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報告

  消息一個個地傳來，這天，李斌良正忙著，忽然接到林蔭的電話，讓他打開電視，看中央電視台的新聞節目。他打開後，萬沒想到，出現在屏幕上的居然是那個高層領導身邊的人，但是，這次只有他的一張照片卻不是本人，播音員報導的是：「涉嫌重大違法違紀接受調查。」

  李斌良在激動的同時馬上想到：還有那個老爺子呢？他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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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電話詢問，林蔭說，暫時還沒有他的消息。不過，有句話要他記住：正義必勝，人民必勝！

  在這種背景下，李斌良以一種極度亢奮的心情投入到戰鬥中，他夜以繼日，不斷發出指令，在短短的時間裡，不但幾個涉案的主要人物和上層人物被抓，下層的一些黨羽、嘍囉也紛紛被查被抓。與此同時，紀檢部門也在行動，碧山的一大批處級、廳級幹部被立案審查。應該說，碧山的社會開始發生了變化，然而，人們的反應卻出乎李斌良的意料，並沒出現什麼放鞭炮慶祝的場景，相反，社會面好像更靜了，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反應的話，那就是一些竊竊私語。甚至有人說，最後的勝負還很難說，因為兵兵的父親還在，兵兵本人也沒什麼事，且已經定居澳洲，還購買了豪宅。所以，岳強發說不定哪天還會殺回來。

  更有甚者說什麼，岳強發黑是黑，可是，辦事還是挺講究的。還有的說，武權也黑，可是，求他辦事，只要花上錢還真好使，現在把他抓起來了，今後再辦事就難了。此類言論還有很多，傳到李斌良心裡，讓他很是沮喪。郁明嘆息著說：這麼多年，讓岳強發和武權他們鬧的，人們的道德觀念已經扭曲，已經沒有是非觀，不，是顛倒了是非觀，人們已經不再相信正義，更不相信正義會勝利，岳強發們騎在他們頭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這，才是最可怕的。

  是的，不相信正義會勝利，甘心屈服在邪惡的壓迫之下，這才是最可怕的，而這正是岳強發們給予人們的，也是他們要達到的目的。

  這，也是他們最大的罪惡。

  李斌良匆匆走進碧山市人民醫院，走進一道走廊，向一個病房走去。

  郁明好像感應到他的到來，開門走出來，匆匆迎向他：「李局，你來得正好，醫生說，他現在是迴光返照，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郁明說的是林希望父親。原來，李斌良返回碧山準備動手之時，就指示郁明用救護車將林希望的父親從家中接到醫院，竭盡全力延長他的生命，讓他聽到案件告破、兇手被捕的消息。現在，李斌良就是來兌現自己的諾言，向他報告這個好消息的。

  出人意料。李斌良走進病房後，居然發現一個枯瘦的男子半仰半坐在病床上，臉衝著門，看到自己走進來，還輕輕叫出聲來：「李……局長……」

  是他，是林希望父親，他太枯瘦了，確實太枯瘦了，枯瘦得臉上幾乎就剩下皮和骨架，因而讓李斌良費了很大勁兒才認出他。但是讓人詫異的是，他枯瘦的臉上居然還有一抹紅暈，這……難道就是迴光返照嗎？

  李斌良走上前，輕輕握住他枯瘦的手：「林大哥，我向您報告好消息來了。」

  林父吃力地：「我……知道，案子……破了，兇手，抓起……來了。」

  「這……林大哥，您知道了？」

  「知道了，李局長，你……是個好局長，你……說到做到，謝謝你！」

  林希望母親湊上來：「自住進醫院後，不時聽人說，警察在抓人，抓了好幾個壞警察，還把岳強發抓了。他一直昏迷著，我以為他沒有聽到，沒想到，他都聽到了。」

  「不，我……看到了，」林父說，「我親眼……看到，李局長……帶著警察，把他們……抓起來了，槍斃了……」

  郁明湊近李斌良：「他產生幻覺了，可能，幻覺和現實混到一起了。」

  應該是這樣。如果這樣，自己來得還有意義嗎？

  不管有沒有意義，必須告訴他。

  「林大哥，你說得沒錯，是他們合謀害了希望，我把他們都抓起來了。林希望是好樣的，你兒子是好樣的，是個好警察，我們已經為他申報烈士，而你就是烈士父親，你妻子是烈士母親，你們將得到一筆撫恤金，今後，還要享受烈士家屬的待遇。林大哥，你高興吧！」

  「高……興，太……高興了……希望，你……來了，李局長……的話，你……聽到了嗎？兒子，爸……在這兒，等等……爸……」

  林父的聲音突然中斷了，頭歪向一旁，臉上的紅暈迅速消失了，可是，他的臉上還掛著笑容……

  林母揪心地說：「他這是怎麼了，老林，老林……老林哪，老林……」

  撕心裂肺的哭聲響起……

  李斌良的淚水流出來，可是，心中卻有幾分欣慰，因為自己畢竟兌現了諾言，林父在死前畢竟聽到了勝利的消息。

  他拭了一下眼睛，叮囑郁明照顧好林希望的母親，全力幫助處理好後事，之後匆匆離去。

  他要回省城，還有另一個醫院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