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拱火

  另一邊，青衣和沐雲箜按照葉之寧的要求，帶著那個裝著藥人的箱子一路來到島上最高的那座山峰。

  他們事先來這裡做了一條能夠快速將木箱子運送到另一方海面的滑道，都等著宋翊帶著他的鮫獸群追來這裡。

  與此同時，墨塵胤早已在那片水域附近等候。

  他藏身在一棵很高的古樹上，遠遠地望著鮫獸群一路追著葉之寧前往青衣他們所在的地方。

  目前為止，一切發展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宋翊心中全是它們鮫獸的祖神，那個青衣製成的藥人。

  藥人和沐婉清在方寸間內一起泡在浴桶中一天一夜，身上已經浸透了沐婉清身上分泌出來的黏液。

  那些黏液擁有返祖血脈的氣息，加上葉之寧精湛的幻術，足夠用來糊弄宋翊了。

  身後，宋翊和鮫獸群緊追不捨。

  葉之寧像是躲貓貓似的，帶著它們在小島上繞了好幾圈。

  

  期間，葉之寧還打趣道：「那日我抓了一條你們的族人，結果沒一會兒就爆體了，怎麼你們卻沒事？」

  「宋翊，你不會在族人身上放了什麼東西，以此用來統治他們吧？」

  聽到這話，宋翊氣得頭頂冒煙，怒斥：「你少在胡說八道，老子什麼都沒做！」

  「是嗎？我怎麼就不信吶？那你說說，那天的那個族人怎麼就爆體了？」葉之寧一邊往前跑，一邊說道。

  宋翊咬牙，惡狠狠地盯著她：「無可奉告！」

  「喲，還無可奉告。」

  葉之寧主打一個氣不死不罷休，繼續道：「我明白了，就是你在暗中搞鬼，現在當著所有族人就無可奉告，其實是不敢當著他們的面說出自己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說完，她還不忘記擾亂軍心地衝著鮫獸族群大喊道：「你們傻不傻，被宋翊當槍使，結果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咯～」

  「哎呀，我要是你們，一定先搞清楚自己身上是不是真的被放了什麼東西。」

  哪知，葉之寧的話居然還是起到了一點作用。

  那些原本沒頭沒腦，只知道莽撞往前沖的族人，紛紛有些猶豫地停下腳步，目光灼熱地看向宋翊。

  雖然他們沒有問出口，但宋翊知道，族人心中已經有疑慮了。

  「不要聽她妖言惑眾，如果我真對你們做了什麼，這麼多年又何必陪你們在這裡吃苦！」

  宋翊咬牙切齒，雖然暫時無法和族人們解釋真相是什麼，但還是寬慰了幾句。

  結果話音剛落，葉之寧的聲音再次傳來。

  「陪你們在這裡吃苦，那當然是你們對他還有利用價值啊。小傻瓜~~~」

  她的尾音上揚，帶著幾分俏皮，但更多的是讓宋翊恨之入骨的挑釁。

  這話一出，方才只是有幾分疑慮的族人，更加懷疑宋翊了。

  「族長，能不能告訴我們，那日的族人為什麼會突然爆體？」

  有人停下腳步，問出心中的疑惑。

  隨之，所有族人紛紛停下腳步，沒有繼續追上葉之寧。

  而她更像個看熱鬧的，在和鮫獸群保持安全距離的同時，停下來看宋翊的熱鬧。

  宋翊被族人圍在中間，有第一個人問出自己的疑問，那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他們七嘴八舌的，除了爆體的這個問題，還有他們為何只能在夜間行動，白天就必須潛到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才行。

  這麼多年來，所有鮫獸都是這麼生活的。

  但沒有人覺得這樣不合理，反而習以為常地活到了現在。

  如今，有人撕開了疑惑的口子，所有人心裡的疑問也隨之噴湧出來。

  宋翊站在中間，身高比其他族人要高出一個頭的他，遙遙看向遠處看熱鬧的葉之寧。

  有些秘密，他本來沒有告訴族人的打算。

  這麼多年自己一直在尋找返祖血脈的蹤跡，目的就是想藉助返祖血脈幫助族人脫離天罰。

  可眼下，似乎他再不說，自己就要成為族人心中的罪人和敵人了。

  他暗暗咬牙，對葉之寧的殺心更濃了一些。

  最後深深地看了眼她，宋翊收回目光，視線落在跟前正盯著自己的族人身上。

  片刻後，他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緩緩開口：「因為鮫獸一族獲了天罰，永世不得化人形，不得見日光，不得離開無燼海水域！」

  「？」

  所有鮫獸族人錯愕地看著宋翊。

  「為什麼會這樣？」

  這麼多年來，他們都在潛心修煉，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變幻人身，走出水域到人族的世界看看。

  或者，可以像其他族類，能融入人族的世界。

  可現在卻告訴它們，不管怎麼修煉，永世都無法幻化人形。

  這是什麼道理？

  宋翊沒有立刻回答，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了起來。

  他回憶起當年，天道降下無數機緣，凡是得機緣者，以修行為道，重獲新生。

  那時大地靈氣充沛，無數種族靠著機緣成為一方統領。

  鮫人一族，也是那時候應機緣而誕生。

  可偏偏，他們這一支不服天道，妄想從機緣中窺見天道本質。

  結果就是降下天罰，讓他們變成永不得見日光的鮫獸。

  但那時，鮫人一族的祖神與他們這一脈孕育出新的血脈，從天罰中掙脫而出。

  不過還沒等鮫獸族找到具體的突破口，天上地下各族就開啟了長達數萬年的征戰。

  在戰亂中，祖神隕落，擁有祖神血脈的族人就此下落不明。

  鮫獸失去了重生的機會，被驅逐到無燼海至今。

  在後來的時間長流中，宋翊這個擁有一絲返祖血脈的鮫獸來到了無燼海，等待擁有祖神血脈的人出現。

  可這一切，宋翊暫時無法對眼前的族人說出。

  因為那段記憶不知被什麼力量封存，導致除了他之外，其他鮫獸都不知道他們為何會生活在無燼海這種處於世界邊緣的地方。

  「你為什麼不說話了？有什麼是不能告訴我們的？」

  見宋翊一直不回答，有族人等不及地開口問道。

  「你們如果想知道一切的話，那就拼盡全力從人族手裡搶到那個木箱子，裡面裝著你們想知道的答案。」

  宋翊臉色陰沉，沉默片刻後，直接將矛頭扔向了葉之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