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沉默是金
2024-10-04 12:35:34
作者: AVRIL
韓雪很想反駁,但夏商捏了她的手,她只好作罷,韓京生說:「先不講怎麼開展工作,而是得讓你們知道沉默的重要性。就講一個小故事吧:
曾經有個小國的使者到中國來,進貢了三個一模一樣的金人,做工精美,閃亮奪目,皇帝很高興。可是這小國的使者同時出一道題目:這三個金人哪個最有價值?皇帝想了許多的辦法,請來珠寶匠檢查,稱重量,看做工,都是一模一樣的。
怎麼辦?使者還等著回去匯報呢。泱泱大國,不會連這個小事都不懂吧?最後,是一位已經退位的老大臣說他有辦法。皇帝將使者請到大殿,老臣胸有成足地拿著三根稻草,插入第一個金人的耳朵里,這稻草從另一邊耳朵出來了。第二個金人的稻草從嘴巴里直接掉出來,而第三個金人,稻草進去後掉進了肚子,什麼響動也沒有。老臣說:第三個金人最有價值!使者默默無語,答案正確。
知道這個說得是什麼意思嗎?你們不論是怎麼做事,都要把自己的價值體現出來,而最有價值的人,不是聽而不聞,也不是聽了立即就把自己的意見反映出來的人,老天給我們兩隻耳朵一個嘴巴,本來就是讓我們多聽少說的。善於傾聽,善於觀察才是成熟的中層管理者最基本的素質。」
「這個道理我明白,可是用在工作中,你不發表意見行嗎?遇到投訴什麼的,需要的就是果斷處理,你多思考了,客人瘋了;你多思考了,幾個部門打起來了;你多思考了,想看你出醜的人已經開始煽風點火了。」韓雪還是忍不住說。
「你說得是處理問題,我說的是管理,你說得的是具體的事情,我說得是宏觀的把控,不是一回事的。」韓京生還算耐心地說:「就說夏商現在的處境吧,如果只是皇家會所,該怎麼操作,怎麼提高自然瞭然於胸,但現在是增加了部門,是花房和洗衣房吧?這兩個部門在ST是什麼角色?」
夏商想了想說:「是服務其它部門的角色:花房就是把各部門需要的花準備好,洗衣房是負責客人的衣物洗熨,不過最多的還是員工的工服、客房部的布草、餐飲部的台布餐巾。」
「可以說是無功無過,又不太受人重視的部門吧?」韓京生問。
夏商和韓雪都點頭,韓京生側了下身,讓服務員上菜,等服務員走後,拿起了筷子:「邊吃邊說,來!」
夏商和韓雪也拿了筷子,韓京生繼續說:「你對她們不做過多的管理,人家會說你不待見、輕視她們,如果你把他們與皇家會所一視同仁,相同方式管理的時候,她們又會指責你不會管理。」
夏商皺著眉思索,自己根本還沒有想如何管理呢,經韓京生這麼一說,果然是這麼回事,佩服寫在了臉上。
韓京生一邊夾菜一邊說:「想做出成績無可厚非,但要分清主次,你的重點還是在皇家會所,這裡不能出錯,多抽出些時間去觀察花房和洗衣房,聽那裡的員工說什麼,找出她們存在的問題、可以改變的方法,等上司給你配備了副手,你就可以讓他執行了。」
韓雪聽了又不依:「這不是讓她的副經理出風頭了嗎?」
「凡事都有兩面性,任何一個改革、創新,都會遭到質疑和牴觸的,讓她的副經理去承擔,沒有什麼不好。如果事成,證明副經理可用,成果也都是夏商的,她的主意啊。如果執行不下去,被撤職的也還是副經理,雖然主意是夏商的,但證明是副經理執行不力。」韓京生糾正韓雪的想法。
「當副手這麼慘啊?」韓雪撅嘴:「我升職的時候,你怎麼沒告訴我該怎麼規避風險啊?」
「我告訴過你了啊,你不是也做得不錯了嗎?你的情況和夏商的不一樣,而且,你當的是副手,她是主持一個部門,重點不同、策略也不同。」韓京生寵溺地拍了拍韓雪的臉。
夏商終於體會到,這才是真正的職場晉級修煉,以前修煉的說白了,全都是業務能力,現在修煉的將是綜合能力了!她舉起了茶杯:「恩,聽了韓叔叔的話,我明白多了,以茶代酒,敬叔叔一杯!」
吃完飯,韓雪和夏商回到了ST,夏商先去了銷售部,找到奧利文問:「高爾夫協會的普通樓層訂房是你負責的嗎?」
「多少間房?房價多少?」奧利文頭也沒抬,繼續在MSN上聊天。
「70間吧,還有室內訓練場的包場。我給的是門市價的七折,包早餐,我只有這個權限。」夏商回答。
「哇,厲害啊,給我吧,誰負責都是一樣。」奧利文立即關了對話窗,把夏商拉到了小會議室:「把具體的事情告訴我吧,我好下預訂單。」
夏商把抵離店日期、房價、訂房數和其他要求都告訴了奧利文,又叮囑:「你要再和江理事確認一遍,他說下周一來交預定支票。」
