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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4 11:26:53 作者: 徐大輝

  聖潔飯店,喆點燃生日蠟燭,吹滅前,他帶頭唱祝你生日快樂,趙春玲嘴唇抖動,沒發出聲音,輕輕拍巴掌。

  「爸許個願!」喆嚷著。在他心裡沒有真正意義的離婚概念。離婚就是爸爸和媽媽不住在一起。爸永遠是爸,媽永遠是媽。

  王平安雙手合十,認認真真許個願:祈禱前妻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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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生日幽幽燭光,他內心飄浮一層霧。喆漸漸長大,他幾乎在做一種既真實又稚氣的努力。使父母破鏡重圓。事實上,他們不可能重新走到一起,深層的原因兒子不知道,前妻也不知道。就是為那個原因他提出離婚的。

  吹滅蠟燭,蛋糕是王平安切的,他先給喆一塊,給前妻切塊蛋糕,用刀背刮掉上面那層奶油,送到趙春玲面前。

  「謝謝!」趙春玲很客氣,差點說謝謝王局長,她沒說,心想:他還記著我不喜歡吃奶油。

  喆吃得很香,吃完一塊,自己又動手切一塊,她提醒兒子:「還有好多菜呢!」

  「爸,你到底四十幾歲?四十二,四十四?」喆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四十四歲。」王平安說,他拿起酒瓶,「春玲,喝點麼?」

  「半杯。」她在他倒酒時對兒子說,「你爸四十二歲,當兵年齡不夠,虛報兩歲,費了好大的事改成了戶口,兵沒當上,有出鼻血的毛病,部隊不要。」

  「本來體檢那天鼻子沒出血,醫生問平常有哪些毛病?我說只是鼻子好出血。醫生問厲害嗎?我實實在在地說挺厲害,棉球堵,冷水激,都不管用。醫生在我體檢表上寫了六個字:有出鼻血病史。」王平安幽默道,「判了死刑!」

  這段小秩事給王平安生日家宴開了個好頭,愉快的氣氛濃厚起來。今天,喆老上洗手間,有一次去了十幾分鐘,他們倆都明白兒子的心裡怎麼想的,兒子在場時,他們有些對話。喆躲出去給他們創造單獨交談的時機,卻冷了場。彼此都不知該說點什麼。每每喆從洗手間出來,都看看父親的臉,再看母親的臉。

  喆分別給父母斟滿兩杯紅葡萄酒,也給自己倒滿杯。他在尋找故事:「咱們來對對碰。」他講了遊戲規則:轉動調羹,停下後調羹把指向誰誰被選中,轉兩次選兩人,為一對,喝交杯酒。

  他們兩人都沒反對,喆自告奮勇,他轉動調羹。三雙目光瞅著旋轉的調羹,慢慢停下來,喆雀躍道:「媽!我媽。」

  王平安偷偷看眼趙春玲,她怎麼想,希望下一次調羹對準誰?是兒子?還是前夫?概率上說,自己已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倘若上天幫助自己,讓調羹轉向她,離婚六年中,第一次和她那麼近地接觸,是令人快慰的事情。

  調羹旋轉,王平安心隨之旋轉,調羹慢下來,最後指向趙春玲。這一剎那,他們兩人目光碰撞,曾幾何時他們目光碰撞產生愛情的火花,點燃了兩顆心。

  碰上對,喝酒!遊戲的小導演喆眉飛色舞,喊著。

  他喜上眉梢,一眼讓人看出那種掩飾不住快樂的神情。她依然把一切情感埋藏很深,木偶似地任兒子擺布便把態度表明了。

  「靠近!」喆將兩隻胳臂交匯在一起,他成了喝交杯酒的現場指導:「喝,開始!」

  「愛情已逝,在這裡端起一杯粉紅液體,最能領略『粉紅色回憶』的美好。」王平安想起出差北京在一家名叫「卡布蘭」的酒吧記下這句GG詞。

  面對紅色的酒液,趙春玲感懷舊事,過去的歲月中他們多次面對紅酒,最難忘的是到內蒙古名叫大青溝的地方,住在蒙古包的夜晚,他們坐在包前,篝火里飄香烤羊肉,月兒掛在寧靜的星空,夜鶯在啼唱,火光映紅杯中的白酒,他詩意地說:「我們喝一杯篝火吧,讓激情在胸膛燃燒!」

