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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53:08 作者: 徐大輝

  深夜,一個黑影潛入北山一幢別墅,直奔一個臥室,冰涼的刀架在一人獨睡的耿蕾脖子上。

  「啊!」耿蕾驚醒。

  「想活別出聲。」

  「你是什麼人?」耿蕾戰戰兢兢地問。

  

  「被你們追殺的人。」

  「啊,黃毛。」

  「算你聰明。」來人承認他是黃毛。

  耿蕾一聽到這個名字心裡一哆嗦,和幾天前聽一個人說他時的感覺一樣。

  「黃毛該死!」馬市長狠狠地說。

  耿蕾躺在他的臂彎里,她問:「黃毛怎麼啦?」

  「不說他,影響我們的心情。」馬市長不想對情人說得太多,他說,「你先前說腳步,什麼腳步。」

  「我寫了首詩。」

  「給我看看。」

  「目前只是腹稿,還沒落筆在紙上。」

  「能吟幾句嗎,先睹為快。」他要求道。

  「好,說兩句。題目叫《想你》,門前響起腳步,一定是你。」

  「喔,沒啦?往下……」

  「以後給你看。」耿蕾興趣不在詩上,而是在某個事件上,她問:「黃毛殺了老凌?」

  馬市長還全神貫注在詩境裡,多情地走到情人的門口,等著下面發生的故事。她突然間轉了話題,猛然將他推到現實生活中來,他清醒過來。

  「你最好別問這事。」他淡淡地說。

  「為你分擔憂愁嘛!」

  「我有什麼憂愁啊。」

  「瞧你愁眉苦臉。」耿蕾用一種最有效的柔軟方式,使情人感到溫情。

  「唉!」馬市長嘆一口氣,說,「給瘋狗咬了一口。」

  耿蕾想到馬市長在為世紀廣場,給青春小鳥轟下台的事窩火,勸慰道:「作為一市之長,不可能人人都交下吧,有那麼一個半個的反對者在所難免,放量讓他蹦躂去吧,塌不了天,陷不了地。」

  「他是一個作家。」

  「文人墨客放浪形骸,不必與他計較。」

  馬市長心裡不痛快,她的話使他舒服,情人的嘴本來就甜三分,如此勸慰令人心舒氣爽。他說:「作家的攻擊我沒太放在心上,倒是黃毛令人討厭……黃毛是條老泥鰍。」

  在這裡,老泥鰍含狡猾、落網的意思。

  「黃毛到底要幹什麼?」她問。

  「對我們不利的事。」馬市長沒說不利的事指什麼。

  耿蕾清楚自己的處境,在極度的危險之中,冰涼的鐵器就架在脖子上,她能感覺到刃口的鋒利。別墅近日剩下自己,為方便與情人市長幽會,避開第三、第四雙眼睛,她只留下貼身保鏢江子,派江子去外地辦一件事沒回來。身單力薄的女人明白不可激怒手持兇器的人,她問:「你想幹什麼?」

  「我問你,誰殺了凌厲?」

  「我、我不知道。」

  「那就讓我的刀子問你吧!」

  「我真的不知道啊!」耿蕾嚇得面色如土,她沒說假話,連連求饒,「請你別傷害我,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

  「照你的說法我們沒任何瓜連?錯,我問你,我和凌家是什麼關係?」

  「我根本不知道你和凌家有什麼關係,連我也與凌家沒什麼關係。」

  「你裝氣迷(精神病),我是凌家的養子你不知道?你是凌厲的情婦我不知道?」

  耿蕾啞口無言。

  「其實你承認不承認這些無關緊要,我今天不是來和你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黃毛換了一下手,刀從左手移到右手上,但始終沒離開耿蕾的脖子。

  「你要我做什麼?」

  「你們馬上停止追殺我。」黃毛說。

  「我們?我們你指誰呀?」

  「又裝?」

  「真的不是裝,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你聽著,說服你情夫,別讓那個警察追殺我,否則,我要破釜沉舟。」黃毛失去耐性,情緒暴躁起來。

