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清明到了，馬個費和小華去墓地看望邵靜。墓地就在長湖的一角。馬個費和小華站在墓碑前，湖風吹來，冷咫爬的。

  馬個費坐在石階上，看著邵靜的遺像。小華也不說話，她覺得邵靜的眼睛還在盯著她，讓她後脊樑生寒氣。於是她急忙躲開，走到湖邊。

  這時候父親打過電話說，抽個時間把喜事辦了吧，我對不起馬個費，這次你們結婚到省城吧。

  小華說，他正悼念邵靜呢。

  父親笑了笑，你得讓他把感情宣洩完了，這說明他不是見異思遷的人，結完婚對你錯不了。

  小華納悶地說，您怎麼這麼急著要我和他結婚呢？

  父親說，馬個費在全省有了影響，公安部也要樹立他作為典型……

  

  小華問，您又想為您做什麼呢，怎麼總把我的婚姻作為您的政治手段呢？

  父親不高興地說，馬個費可是你喜歡的，不是我強迫的。

  小華斷了電話，她看見有人在湖邊甩起魚竿，一條肥碩的魚在空中使勁掙扎著，然後被垂釣者利落地抓住放進了魚簍里。馬個費看見那條魚在魚簍里還在摔打著尾巴，眼珠子通紅，兩鰓一鼓一鼓的。垂釣者又盯著水面，等待新的魚兒上鉤。

  馬個費跟邵靜念叨完了，轉過身來對小華說，我該跟她說的都說了，我要跟你說，我們結婚吧，我想要個兒子。

  小華說，現在不行。

  馬個費吃驚地看著小華，問，你不是一直都想嗎？

  小華堅決地說，現在不想了。

  初春的長湖，真的很美，沿湖漫山遍野的花卉呈現出紅、黃、綠三種色彩層次，可以用絢麗多姿、色彩斑斕來形容。湖面上升騰的霧氣與遠處山腰間的雲霧環繞在一起，就像一個身披白紗的仙女把滿世界繞了個遍。馬個費租了一輛嶄新的自行車，交了二百塊的押金。他在湖水旁悠閒地騎著，讓小華坐在車後邊，摟著他的腰。

  小華慢慢把腦袋靠在他的後背，馬個費看到了滿湖的春色，望到了清澈見底的湖水，見到了一個穿著彩色衣服的小女孩舉著風車在湖邊瘋跑。馬個費把車放在湖邊，他已經憋了一天沒怎麼說話，剛才都說給了邵靜。墓碑上的邵靜對他嫣然一笑，笑得他心結打開。

  馬個費扯開嗓子唱起來：「風慢慢來，雲悄悄散去，月亮出來了，月亮就是一個圓盤，你端著它可以喝酒，舉著它可以當鼓敲。月亮是你的妹妹，不管你愛不愛它，它都離不開你……」

  唱完下車，拿出一張紙，寫了幾個字，然後扔在了長湖面上，看著紙順水而下。

  小華問，你寫的是什麼？

  馬個費笑了笑，只是不說。

  他是寫給母親的，告訴母親他要結婚了，小華會生出一個孩子，那就是母親托生出來，這次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