉的眼神。可是，已經沒幾個有眼睛的了。即使有，眼神里也只剩下罕見的恐懼和陌生的絕望。

  他一個一個地看，直到看到一具裸露的身體，這具骯髒的身體背對著他，他看到了背上那一顆血紅的痣，他的眼淚掉了出來。他蹲下身子，在這具身體的耳邊輕輕地說天藍，你背上的痣像冰上的一滴血。」

  地上身體一抖，但已經沒有力氣扭過來了。只能將頭偏過來，發出微弱的聲音。琴中秋趴在地上，把耳朵湊在她的嘴邊，聽見她說中秋，殺了我們，殺了他們。」

  琴中秋也輕輕地說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