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024-10-04 09:45:06 作者: 付強

  法拉坐在老式木桌前,無聊地翻弄著手機。沒有信號,她只能瀏覽之前下載完的小說。舊時代的很多職業早就消失了,但作家們依然頑強地堅持了下來。

  服務員端來一杯摩卡,法拉用鼻尖湊過去嗅了嗅,不禁皺起了眉頭。這間名為「寂靜嶺」的咖啡廳里所有口味的咖啡一律2個圖靈幣,並且每個小時都要求續杯,價格至少相當於內網的20倍,味道卻要差上很多。

  儘管價格不菲,口味差勁,「寂靜嶺」的客人依舊絡繹不絕。在「幽紅」里,因為內網的存在,個人隱私變得岌岌可危,黑客高手想要獲取情報易如反掌。於是「無內網咖啡廳」應運而生,由議事廳官方經營,除非得到允許,否則在內網觀察此處,就是信息空白區域。

  與法拉的父親通過實驗設備造出的「無內網區域」不同,咖啡廳擋得住黑客,卻擋不住「紅」,因為它本身就是通過「紅」的算力製作出來的。這裡唯一的優點,就是普通人也能光顧,只要肯花錢。

  不一會兒,一位年過半百的中年女性推門走了進來。法拉立即起身點頭致意:

  「姜老師,您來了。」

  姜老師摘下墨鏡,理理裙擺,坐在了法拉對面。她是法拉在12年級時的科學課老師,帶領法拉進入了科研領域。法拉為老師點了她喜歡的黑咖啡。看著默不作聲的老師,苦笑道:「真想不到老爸為了說服我,居然把您搬了出來。」

  法拉並沒有提及是什麼事情,以防被「紅」注意到。

  

  姜老師坐得十分端正,好似在主持班會一般。她開口道:「當初問你為什麼放棄科研,你的回答是,不想活得太過侷促。」

  法拉擠出一個笑容,不忍心折了老師的面子:「那會兒不懂事嘛,現在能討生活就好。」

  姜老師凝視著杯中的咖啡,繼續道:「如果孩子生來只喝過這種咖啡,他們會認為這就是美味。只有嘗過真正咖啡的味道,才會明白自己是錯的。那時的你想要去看更加廣闊的世界,儘管很遺憾,但我是支持你的。這麼久過去了,你看清世界的樣子了嗎?」

  法拉沒有作聲。她十分清楚,無論是舊時代、外網、4台超級人工智慧、還是議事廳,都隱藏了太多秘密。她一度勸說自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活在人類文明的暮年,保不齊哪一天就會被歷史的車輪碾得稀巴爛。

  死得不明不白,真的好嗎?

  「你已經長大了,無論是我還是你父親,都不會強迫你去做任何事情。」姜老師將一支黑白相間的塑料圓盤推到法拉面前,「我只有一個建議,在拒絕或接受一件事情事前,先試著去了解它,就像之前的你一樣。」

  法拉與姜老師的會面只有幾分鐘,在外人聽來,這不過是一次長輩勸說晚輩好好努力的對話。目送老師離去,法拉獨自站在「寂靜嶺」的門前,望著手裡的圓盤發呆。

  這是一枚賭場的籌碼,內置存儲晶片,可以帶入內網。這樣的設備,通常是進入內網特殊區域的「鑰匙」。

  正當法拉神遊之際,突然被一道亮光閃了眼睛。她循著光亮看去,一輛老舊的機車停在角落裡,身上滿是鏽跡。法拉走上前去,機車一動不動,剛才的遠光燈仿佛只是幻覺。她圍著機車檢查了一圈,最終在後備廂里翻出厚厚一沓A4紙。

  「不要懷疑,我要找的就是你,法拉小姐。」

  第一頁第一行如是寫道。法拉擠擠眉頭,看了下去:

  「如果你願意相信我,請坐在我的身上;否則,請翻到第2頁。」

  誰會輕易相信來歷不明的人……不對,機車呢?法拉左右張望一番,確認不是惡作劇後,翻開了第2頁:

  「想知道我的來歷,請翻到第3頁;想知道我的來意,請翻到第6頁;想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請翻到第18頁。」

  法拉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被玩弄的憤怒。她略過了前面的部分,直接翻到了第18頁:「我就知道,你最先看的肯定是這個部分。羅星告訴我,這個時間點你要麼在湖邊散步,要麼在商圈購物,如果兩處都不在,就來寂靜嶺找你。」

  法拉已經不覺得有趣了,而是有一股無明業火竄了上來。羅星那個混蛋,幾時學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了?但她還是看了下去:「相信你看到『羅星』這個名字的時候,就知道我不是在騙你。所以,請翻回第6頁。」

  法拉一把撕爛了價值不菲的A4紙,跨上機車:

  「帶我去找那個混蛋!」

  半小時後。

  機車載著法拉駛出了「幽紅」,來到了斑駁的高速路上。法拉早就猜測這是個罪物,此時更加確定了——普通的人工智慧設備,絕不敢貿然離開「紅」的庇護,來到外網。

  又駛出了幾千米,機車突然發出劇烈的抖動。法拉身下的繡鐵皮被吸入一個神秘空間消失不見,純黑的合金表皮好似蛻皮的蛇一般涌了出來。一張液晶屏在法拉面前豎起,上面顯示出一張emoji(表情符號)樣式的笑臉,還有一雙帶著白手套的滑稽的手。

  「你好,我叫斯特拉迪瓦里,羅星的座駕。」斯特拉開口說道,「如您所見,我是個罪物,所以在城內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還請您包涵。」

