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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回 寡廉鮮恥的畜生

2024-05-05 19:12:06 作者: 青絲霓裳

  花大是花嬤嬤的娘家侄子,此番已是第二次續弦。

  其人已過而立之年,嗜賭好飲。

  每每賭輸了,便去街邊腳店喝個酩酊大醉,回到家中便對妻子拳打腳踢,兩任妻子都受盡他的折辱而死。

  第一任成親之後沒活過兩年,便帶著腹中孩兒受盡折磨,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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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任更慘,成親後不過百日便被打的滿身傷痕,一命嗚呼,死的更是慘不忍睹。

  偏生花嬤嬤在把府中很得老夫人的歡心,她成日裡盡心盡力的伺候老夫人,投其所好,老夫人自然用她用的順心如意,對她也是另眼相看。

  花嬤嬤年輕時也曾嫁人,後來男人年紀輕輕便死了,婆婆非說是她剋死的,以死相逼不許她再嫁。

  待她婆婆壽終正寢之時,她年歲也上了身,便歇了再嫁的心思,專心做活。

  她這一輩子也沒個一兒半女,如今人年歲大了,也沒個想頭,索性便把那娘家侄子花大當個心肝寶貝般的疼著,所要所求,無所不應。

  之前嫁給花大的兩個女子都是把家買來的婢女,老夫人親賜的,死便是死了,比死只阿貓阿狗都要便宜,一張破席捲去亂葬崗,連個墳包都不得。

  是以木槿聽聞雲嬌要將她嫁給花大,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雲嬌不語,繞過木槿,在桌邊八角凳子上坐了下來,將那半碗燕窩又放回了食盒當中。

  撕了一小塊冷鍋餅就著粟米粥吃了一口,細嚼慢咽的吞了下去。

  又拿起帕子在唇上輕輕擦了擦,這才徐徐開口:「木槿,你可仔細想好,除了這些話,可還有別的話要同我說的。」

  木槿渾身一震,兩行清淚順著臉龐緩緩滑落,一個頭磕了下去:「姑娘,奴婢知錯了,求姑娘饒了奴婢!」

  「你錯在何處?」雲嬌側頭望著她。

  「是……是舅老爺家的姑爺,他同奴婢說若是奴婢助他誆了蒹葭,讓姑娘落了單……」木槿伏在地上痛哭流涕:「便……便納奴婢為妾。」

  雲嬌輕輕皺眉,並不動怒,只似有些不信:「如此你便動心了?」

  「不是……」木槿期期艾艾的道:「他說若是奴婢不應他,他便向姑娘討要了奴婢去,要折磨死奴婢,奴婢心中害怕這才……姑娘,奴婢對您是忠心耿耿沒有二心的!」

  「既然忠心,那你遇上這般事情為何不肯與我說?」雲嬌目光清冷的在木槿臉上打轉:「你該知曉,便算是他與我討要你,我若是不應,他也是無法強求的。」

  「是奴婢糊塗了,一時間不曾想到這些……」木槿深深垂頭,極為羞愧。

  「如此說來,你當真是瞧上我二舅家有些富貴,想與那姓沈的做個妾?」雲嬌細細將她望著。

  「奴婢……」木槿訥訥的說不出什麼話來。

  門外帘子一打,蒹葭走了進來,見到裡間這樣的陣仗,也只頓了頓腳,眉目間並無意外之色。

  「谷莠子同你說什麼了?」雲嬌桌上茶碗輕抿一口,只覺口中茶香馥郁,片刻之後茶味回甘,細細品味又帶出一股龍腦香,心中似暢快了些。

  散茶比不得團茶,可二舅父家便是散茶,也是散茶中稀有的甘露香呢。

  蒹葭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木槿,又望向雲嬌。

  「但說無妨。」雲嬌輕輕將茶碗擱在桌上。

  「谷莠子說,姑娘來的匆忙,姨娘有些話不曾尋到機會與姑娘細說,姨娘讓姑娘一定要小心提防著二舅老爺家的這個沈姑爺,」蒹葭似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之前礙著姑娘年歲尚小,姨娘她有些事不曾當著姑娘的面提過。

  如今姑娘年歲漸長,又聰慧明理,現下孤身在此,姨娘說姑娘保重自身最為重要,是以她也顧不得那許多。」

  雲嬌心中已有些明了,微微頷首。

  蒹葭又接著道:「姨娘雖常年在帝京府中,但與娘家親戚時常有書信往來,

  聽聞這位沈姑爺一向好色,是個極為不要臉面的,這萊州城中但凡是個平頭正臉的女子,只要叫他瞧見了,總得想方設法調戲一番。

  不過姨娘說,男子風流也不算多醜的事,只是這沈姑爺太下道了,姑娘須得仔細提防,這人近年來也不知怎的,尤其好……好……」

  蒹葭說著面色憋的通紅,顯得極為羞憤。

  「好什麼?」雲嬌瞧著蒹葭的神態,就曉得定是難以啟齒之事。

  「這沈姑爺就是個禽獸,偏好尚未完全長成的幼女!聽說曾出過人命,那小婢女家中兄長父母曾來鬧過事,都被表小姐拿銀子打發了。」蒹葭咬牙切齒,跺腳一股腦說了出來。

  雲嬌初聞此番事,只覺胸口一陣發悶,一口氣堵在心頭,張口幾欲作嘔。

  蒹葭連忙上前,輕輕給她拍背順氣,細聲安撫。

  待作嘔的感覺消散了些,雲嬌輕撫胸口,疏散那股憋悶之氣,越想越覺得渾身惡寒,心中更覺噁心至致,咬牙罵到:「這畜生悖逆倫理,寡廉鮮恥,簡直該下阿鼻地獄!」

  「誰說不是呢,雷公爺爺怎麼不劈死他!」蒹葭也跟著罵道。

  平復了片刻,雲嬌復又問道:「姨娘可還有交代?」

  蒹葭見她沉靜了些,這才又接著道:「還有姑娘也是曉得的,便是姨娘當初出閣之時,就曉得二舅老爺夫婦對她嫁妝之事心生不滿,這些年隔得遠,親人間也不常見面,關係雖有所緩和,但心結並未解開,姨娘怕二舅老爺他們為難姑娘。」

  雲嬌思忖片刻,吩咐蒹葭:「你讓谷莠子去托人帶個口信回去,告訴我姨娘二舅舅不曾怠慢於我,我亦有自保的能力,至於谷莠子,便先留下吧。」

  留個小廝在身邊,關鍵時刻或許用得上,門口有谷莠子守著,量那沈長東也不敢輕易造次。

  「是,」蒹葭應了一聲,又自挑簾去了。

  雲嬌看著木槿:「你且先起身。」

  「奴婢對不住姑娘,還請姑娘責罰,」木槿深深匍匐在地,不肯起身。

  「人各有志,你為自己的將來打算,說起來也算不得多大的過錯,」雲嬌淡淡道。

  「不,奴婢有錯,奴婢不該將姑娘至於險地,」木槿重重地磕頭:「求姑娘饒了奴婢這一次,奴婢日後再也不敢了。」

  「你若是說出實話,我或許能不計前嫌,饒你一遭,」雲嬌看著木槿,有些心痛,手底下這兩個大婢女人品如何,她還是有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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