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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2024-10-04 17:46:48 作者: 王朝柱

  深沉的畫外音,疊印出相應的畫面:

  

  「賀龍親率一二〇師挺進冀中之後,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四戰四捷,有力地打擊了日軍瘋狂的氣焰,使其『南號作戰』計劃嚴重受挫,從而穩定了冀中的局勢,振奮了冀中人民的抗日精神。因此,冀中人民踴躍參軍參戰,一二〇師在冀中得到了很大的發展。

  「與此同時,蔣介石下達了各種密令,為消滅共產黨、八路軍到處搞磨擦,並在陝甘寧邊區的周圍布滿了重兵。與此同時,黨中央、毛澤東主席發起了春耕大生產運動……」

  延安郊外

  在《二月裡來》的女聲獨唱聲中,疊印出一組生產畫面:

  延安農民男女老少齊出動,牛拉驢馱鬧春耕;

  延安留守的八路軍指戰員掄起鎬頭開荒地;

  延安各學校的男女師生熱火朝天地爭相開荒。

  楊家嶺後坡

  小李和瞀衛戰士們一邊唱著「酸棗刺,尖又尖,敵人來到了黃河邊……」一邊掄著鎬頭開荒。

  毛澤東披著大衣走來,他大聲地問:「小李,你和同志們在幹什麼活啊?」

  小李:「響應主席提出的大生產運動的號召,開荒生產!」

  毛澤東:「很好哇!大家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大家放下鎬頭,把毛澤東圍了起來。

  毛澤東:「你們的做法很好!楊家嶺山上的土地很多,我們可以種瓜、種菜,還可以養些豬,解決自己的穿衣、吃飯問題。你們說能辦到嗎?」

  「能!」

  毛澤東:「我不能走遠了,不能和你們一起上山開荒,就在我的駐地附近分給我一塊地。」

  小李:「主席工作忙,身體又弱,我看就不一定生產啦!再說,有我們這些半大小伙子,每人多掄一鎬就行了!」

  「對!對……」大家七嘴八舌地說道。

  毛澤東:「不行!大生產運動是黨中央決定的,我作為軍委主席,應當身體力行,參加勞動生產才對!」

  小李:「我是知道主席的生活習慣的,您喜歡夜裡辦公、寫文章,可掄鎬頭開荒呢,非在白天不行。」

  毛澤東嚴肅地:「不要為我不生產製造藉口!說定了,明天早上,我就要到屬於我的一畝三分地上開荒!」

  「主席的地我們全包了!」警衛戰士們一起反對。

  毛澤東:「誰也不准剝奪我大生產的權利!另外,我很喜歡吃西紅柿,就是不會種,你們誰當我的先生?」

  小李指著遠處:「主席,你看王主任來找你了!」

  毛澤東循聲一看:

  王稼祥有些吃力地走來。

  毛澤東:「小李,你給我聽好:今天必須給我劃出地來!」他說罷迎著王稼祥走去。

  楊家嶺村外

  王稼祥邊走邊說:「形勢十分嚴峻,蔣介石除了在江南、華北搞磨擦外,他又向陝甘寧邊區周圍派了十九個步兵師和兩個騎兵軍,還有三個保安旅和十七個保安隊,約計四十萬人。由胡宗南統一指揮,對邊區形成了軍事包圍和經濟封鎖。」