  她不會寫詩,但體味到白酒在胸膛燃燒使人激情。那夜她想唱歌、想飛翔、想喝酒……他們都喝醉了。

  「情侶對對碰!」喆鼓掌。

  情侶,他們曾經是。

  兩隻酒杯接近嘴唇,頭也靠得很近很近,他嗅到她發間蝴蝶花的氣味,她仍然在使用這種含蝴蝶花成份的洗髮水。於是他便把蝴蝶花一起飲盡。

  離開聖潔飯店前,喆懇求道:「媽,今晚我想和爸住一起。」

  趙春玲監護兒子。前夫用一種乞求的目光看她。她答應:「去吧!」

  在兒子喆先上計程車後,她確定喆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問前夫:「明天你有時間嗎?」

  「明天上午我參加個會,下午吧。」他從她的口氣聽出超出私人範圍的約見,他問,「在什麼地方?」

  「刑警支隊。」她極不情願這樣說。為調查他閥門批條的事。請他進那種他頂不願去的場合。

  「換個地方不行?苦咖啡,西紅柿……」他一連串說了幾個茶吧、咖啡屋的名字。

  「這次到那些地方去談不合適。明天來之前,給我打電話。」趙春玲說完走向自己的車,看下表,時間不算太晚,開車在街上轉轉。

  她在一條單行線小街慢速行駛,一輛皇冠車超過她,車身醉漢似的搖晃,可想而之是酒後駕車。

  「這樣很危險。」她想,自己是刑警不是交警。提醒一下還是十分必要的,她跟上皇冠。按了幾次喇叭皇冠司機根本不理睬,車身曲線行駛,超過去很困難。

  皇冠在亮眼睛婚紗影樓門前停下,她見杜大浩和一個女子下車,女子喝得比他還多,站都站不穩,她靠在他懷裡,相擁著朝玻璃門走去。

  趙春玲準備下車,伸出的左腳又縮回來,關上車門,望眼閃爍的亮眼睛霓虹燈牌匾,開車走開。

  馬爽今晚的確喝多了酒,原因是她心情不好。

  三江火車站接完「貨」,杜大浩護送駝子轉過兩道街後。駝子突然停車,對他說:「你的任務完成了,自便吧。」

  杜大浩想著拿到的「貨」,駝子不可能讓他知道「貨」送到哪裡去。但是他認為至少到達西山,再趕他走。沒想到未出城,駝子就不讓他跟著。不讓跟就不能跟,儘管自己應該知道「貨」的藏匿地點,今天不行,跟蹤駝子是愚蠢的舉動,危險且不說,更容易暴露自己意圖。

  「邱老六兩天未著面,上午接貨沒在現場,為什麼?」杜大浩疑惑。邱老六是此次毒品交易的組織者,部署行動他在場,行動時卻不見他的蹤影。這裡邊有什麼玄機?

  帶著種種疑點他回到亮眼睛,臥室的情形說明他走了三天,馬爽沒住在這裡,床的被子還是他親手疊放的樣子。

  「抓住送毒品中年女人沒?」杜大浩躺在床上想。廣場電話亭前,已經告訴呂淼,按理說不會出問題。

  邱老六的電話打進來,這是三天來首次聽到他的聲音,他說他下午回來,讓杜大浩別動,他要擺酒設宴慶祝活兒做成功。

  中午的時間他想充分利用一下,給田豐局長打電話,詢問他最關心的逮住送毒品中年女人沒有。田豐問他方便嗎?他要和杜大浩見面說些要緊事情。

  杜大浩說今天不行,因為難說邱老六什麼時候回來,就是說他不能離開亮眼睛,等候邱老六。

  「要緊事情?」杜大浩捉摸田豐局長的話,他只告訴杜大浩人是抓住啦。口氣聽出結果不十分理想,又說有要緊事情見面談,杜大浩懸揣出現了新情況。

  邱老六未出現前,馬爽回到亮眼睛,灰心喪氣的樣子,見面就說:「我回紅蜘蛛了,不能再陪你。」

  「怎麼回事?」杜大浩覺得突然。

  「我們一起吃晚飯。」馬爽說,看樣子一肚子話要在飯桌上說。

  「六哥剛來電話不讓我動,今晚他……」杜大浩說出實情。「慶祝酒宴我得參加。」

  「推掉,推掉啊!」她尖著嗓子說,她抓起電話,「六哥,我是馬爽,把大浩給我半天……我成了你們腳下足球,踢來踢去。我什麼可都答應你們了,我和他喝頓告別酒,總可以吧!哎,你跟他說。」她遞過聽筒,「叫你接電話。」

  邱老六對杜大浩說你和馬爽去吧,改日重新單請你。

  「辣妹子酒樓。」馬爽說,心裡洋溢著喜悅。

  馬爽在辣妹子酒樓喝多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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