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古久里為冼星海買好了一張由巴黎開往馬賽的火車票，又預訂了一張駛往中國上海的客輪船票。冼星海一切準備就緒，馬上就要回國了。

  清晨的霞光，淡淡地塗抹著巴黎的公墓群。冼星海右手捧著一束芳菲的丁香花，左手提著殘破的藤箱，和露易絲默默地走在墓地的甫路上。他們來到了杜卡斯教授的墓前，把丁香花敬獻在墓碑前，然後兩人一齊鞠躬致哀。憑弔結束後，露易絲慢慢地伸出那雙纖細的手，緊緊抓住冼星海的雙肩一仔細地端詳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她的眼睛濕潤了，視線模糊了，此時此地她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冼星海突然昂起頭，望著遠方，想把自己那雙閃著淚花的眼睛藏起來，「免得它再勾起露易絲傷心。忽然他又迴轉身去，把放在地上的藤箱打開，取出一大攘參差不齊的原始曲譜，送給露易絲：「這是我在巴黎寫的所有作品的手稿，我視它比自己的生命還要寶貴！我把它們……全部留在你的身邊。」

  露易絲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她接過這J累用心血澆出的樂譜，緊緊地放在自己的胸前，顫抖地說：「我將象保護自己的生命一樣來保護它們，直到它們回到自己的主人身邊！……」

  冼星海告別巴黎的時候，古久里、露易絲、母親、老王頭、菲多琳娜，還有餐館的將軍菲力普，一起趕到了火車站送行。

  冼星海在馬賽港登上了問國的客輪，汽笛一聲長鳴，輪船緩緩地駛離碼頭，向著蔚藍的大海駛去。他站在甲板上，倚靠著客輪上的鐵欄杆，默默地向法蘭西國土做最後告別。突然，他發現碼頭上飛快跑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驚愕地揉了揉雙眼，定睛細看，暗自說著：「是她生就是她……」他急忙揮動雙手，高聲呼喊：「露易絲，再見啦之 」

  露易絲身著一件潔白的連衣裙，快步趕到了岸邊。她望著駛向大海的客輪，看見了冼星海向她揮手告別，她也揮舞著手中的絲綢披肩，大聲高呼：「冼！再見啦：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