  毛澤東:「這是料中之事!山西的閻錫山不是早就開始蠢蠢欲動了嗎?」

  王稼祥:「是的!據一波同志來電說,閻錫山正在秋林召開會議,目的就是取消犧盟會和動委會,還有決死隊!」

  毛澤東:「有我們的同志參加嗎?」

  王稼祥:「有!另外,閻錫山還請了在中山陵剖腹盟志的續範亭將軍參加會議。」

  毛澤東點了點頭。

  王稼祥:「更不能容忍的是,閻錫山搞磨擦,竟然搞到了抗敵演劇三隊的頭上了!」

  毛澤東:「我聽說了!閻錫山把他們放了嗎?」

  王稼祥:「放了!他們打著學習的旗號,近期就到延安來向黨中央匯報演出。」

  毛澤東:「很好!我一定和他們談心,聽聽他們是怎樣看待閻錫山即將和我們大搞磨擦的。同時,你通知周揚同志,讓魯藝的一些專門家給他們上課,提高專業水平。」

  王稼祥:「是!」

  毛澤東:「最近,我聽了李維漢的匯報,感到魯藝的創作去年上半年較有朝氣,後來差了,有許多非現實的非藝術的作品。」

  這時,遠方又傳來《二月裡來》的女聲獨唱。

  毛澤東:「這個歌子很好聽嘛!是誰寫的?」

  王稼祥:「為了響應中央大生產的號召,延安知名的大藝術家塞克同志寫了一部《生產大合唱》的歌詞,請魯藝音樂系系主任冼星海譜上了曲。還沒有正式演出,《二月裡來》、《酸棗刺》等歌曲就唱遍了延安。」

  毛澤東沉吟片時:「請再轉告周揚同志,在冼星海不上課的時候,請他到我家來,我要向他請教音樂問題。」

  楊家嶺黃土地

  小李與冼星海一邊交談一邊快步走在小路上。

  冼星海:「小李同志,主席這麼忙,召見我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吧?」

  小李:「我想不會吧!」

  冼星海:「那為什麼要召見我呢?」

  小李:「說不定啊,想跟你學唱幾首抗戰的歌曲!」

  冼星海搖搖頭:「不會,絕對不會。」

  楊家嶺菜地

  這是不大的一片新開墾的菜地,剛剛平整好、分成畦。

  毛澤東拿著鎬頭用力刨一個坑,然後又蹲下拿起一棵西紅柿苗埋好:「怎麼樣?我的栽培技術有沒有長進?」

  一個小戰士提著一桶水,衝著這棵新栽的西紅柿邊澆水邊說:「莊稼活沒有三天的外行,只要肯出力,就行!何況主席小的時候在家還種過地呢!」

  毛澤東又栽好一棵西紅柿:「咱們講好了,我種的這塊西紅柿,第一個熟透的送給你吃。」

  小戰士邊澆水邊問:「為什麼?」

  毛澤東:「謝師!」

  「主席!大作曲家冼星海到了。」小李叫道。

  毛澤東抬起頭一看:

  冼星海在小李的陪同下快步走來。

  毛澤東取下脖子上那塊羊肚子毛巾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迎上前去,緊緊地握住冼星海的手:「歡迎你啊,人民的音樂家冼星海同志!」

  洗星海驚愕地:「主席,您日理萬機,工作那麼忙,怎麼也開荒生產呢!」

  毛澤東:「開荒生產是中央決定的,我也是舉了手的,為什麼我就可以例外呢?」

  冼星海難以理解地搖了搖頭。

  毛澤東:「看來,在開荒生產這個問題上,我和星海同志是有分歧的。」

  冼星海:「您是主席,多考慮一些抗日救亡的大事,豈不更有意義嗎?」

  毛澤東:「我不能贊成你的看法!民以食為天,幾千年來,老百姓種糧食,沒有糧食吃,都進貢給那些考慮大事的皇帝老爺們了!你是窮人出身的作曲家,一定知道邊區老百姓在過什麼樣的生活,我們不能再增加他們的負擔了,只能動手,生產自救。」

  冼星海愕然地看著毛澤東,不知說些什麼。

  毛澤東:「我不僅要帶頭開荒生產,而且還要把你們這些藝術家拉到開荒生產的隊伍中來,還要求你們超過第一個參加農業生產的詩人陶淵明。他自己在詩中說:『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我相信你們魯藝的師生一定比他要強得多!」

  冼星海:「主席,我懂了,回去以後,我要更加努力地開荒生產!」

  毛澤東的窯洞

  冼星海有些拘束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毛澤東提著一把茶壺走過來,剛要給冼星海倒水……

  冼星海急忙起身:「主席,我來,我來!」

  毛澤東笑了:「這可不行!我們老祖宗留下的傳統,可沒有客人給主人倒水這一條,咱們共產黨人也不能破壞這一傳統。」他說罷給冼星海倒了一杯茶水。

  冼星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主席,您找我……」

  毛澤東:「拜老師!你是音樂專門家,我是一個真正的音盲。從唯物辯證法的觀點看,萬事都有規律可循。從西洋音樂史來看,一位藝術家所取得的成就大小,應當和他建立民族的藝術學派有關係吧?」冼星海:「是的!格林卡的偉大,就在於他把俄羅斯的音樂從歐洲一一尤其是從德國的音樂學派中解放出來,開創了俄羅斯音樂學派;波蘭的蕭邦,匈牙利的李斯特,捷克斯洛伐克的德沃夏克等人的歷史功績,也是終生為創建本民族、自己國家的音樂學派而奮鬥!」毛澤東:「這就對了!星海同志,藝術上的流派,恐怕是要受著時代、民族、地域等條件所制約的。你想過沒有?如何通過艱苦的創作實踐,建立起科學的、民族的、為廣大工農兵所喜聞樂見的中國音樂學派?」

