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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2:41:45 作者: 映川

  事情的發生根本沒有任何預兆。那幾天王雙雙的電腦老死機,一死機她就想將手上的甩給我。我沒那麼傻,讓她用我的電腦自己做帳。楊吉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倒是不露臉了,說是他爸病了,三天兩頭地請假。

  誰知道這對狗男女在醞釀一樁大事呢。

  天大的事情在一夜之間發生了。我們公司的帳上被人轉走二千多萬,王雙雙和楊吉雙雙失蹤。

  往下的半年時間一直是調查取證,有幾筆款項是以我的名益轉出去的,儘管最後判定是王雙雙和楊吉以我的名字登陸網站,偷了密碼,但我作為公司里的主要會計師無法脫離干係,按瀆職罪被判刑一年,緩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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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前途徹底地毀了,誰也不會再雇我,我沒有工作,沒有薪水,那八畝菜地將要被我一點點地啃掉。早知道有今天,我何苦花錢費時間在學校里苦讀那麼多年,早知道有今天,我何苦在公司里苦幹那麼多年。一切說完就完了。我想不通啊。想不通就拼命地吃,我天天雞鴨魚肉,糖果餅乾。看到我這麼吃盧蘭眼裡有了恐懼,她說要帶我上醫院,我說我沒有病。盧蘭說,前次你突然昏睡之前也是這樣大吃大喝了,你一定要上醫院檢查檢查。

  我咆哮起來,你這是給我心理暗示,我根本沒有想睡覺,我一點也不想睡覺,我現在根本不能睡,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想明白……儘管吼罵盧蘭,但我的心虛了,我說盧蘭你趕快去買十斤茶葉,回來給我熬汁喝。

  大把大把的茶葉放到鍋里,加了水,像熬骨頭湯那樣熬,熬出來的汁黃綠黃綠的,粘粘稠稠的。我手裡總是都拿著一隻茶杯,盛滿苦澀的濃茶,我要想問題,我不能睡。我想不明白這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的事業一下子全毀了,毀在一個女人的手上。我相信楊吉不會有這樣的膽識,這些主意全來自王雙雙,那個嘴角邊有一粒痣的女人。從她拿那個假硯台來騙我的時候我就該長點心眼了。

  有一天,我跑到火車站站在售票亭,跟著長長的人流排隊,那時候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把這對狗男女找到,讓他們被繩之以法,我還可以領到公安局獎金,在一定程度上彌補我的損失。等我排到窗子跟前我卻不知道要往哪裡去,售票員說,要哪的票?我說隨便。售票員扔出一張往新疆去的軟臥票。這個售票員把我當傻子占我的便宜,給我選了一條和我們這距離最遠的路線。我說,我不去新疆,我要到你老家去,操你奶奶。售票員憤怒的臉一下逼到小拱玻璃窗邊,說你怎麼罵人,你是不是有病?她出不來,我也進不去。我得意地又罵了一句,操到你老家去。

  更多的時候,我像一條被圈養的豬,躺在床上混混沉沉地睡。那天我迷迷糊糊爬起來上衛生間,牆上掛的鏡子裡照出一個人,那個人把我嚇了一跳。為了證實那個人是我,我向前走了一步,那人也向前走了一步。鏡子裡的人遲遲疑疑摸了摸像豬頭一樣浮腫的臉,嘴裡擠出一句話,操你媽的王雙雙。

  咚咚,房門被人敲打著。盧蘭有鑰匙,只要不是盧蘭誰我也不想見。門外的人不折不撓地敲打著門板。我怒氣衝天從衛生間衝出去把門拉開,張聚德和兩隻箱子站在我的面前。

  張聚德說,釘子,幫我把這兩口箱子扛進去。張聚德彎腰扛起其中一隻箱子說,這些東西都是你小時候用的玩的東西,放在你這裡,留給我孫子。

  我抱起另外一隻箱子說,孫子,你的孫子在哪?

  張聚德說,你結了婚不就馬上有孩子了嗎?

  我說,陀螺呢,我那隻陀螺王在嗎?

  張聚德說,當然給你收在裡面了,那是傳家寶啊。

  兩口箱子收進了壁櫃。張聚德拍拍手上的灰塵說,我前幾天登記結婚了,沒通知你是因為你後媽說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辦事要低調。

  張聚德終於還是結婚了,我母親花紅果然料事如神,她的預言在十年之後兌現了。我說,改天我和盧蘭去看看你們。

  張聚德說,不用,我明天就和你後媽回她老家去,她退休了算是告老還鄉。張聚德從兜里掏出一個本子說,我把那套老房子過到你的名下了,而且已經替你找好了租戶,是個長期租戶,給錢也大方。你即使沒有工作,這錢也夠日常開銷了。

  我把房產證接過來,覺得這事不太可能,張聚德就兩手空空地走了?我又把房產證遞還張聚德,我不能要,前次我欠你那一千多塊錢還沒給你呢。

  張聚德說,你不要難道讓我帶走?我可是記得你媽的話,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悲從中來,突然像一個小孩子,捂著嘴哭得很淒涼。在我媽死後我就沒有這樣哭過。我說,爸,你不是因為我才給人家當上門女婿的吧?

  張聚德說,這麼老的上門女婿人家願意要我們也不吃虧,對吧,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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