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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回 何等樣的少年郎君

2024-05-05 19:14:09 作者: 青絲霓裳

  錢世林躊躇片刻道:「那便依二嫂子所言。」

  左右也不需他拿出銀錢來,便連燒五七的銀錢都省了。

  至於外頭人如何議論,他自幼是給伯父抱養,能做到如此已是仁至義盡了,也不說誇讚,總歸不得人罵他便是了。

  他也不是不想要那兩萬五交子,只是看這個二嫂子的姿態,想叫她將到手的銀錢吐出來,怕是難如上青天。

  且這銀錢便是拿回來也要花掉,說不上自己還要貼補些,索性便不要,就當不得這回事,看開些便好了。

  這事便這般定下了。

  丁氏擺擺手道自己乏了,打發了眾人。

  吃罷了夜飯,雲嬌帶著蒹葭回房。

  她忽地想起黃菊來,開口問道:「蒹葭,我瞧著黃菊與大姨母倒是廝混的極熟?」

  她曉得大姨母的性子有多軟,要她開口替人說話有多難,不知黃菊怎的入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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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前陣子,二舅夫人總是支使著大姨母幹這干那嘛,半刻也不得歇,黃菊看不下去,得空便去幫著,一來二去便熟了吧。」蒹葭想了想回道。

  雲嬌點頭:「她倒是個心善的。」

  「人也勤快,話又不多,」蒹葭也跟著道。

  行至長廊之下。

  把雲庭迎面走了來,秦南風也與他一道。

  兩個小廝在後頭遠遠跟著。

  「哥哥,」雲嬌笑著喚了一聲。

  「妹妹乖!」

  把雲庭還未開口,秦南風便搶著應。

  「秦小五!」雲嬌瞪了他一眼,暗暗磨牙。

  「怎的,你又想耍賴不成?」秦南風瞧她瞪眼,便忍俊不禁。

  雲嬌哼了哼,撇過頭不看他。

  「女孩子家家的,兇巴巴的成什麼樣子。」把雲庭走上前笑著捏她臉:「還指不指望人家送你回去了。」

  「哥哥,你不同我回去嗎?你又要走了?」雲嬌聞言驀然抬頭,眼中皆是不舍,哥哥要秦南風送她與姨娘回去,他自然是不能一道回去了。

  她心中也曉得哥哥該以學業為重,可仍然忍不住希翼。

  果然,便聽把雲庭無奈道:「眼下快到年跟腳了,書院那邊要考課,我急著回去呢,便只能托逐雲送你與娘回帝京。」

  雲嬌有些失望,垂著頭抿了抿唇沒開口。

  「你別難過,待我考完課便回去,與你和娘一道過年。」把雲庭見她悶悶不樂,便開解道。

  「哥哥此話當真?」雲嬌眼睛一亮。

  「我還騙你不成。」他說著瞧向一旁笑而不語的秦南風:「逐雲,這一路上便拜託你了。」

  秦南風摸了摸下巴,瞧著雲嬌笑道:「總要有些人再喚我一聲哥哥,我才好打得起精神呢!」

  「秦小五,你休要得寸進尺!」雲嬌走過去,故意在他腳上踩了一下,嘻嘻跑了。

  「把小九!」秦南風抬起腳來拍鞋面上的塵土,瞧著她背影忍不住笑。

  雲嬌頭也不回。

  「你這丫頭!」身後遠遠傳來把雲庭笑罵。

  回了棲霞院。

  木槿與黃菊已然打點妥了一切,雲嬌瞧著收拾一空的房間,有些悵然若失。

  她轉身去了李嬤嬤那處,想再看看外祖母的房間,往後再來,也不知是何日了,或許以後再無機會來此了。

  外祖母去了,她想不出自己還有何理由再來這個二舅舅家。

  不過世事難料,往後的事,誰又能提前預知?

  從李嬤嬤那處拿了鑰匙,獨自進了外祖母房間,獨留蒹葭在外頭候著。

  點上蠟燭,房中亮了起來。

  她瞧著一應擺設並未變動,與外祖母在世時一般分毫不動,纖塵不染。

  她撫了撫素色的床幔,大抵是李嬤嬤每日來打掃吧,待李嬤嬤也同她一道走了,這處便再無人管了。

  她緩緩在房中踱著步,將外祖母常用的物件一樣一樣的看過,一樣一樣的摸過,心中一時傷感不已。

  這些物件,承載著她們外祖孫二人難以磨滅的回憶,承載著一個老人對外孫女深沉的愛,承載著一個懵懂孩童逐漸成長的過往。

  物是人非,睹物思人。

  外祖母便這般去了,任她在世萬般英雄,死後也是萬事休,什的都管不了了。

  想到此處,她苦笑嘆息,說起來,這世事有有何可爭論的?管你輸贏,到臨了都只有一條黃泉路。

  可有時候,人便是咽不下心頭那口氣!

  「姑娘,姨姑娘來了。」蒹葭小聲通傳。

  雲嬌收回神思,出了門,見吉雅茹站在院中,笑道:「姐姐怎的不進去。」

  「我不敢。」吉雅茹不往前走,反倒退了一步。

  「自家外祖母有何可怕的?」雲嬌笑著去拉她:「那你去我房中吧。」

  吉雅茹跟著她往前走,一雙眼睛不停的打量她。

  「姐姐為何這般瞧我?」雲嬌被她瞧得一頭霧水。

  「我聽娘和姨母們說,婆奶奶上你的身了?」吉雅茹又好奇又害怕,緊張兮兮的盯著雲嬌。

  雲嬌故作不知:「我也不曉得,我姨娘說回頭與我細說。」

  不是她防備姨姐姐,只是這個姨姐姐被四姨母管教的太過嚴苛,有些膽小。

  這些荒誕之事若是叫她曉得了,說不得又要擔驚受怕的,說她不顧禮法,不敬長輩,倒還不如不說。

  「那你身子如何?可曾覺得不妥?」吉雅茹關切問道。

  「便是人中掐的有點疼,」雲嬌說著摸了摸人中處,姨娘下手可真狠,她想了想又怕吉雅茹不信,補充道:「一開始醒來時還有些冷,眼下好多了。」

  姨姊妹二人窩在床上閒聊許久。

  雲嬌聽吉雅茹言語間總提起一個叫羅載陽的小將。

  這羅載陽如今在軍中。

  他的父親與雲嬌的四姨父既是生死至交,又有袍澤之誼,故吉雅茹與他自幼相識,也算青梅竹馬。

  「姐姐,你總提那羅載陽,莫不是你心下對他有意?」雲嬌掩唇笑問。

  她原只是開個玩笑。

  不曾想吉雅茹卻鬧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話來。

  「真叫我猜中了?」雲嬌訝然,復又笑道:「姐姐不必害羞,左右你也到議親的年歲了。」

  「要死!」吉雅茹拍了她一下:「你還說。」

  雲嬌捂著嘴笑:「哪日叫我瞧瞧,到底是個何等樣的少年郎君,將我姐姐迷得五迷三道的。」

  「再說我撓你痒痒了!」吉雅茹羞得不行,撲過去咯吱她。

  二人笑鬧半宿,這才歇下。

  可才睡下沒多大會,便被外頭一陣喧鬧驚醒,雲嬌抬眼便見外頭火光沖天,隔著窗紙也遮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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