  冼星海震愕地:「主席,您怎麼會思考這樣的問題?」

  毛澤東:「我們共產黨人必須回答中國向何處去,建立一個什麼樣的新型國家,又要有什麼樣的新的文化!」他說罷神秘地笑了笑,「向你透露一個小秘密:我想寫一部關於新民主主義的論著,其中要寫到什麼是新民主主義的文化,所以向你請教。」

  冼星海:「這是一個很大的命題!不過,您的話啟發了我,在今後的創作實踐中,我要有意識地為建立中華民族的音樂學派而努力!」

  毛澤東:「很好!一種學派的誕生,總是要建立在最廣泛的社會實踐上的。沒有歐洲工業革命,不會誕生馬克思主義;沒有資產階級革命,也不會確立各國不同的民族藝術流派。就這個意義上講,我希望學西洋音樂的人,不要頂禮膜拜洋人,單純地做西洋音樂的傳聲筒、翻譯員,而是要立志借鑑西洋音樂的技術,創建中國的音樂學派!」

  小李走進:「主席,開飯了!」

  毛澤東起身:「走,我們邊吃邊談!」

  毛澤東窯洞的院落

  毛澤東邊走邊說:「你認識演劇三隊的藝術家嗎?」

  冼星海:「認識一些。其中,他們的負責人光未然同志一一也就是寫《五月的鮮花》的大詩人,遠在上海的時候,我們就一起搞群眾歌詠活動。」

  毛澤東:「他們已經到了延安,住在交際處,在閻錫山的地盤上宣傳抗日吃了不少苦頭。你們要給他們帶去延安的溫暖。」

  冼星海:「是!」

  毛澤東:「在可能的條件下,還要幫著他們多創作一些節目,因為他們是來向黨中央作匯報演出的。」

  冼星海:「我現在就去看他們!」

  延安交際處

  金城陪著冼星海邊走邊說:「演劇三隊來了幾天了!根據中央領導的意見,主要是給他們檢査身體和增加營養。」

  冼星海:「聽說光未然同志騎馬把胳膊摔壞了,他的傷恢復得怎麼樣?」

  金城:「我們給他請了延安最好的一一包括給毛主席他們看病的蘇聯醫生,經過診治,大有好轉!」

  這時,不遠的窯洞中傳出朗讀詩歌的聲音:「朋友!你到過黃河嗎?你渡過黃河嗎?你還記得河上的船夫,拼著性命和驚濤駭浪搏戰的情景嗎?如果你已經忘掉的話,那麼你聽吧!……」

  冼星海自語地:「這不是光未然同志在朗誦嗎?」

  金城:「對!是他。不知什麼原因,他總是在大聲念和黃河有關的詩歌!」他指著那座窯洞,「大作曲家,他們都在裡邊,我就不陪著你見他們去了。」說罷轉身離去。

  冼星海快步走到窯洞門前,他用力一推:

  窯洞中特寫:光未然一隻傷手用白色的繃帶吊在脖子上,那隻好手拿著一頁詩稿;十幾位青年男女演員圍坐在炕上。大家吃驚地看著冼星海的到來。接著叫起了「星海老師!……」

  洗星海拱抱雙手:「你們辛苦了!你們辛苦了……」他走到光未然面前:「未然同志,你的傷勢好些了嗎?」

  光未然笑著說:「不知為什麼,來到延安,這傷也不覺得痛了!感謝黨中央,我這隻胳膊總算保住了!」

  冼星海:「你們在做什麼?」

  光未然高興地:「我們在開一個十分重要的會議!」

  冼星海:「那你們繼續開吧,我……」

  光未然:「你可不能走!說句實話,我們這台戲離了你可就唱不成了!大家說對不對?」

  「對!」

  冼星海:「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你們都知道,我只會教書、作曲!」

  光未然:「就是請你為我們作曲!」他轉身拿起一摞詩稿,「同志們來延安學習、匯報,勁頭可足了!都希望向黨中央、毛主席匯報演出新的節目。我就把在黃河東岸寫的一首長詩《黃河吟》,改寫成了一部《黃河大合唱》的歌詞。你來之前,我給大家朗誦了一遍,都很滿意。可惜的是,你還沒有為它插上音樂的翅膀!」

