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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回 兩條道

2024-05-05 19:14:31 作者: 青絲霓裳

  如今,便指望著蘇姨娘腹中能爬出個帶把兒的。

  把言歡自然對她呵護有加。

  「我不管那些,我偏要你去改了她的名字,不然,我不得臉活了。」蘇姨娘仍舊啜泣。

  「不然,你去與雲嬌商議商議?」把言歡提議道。

  「商議什的!」蘇姨娘聞言更是惱怒:「我便是從她那處來,叫她對我好一頓羞辱……」

  

  她說著又開始拭淚。

  「雲嬌那性子,最是話少又不愛得罪人,不會羞辱於你的。」把言歡拍了拍她後背:「定然是你去說了,她說不成,你無理取鬧了?」

  「老爺……我在你眼中便是這般不堪?」蘇姨娘急了:「我與她說了,她總拿老夫人搪塞我,我也拿她沒得法子……」

  「好了好了。」把言歡安慰她:「不過是個名字而已,不必要這般放在心上,你該做什的便做什的去。」

  「老爺,我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如今院裡的婢女都在背後笑話我,說我是……是恬不知恥爬了您的床,如今被羞辱也是活該……」

  說著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把言歡有些不耐,板著臉道:「你如今的心思便該放在如何安胎上,好好將孩兒生下來才是,成日裡不是哭便是鬧,孩兒在你腹中如何能安生?」

  蘇姨娘見他變了臉,也曉得適可而止,抽抽噎噎道:「老爺說的是……」

  把言歡見她委曲求全的模樣,不由放緩了神色:「裊裊,你儘管安心養胎,一個婢女而已,過些日子找個由頭打發了,再尋摸個婢女回來,這名不就改了嗎?」

  蘇姨娘這才算是破涕為笑:「我就曉得,老爺待我最好了。」

  把言歡又安撫了幾句,這才打發她自個兒回院去。

  再說雲嬌回了屋子,安慰了錢姨娘一番,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又上床睡了個回籠覺,到得午飯時分,才被蒹葭喚醒。

  隨意的用了一些午飯,她忽然想起一事來。

  「蒹葭,你將婆奶奶留給我的那件衣裳拿出來,我瞧瞧。」雲嬌斜倚在榻上,有些疲憊。

  絳紫色的褙子,很快被蒹葭捧了上來。

  雲嬌接到手中,捧在懷裡,呆呆的看了半晌。

  「姑娘,你就別傷心了。」蒹葭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從前不是勸過奴婢,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也想開一點,老夫人在那邊,望見你這般不開心,也會難過的。」

  「是啊姑娘,還是身子重要,便不要再睹物思人了。」木槿也開口勸說。

  雲嬌點頭:「我曉得。」

  她拿著那褙子,把繡有荷伴仙鶴圖樣的部分,來來回回摸索了幾遍,眉頭微微蹙著,似乎沒有什麼異常。

  她不死心,又將衣服上上下下的捏了一遍,還是沒有感覺出任何東西。

  難不成,這衣裳里並無玄妙之處?

  「姑娘。」蒹葭小聲倒:「奴婢覺得,還是該拆開看看,老夫人的心思靈巧,說不上裡頭縫了什的。」

  雲嬌將那衣裳提起來,有些捨不得拆,這是祖母留給她的念想。

  可若是不拆,姨娘將手裡的兩個鋪子都拱手讓了人,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旁的不談,李嬤嬤的月例從何處來?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將剪刀取來吧。」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拆開看看,左右也閒著無事,大不了往後再慢慢繡上。

  雙面繡繡起來繁瑣,拆的時候更繁瑣,一不小心便會將面料拆破了。

  雲嬌帶著蒹葭與木槿,三個人窩在房中,整整拆了半日,才算是將那些花紋全部拆開了。

  這布料是雙層的,雲嬌摸索著,裡頭並不得什的物事,想了想,將裡頭面子翻了出來。

  「有字!」蒹葭不由得又驚又喜。

  原來,錢老夫人並不曾在這件褙子繡花裡頭藏什的東西,而是直接將字跡留在了這衣裳裡頭。

  「姑娘,上頭寫的什的?」木槿好奇的問。

  雲嬌仔細看了一遍:「婆奶奶給我留了一個茶莊,便在西市里。」

  「真的!」蒹葭欣喜不已,這回可算不用愁了。

  雲嬌也鬆了一口氣,這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吧,只可惜,拆了外祖母留給她的念想。

  待去收了鋪子,看看這褙子上的字跡可能拓下來,到時候再繡上吧。

  「先收起來吧,改日能出得門,我們再去瞧瞧。」雲嬌將那褙子疊好,遞給了蒹葭。

  蒹葭接過去,鎖在了櫸木柜子中。

  「姑娘。」外頭有人輕喚。

  「蒔蘿?」雲嬌聽出來是外頭三等婢女的聲音。

  「姑娘,是奴婢。」蒔蘿應了一聲。

  「進來。」

  蒔蘿這才挑帘子走了進來。

  雲嬌含笑注視著她,蒔蘿年紀不大,長的也清秀,平日裡膽小謹慎,是個靠得住的。

  她也頗為喜歡蒔蘿,只是這婢子膽子著實有些太小了,不像蒔蘿,倒像是含羞草。

  「你是有事?」

  「是,奴婢不是找姑娘,是找木槿姐姐。」蒔蘿說著,瞧了一眼木槿。

  「找我?」木槿指著自己。

  「是府里的陳畫竹陳畫師,他方才來過了,叫我帶口信給木槿姐姐,說是她家人來家書了,叫她去取。」蒔蘿老實道。

  木槿聞言頓時臉色蒼白,渾身瑟縮了一下,瞧向雲嬌:「姑娘……」

  她說著便要哭。

  雲嬌擺了擺手,朝著蒔蘿道:「曉得了,你先下去吧,陳畫師若是晚間再來,你便告訴他,木槿叫我拘在房內談家常呢,明日再去尋他。」

  「是。」蒔蘿乖乖退了出去。

  「姑娘,這可怎生是好,我便曉得,我回來了他定然會找我,我逃不掉的……」木槿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別哭。」蒹葭瞧見她哭了,也忍不住紅了眼睛,瞧向雲嬌:「姑娘,這可怎生是好?」

  雲嬌沉吟半晌道:「如今,也不得別的法子了,便只有兩條道。」

  「哪兩條?」蒹葭比木槿還急。

  「第一條,便是直接告官,讓他身敗名裂。

  我朝有律法,應有女子被強行jian者,男子決殺,女子不坐罪。

  只不過便是無罪,木槿往後的名聲也毀了。或是死,或是去廟裡做個姑子,總之凡俗是不得她的容身之所了。

  這是拿自己的命與他拼了,叫做同歸於盡。」

  雲嬌垂目嘆息了一聲,這世道,待女子何其不公?

  「這條不好,姑娘,還有一條呢?」蒹葭期待的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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