  「我沒情夫。」耿蕾否認。

  「你和馬市長的事,井東誰人不曉啊?」黃毛逼問:「說句痛快話,你到底肯不肯照我說的去做?」

  耿蕾不傻,她不會去激怒黃毛,照他說的去做是緩兵之計,此刻不得不用上,答應他,事後不去做他也沒轍。

  「我答應你。」

  黃毛的刀子離耿蕾的脖子遠了點兒,得意洋洋地說:「我根本不怕你情夫不就範,他可有把柄在我手裡,不聽我的,哼,我把我知道的一切向社會公布,嘿嘿,市長的交椅他怕是坐不穩當嘍。」

  敲詐總是令人深惡痛絕,耿蕾見心愛的人受到敲詐。那是什麼東西在他手裡?還是編謊言脅迫呢?她用激將法:「你能知道什麼?還不是道聽途說的那些花邊新聞。我不信你能搞到市長的……」

  「我不知道你們致命的貓膩,能下那麼大的力氣追殺我?你想聽是吧?你和我養父是什麼關係,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卸了磨殺驢,你們把他殺了,他咎由自取,我也不管。可是你從他那兒取了兩百萬,蓋了這個別墅,還有挪用3000萬去建世紀廣場,是你承包的工程,沒少賺錢吧?可你們用的是國家救災給老百姓的建房款!」

  耿蕾聽此嚇得面無人色。

  「嘿嘿,你小瞧我黃毛的本事啦。」黃毛冷笑,炫耀的閘門合不攏:「哦,問我怎麼知道這麼清楚,馬市長丟過一部手機吧?」

  耿蕾完全懵了,在黃毛離開前,自己都說了什麼一點兒記憶都沒有,說是肯定說了,就是不知道都說了什麼。

  那夜山里沒風,加之是深夜,四周寂靜,別墅也靜悄悄的。一隻在閣樓安家一夏天的鴟鴞,今夜十分安靜,以前差不多每天都叫。耿蕾希望它叫幾聲,沖淡心中的恐懼感。

  此時看她,兩眼呆滯無神。黃毛突然到來,又以極端的方式出現在她的床前……在戲劇團她演過一個被綁匪劫持的富婆,歹徒使用的道具匕首,演戲使她顫慄,今夜遭遇真刀真歹徒,她極力去想演戲,用以驅趕掉恐懼,沒能做到。

  很久,她才走出恐懼,想到給一個人打電話,望眼表凌晨1點鐘,她知道他24小時開機,撥不撥這個電話她遲疑不決,最後還是決定撥那個電話號碼。

  馬市長在城區的一個隱蔽角落裡接的耿蕾電話,柳雪飛在他身邊。

  「快,你趕快過來!」耿蕾急促地說。

  「怎麼,出什麼事啦?」

  「景權你快來,見面說。」

  馬市長愣了片刻放下手機,對柳雪飛說:「我出去一下。雪飛,沉住氣,千萬別慌了手腳。」

  「我明白。」柳雪飛答應,底氣不足。

  馬市長匆匆忙忙離開。去北山別墅的計程車上,他想著今晚柳雪飛來找自己,有些慌神。

  「張國華突然消失,不是好兆頭!」柳雪飛說,「姚劍宣布他離開專案組,說是省廳抽調辦案,可我看不像啊!」

  「他能去幹什麼呢?」

  「一定在本市,他根本沒離開。」柳雪飛猜想:「姚劍派他去執行特殊任務。」

  馬市長表面鎮靜自若,內心有些慌。破案期間姚劍調張國華出專案組,說明他去做的事比殺人案更重要,那是什麼?

  「我感覺姚劍發現了我們什麼,派張國華……」柳雪飛說。

  馬市長思緒猛然折斷,車到了北山別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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