  冼星海急迫地:「未然同志,快把《黃河大合唱》的歌詞給我看看吧!」

  光未然把手中的一摞詩稿交給冼星海:「星海同志,看看第一首歌詞,是否激發了你的音樂靈感?」

  冼星海認真地拜讀了《黃河船夫曲》,他緊緊握住光未然那隻好手,聲音有些微顫地說:「交給我吧,我有把握把它譜好!」

  頓時,窯洞中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光未然從身邊拿起兩個紙包,風趣地說:「星海同志!我知道你作曲是離不開糖的,這是我從山西給你帶來的兩包白糖。」

  冼星海雙手接過兩包白糖,激動地:「未然同志!黃河是我們民族的搖籃,作為她的兒子,一定把她譜成中華民族偉大精神的頌歌!」

  洗星海的住屋

  一張小木桌放在炕上,左邊是一盞油燈,右邊是打開的一包白糖,中間是一摞五線譜紙。

  冼星海盤腿坐在炕上,右手拿著一支筆,陷人創作前的痛苦中。當畫面的遠方疊印出一瀉千里的黃河之後,《黃河頌》的旋律由遠方傳來,且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在《黃河頌》的旋律中,疊化出冼星海創作《黃河大合唱》的一組畫面。

  楊家嶺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坐在桌前看了一會兒文件,遂起身走到掛在牆上的地圖前,望圖凝思。

  有頃,王稼祥走進:「主席,你又在為國民黨有意搞磨擦費心傷神啊?」

  毛澤東轉過身來:「蔣某人躲在山城重慶不抗戰,反而和我們過不去,真是本性難移啊!」

  王稼祥:「老總他們轉來了一波同志的報告,閻錫山在秋林召開馬拉松會議,目的只有一個:消滅新四軍!」

  毛澤東:「我也正在為這件事傷腦筋!真要打起來,賀龍的一二〇師在冀中,劉伯承的一二九師在冀南,羅榮桓同志帶著一一五師已進入冀魯豫邊區。自然,在蔣某人沒有動手之前,閻錫山是不會單獨反共的。」

  王稼祥:「另外,河北的鹿鍾麟、張蔭梧收編了石友三的兩萬多人槍,似加快了反共的步伐!」

  毛澤東:「電告老總和彭德懷:做好準備,只要他先動手,我們就堅決、徹底地消滅他們!」

  王稼祥:「是!另外,周副主席已經回到了重慶,他說近期返回延安,向中央報告巡視新四軍的情況。同時和主席商量,如何解決各地越來越升級的磨擦問題。」

  毛澤東:「恩來回到延安之後,中央立即聽取他的報告,商定有關解決的方案。再者,聽說林彪近來身體不好,一定要他去蘇聯治病,幫著他聯繫飛機!」

  這時,小李在窗外哼唱:「張老三,我問你,你的家鄉在哪裡?我的家在山西,過河還有三百里……」

  毛澤東:「稼祥,你聽?我的小李成了作曲家了!」

  王稼祥:「這哪是小李作的!這是冼星海同志新創作的《黃河大合唱》中的一段,叫《河邊對口曲》。」

  毛澤東:「還沒有演出吧?」

  王稼祥:「快了!星海調動了魯藝的全體師生,幫著演劇三隊演唱。再過兩天,他們向中央匯報演出,你就聽到由冼星海親自指揮的《黃河大合唱》了!」

  延安交際處

  金城端著一碗麵條邊走邊小聲哼唱:「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

  冼星海快步走在大院中,高興地:「金處長,你也會唱了啊!」金城:「你們天天在交際處排練,我再是音盲,也能聽會幾句啊!大作曲家,今天是給黨中央、毛主席匯報演出,你怎麼還到交際處來?」

  冼星海:「請詞作者光未然同志去陝公禮堂看演出,一塊兒分享《黃河大合唱》首次公演成功的幸福!」

  金城:「我給光未然同志做了一碗熱麵條,咱們一塊去。」

  光未然住的窯洞

  一個大夫精心地給光未然換藥。有意思的是,他們二人一問一答地唱起了《河邊對口曲》。

  冼星海、金城走進,相視一笑,一道唱了起來:

  仇和恨,在心裡,

  奔騰如同黃河水;

  黃河邊,定主意,

  一同打回老家去;,

  為國家,當兵去,

  太行山上打游擊;

  從今後,我和你,

  一同打回老家去!