「沒問題,交給我就放心吧。」奧利文開心地看著訂單:「我得請你吃飯,這可是不錯的訂單。」
夏商笑著搖頭:「這就算是給你貼補用的好了,還是好好銷售皇家會所的房間吧,到時我請你吃飯。」
「一言為定!」奧利文來了動力。
從銷售部出來,正碰到宋琳,夏商說:「法國代表團再過幾天就要離店了,我們給他們籌劃個party吧?就在行政酒廊好了。」
「好啊,那你這就來我辦公室說吧。」宋琳愉快地答應了,她喜歡和夏商一起策劃。
夏商隨宋琳走進了辦公室。
午後的飯店大堂,一片寧靜祥和,來往的客人並不多,安娜坐在大堂經理的值班台後面,不似平常那樣幹練的職場女性模樣,多了一分冷艷迷離的神態。
剛才與樊利揚和王惠吃飯的時候,再次觸動了她某處已經不太敏感的神經。
「這任命也太邪乎了吧?」王惠問。
「這也是皇家會所表現得好,夏商確實做得不錯。」樊利揚實話實說。
王惠瞥了樊利揚一眼:「可是她管得了洗衣房和花房嗎?而且,我怎麼發現,最近你怎麼好像沒那麼討厭韓雪了?」
樊利揚瞪了王惠一眼:「我是覺得她有能力,所以我服從管理。不能說現在的後輩沒能力,而是太有能力了。這也許也是代溝的一種體現,當初咱們剛到ST的時候,哪裡有什麼目標?能不犯錯誤、不被投訴就是了。而韓雪她們,聽說是一來,就有著要當職業經理人的職業規劃。她們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了,而咱們呢?該要的是什麼?覺得有了職位空缺,自然想爭取,可為什麼就輪不到自己頭上?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如果讓你去做皇家會所的經理,你未必能做成這樣。」
「行了,都32歲的年紀了,還爭什麼呢?離光榮退休也就還有13年的時間而已了。也許是咱們生不逢時,以前在酒店熬得是資歷,資歷到了,還要等有了空缺,才有升職的可能。哪裡像現在,來飯店才三年多的後輩都可以與咱們平起平坐,甚至高几級。」王惠吐出心中的不滿。
說完,王惠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安娜:「你怎麼不說話?」
安娜笑了笑,前陣子做了點挑撥離間的小事,不過是為了給樊利揚出口氣,卻不想,現在樊利揚也被韓雪收復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有點危機意識的,免得哪天,她們把小鞋給咱們套牢了,咱們連安全退休都混不成。」王惠提醒到。
安娜心底一緊,這種危機意識可不是沒有過,其實能順利從總機那個被人遺忘的角落出來,重新獲得高級大堂經理這個重要的職位,也算是從韓雪她們身上學到的東西。任何時候,都不能只停留在一個層面上,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遠。
不過樊利揚說得也未必對,如果要她去管理皇家會所,未必就做不得比夏商好,不過算了!
樊利揚碰了碰安娜:「妞妞還好嗎?你說你幹嘛非要離婚啊?」
「也不能一錯再錯啊。」安娜無奈地笑:「當初和老劉結婚真是失誤,那時怎麼就想著輕鬆呢?」
「想輕鬆也不是什麼錯,不過你有點虧,本來都可以當前廳部副經理了。」王惠說。
「算了,誰在乎。」安娜口上這麼說,心底的酸澀再次泛濫。
「你還是別一門心思放工作上,為妞妞找個爸爸才是最緊要的,要不你一個人哪裡照顧得過來?」樊利揚不禁為安娜擔心:「你和陸彥濤不行了嗎?他連你結婚了都沒離開ST,到現在了,也沒個女朋友,沒準兒還在等你。」
安娜看了眼樊利揚:「我沒想過,而且,你們看不出來韓雪喜歡他嗎?」
「看是看得出來,可總是覺得……」樊利揚不說了。
王惠卻覺得有點意思:「我覺得利揚說得有道理,你不試怎麼知道呢?別回首已是百年身,多遺憾啊。」
安娜嘆了口氣,把思緒拉了回來,突然看到陸彥濤從二樓下來,向大堂這裡走過來,安娜不由得站了起來,轉身問禮賓部的員工:「聯繫上剛才的那部計程車了嗎?」
「聯繫上了,司機說這就到了,會親自把客人拉下的東西交給客人的。」員工回答。
安娜點了點頭,陸彥濤這時已經走過了大堂的中心點,向辦公區走去,她才終於鬆了口氣,又坐回座位上。
輕易放棄的,憑什麼又想要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