  四個人放聲唱罷,禁不住地哄然大笑起來。

  冼星海:「《黃河大合唱》今天晚上才正式演出,你們就會唱了?」大夫:「大作曲家!你的《生產大合唱》沒有公演之前,延安的軍民不就會唱《二月裡來》了嗎?」

  光未然激動地:「我打個不恰當的比喻:詩,就像是封建社會的大家閨秀,音樂就像是雲遊天下的俠士。大家閨秀只有嫁給了雲遊天下的俠士,她才有可能見世面,為世人所讚美!」

  大夫:「如果嫁的丈夫是駐外公使,這大家閨秀似的詩,也就跟到國外去當大使夫人了!」

  冼星海禁不住地笑了:「未然同志,我是來請你去聽《黃河大合唱》首次公演的!」

  光未然:「你看我這個樣子,豈不破壞演出的氣氛?」

  冼星海:「可今天晚上是向黨中央、毛主席匯報演出啊,你這位《黃河大合唱》的詞作者……」

  光未然:「這有什麼呢?我依然是高興的!」

  陝北公學大禮堂

  全場肅寧,似靜無一人。只有舞台前額的那兩盞汽燈明如白晝,照明了舞台額前的橫幅:

  抗敵演劇三隊向黨中央匯報演出。

  大幕徐徐打開:

  靠近台前的是一個由中西樂器組成的混合樂隊;

  樂隊的後邊是一個由近百人組成的合唱隊。

  有頃,一男一女兩個報幕員走到台前。

  女報幕員雙手托在胸前,富有感情地:「抗敵演劇三隊向黨中央匯報演出,現在開始一一!」

  全場熱烈鼓掌。在掌聲中緩緩搖出:

  延安軍民整齊有序地坐滿禮堂,一個個拼命鼓掌;

  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李富春等坐在前排中央熱烈鼓掌。男報幕員:「演出的節目,《黃河大合唱》!作詞:抗敵演劇三隊的著名詩人光未然;作曲:延安魯藝作曲系系主任冼星海;指揮:由著名作曲家、《黃河大合唱》的作曲冼星海擔任;演出單位:由抗敵演劇三隊、延安魯藝音樂系聯合演出!」

  全場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冼星海身著整潔的八路軍軍裝,右手拿著指揮棒,很有風度地走到台前,頻頻鞠躬致謝。

  全場掌聲終於平息了。

  冼星海猝然轉身,醞釀片刻情緒,右手舉起指揮棒,衝著樂隊輕輕一點:

  中西合璧的樂隊奏出了《黃河大合唱〉的前奏。

  男報幕員走到台口,稍經沉思,很有感情地大聲朗誦:「朋友!你到過黃河嗎?你渡過黃河嗎?你還記得河上的船夫,拼著性命和驚濤駭浪搏戰的情景嗎?如果你已經忘掉的話,那麼你就聽吧一!」冼星海揮動雙手,向著合唱隊、樂隊用力一揮!

  近百名的合唱隊放聲唱出了《黃河船夫曲》:

  劃喲,衝上前!

  烏雲哪,遮滿天!

  波濤哪,高如天!

  冷風哪,撲上臉!

  浪花哪,打進船!……

  這歌聲和樂聲,猶如一瀉千里的黃河之水;

  一個個合唱隊員恰似那船夫在戰風斗浪,齊力划船;

  冼星海宛似掌舵的艄公,在指揮船夫齊心協力地划動雙槳;全場的聽眾都被震懾住了,忘情地聽著這驚心動魄的歌聲。

  咳喲!

  劃喲衝上前!

  夥伴哪,睜開眼!

  舵手哪,把住腕!

  當心哪,別偷懶!

  拼命哪,莫膽寒!

  不怕那千丈波濤高如山!

  行船好比上火線!

  團結一心衝上前!

  咳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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