  「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的名字啊。」

  第一次有人類正經地欣賞自己的名字,斯特拉有些激動。它說道:「您真有品位。實際上……」

  下一秒,它便失望了。

  「小提琴,那些紙是羅星那個混蛋準備的?」法拉打斷了斯特拉的陳述,徑直問道。

  被稱作「小提琴」的斯特拉頓了2秒,答道:「……是我自己準備的,只要親自交到您的手上,就不會出差池。」

  斯特拉說得沒錯,法拉剛才的行為在外人眼裡,只是站在一台破舊的摩托車旁,拿著一沓紙表演行為藝術罷了。她又在心裡罵了羅星一句,繼續問道:

  「小提琴,你為什麼能做出印刷品?」

  「我曾經吞過37台不同型號的印表機……不談這個,是主人讓我來找您的,他遇到麻煩了。」

  說罷,斯特拉將羅星遇到罪物的情況詳細描述了一遍。聽完後,法拉猛地一個急剎車,斯特拉險些翻了過去。

  「小提琴,這些事你怎麼不早說?」

  「主人的現狀和情況分析我詳細地寫了出來,一共有12頁,只是您剛才……」

  法拉用力地一掰車把,來了個180°大掉頭,斯特拉感到自己的脖子差點被扭斷。

  「小提琴啊小提琴,」法拉嘆氣道,「不做些準備,我去了又有什麼用?你真是個木頭疙瘩。」

  「……麻煩您叫我斯特拉吧。」

  ◇

  羅星打了個寒戰。

  不需要任何提示,他就知道自己也陷入了重置。

  因為天已經黑了。

  駱非一臉無助地坐在地上,手裡拿著針孔印表機吐出的泛黃紙張。野狼也沒了平日的絮叨,只是直立著望向天邊的晚霞,仿佛某位即將開悟的哲學家。

  「咱們還是別動了,1厘米的誤差,逗我啊。」駱非罵罵咧咧地說道。

  野狼還是沒有作聲,腳下的影子越拉越長。

  突然間,一隻老鼠從陰影里鑽了出來,不知是沒見過人類還是天生膽子大,大搖大擺地跑到駱非身邊,嗅著他牛仔褲上的破洞。

  駱非掏出一塊餅乾,遞到老鼠口中。老鼠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看準機會,駱非一把將老鼠抓了起來,嚙齒類依然大口朵頤著,絲毫沒有逃脫的意願。

  「你想幹什麼?」羅星似乎猜到了駱非的目的。

  「我在想,既然老狗也能加入重置,那就不一定非要人類才行。我們可以再刷新一次重置條件。」駱非看向手中的老鼠,撅起嘴逗了兩聲,「是不是啊,湯姆?」

  他立即就給老鼠起了名字。

  「你自己試,別拉上我。」羅星無用地反抗著。事實已經證明,只要被罪物盯上,即便下一次刷新時沒有接觸,也無法擺脫入重置的循環。

  「叫我……算了,隨便你吧。」老狗有氣無力地反駁。

  駱非抱著被起了「湯姆」這個名字的老鼠,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食指輕輕點了針孔印表機。LED燈閃爍起來,伴隨著吱吱的走紙聲,又一張A4紙被吐了出來。每次重置時,印表機里紙張的數目都會恢復,就好像無窮無盡一般。

  駱非念起了紙張上的內容:

  「1號……前面是咱仨的信息,不念了啊。4號,姓名……我靠!這是什麼?字太小了,根本看不清啊!我先看後面吧。括弧,綽號湯姆,括起來。我剛起的名,這它都能知道?」

  「看重置條件!」羅星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駱非頓了0.5秒:

  「任何對象移動速度大於等於每秒0.3米。」

  ◇

  法拉來到廢棄地鐵站時,已是晚上九點。她停下斯特拉,拎起花了幾小時準備的大號工具箱,徒步走了過去。

  透過影影綽綽的燈光,法拉看到野狼坐在地上,透過坍圮的頂部仰望著星空;駱非手裡捧著一隻老鼠,窮極無聊地逗弄著;不遠處的羅星如同啞劇演員一般緩緩抬起腳,又緩緩落下,好似走在地雷陣中。

  「你們……在幹嗎?」她發出了理所當然的疑問。

  「啊,法拉!」駱非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答道:「我們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否則就會被重置。不能超過多少來著……」

  「每秒0.3米。」一旁的羅星不耐煩地補充道,他看向法拉,目光卻被大號行李箱吸引了。

  法拉看著兩人一狗狼狽的樣子,嘆氣道:「你們啊,真是沒腦子。特別是羅星,你不是總以足智多謀自居嗎?」

  羅星很想開口辯駁,但想來想去,這一次中招最根本的原因還是駱非的降智光環。不過此刻他卻無心申辯,因為有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

  看到羅星尷尬的表情,法拉用力拍拍工具箱,說道:「放心吧,我帶來了足夠多的工具,肯定能把你們救出來。」

  「呃……」羅星支吾兩聲,心一橫,說道:「那啥,你能不能迴避一下?我想找個地方小便,費了好大力氣才走出去10米。」

  ……

  羅星解決完個人問題後,法拉從牆後走了出來,打開工具箱。擺在最上面的是一把衝鋒鎗大小的槍式武器,槍口又大又圓,槍托上粗壯的電纜連接到一個30厘米見方的金屬盒子。羅星一眼認出這是電磁脈衝干擾器,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幾千米外的無人機打下來。

  「我試過了,核銃都破壞不了那東西。」羅星解釋道,「更何況,你根本不知道罪物在什麼頻段。」

  「我的目的不是破壞罪物,而是破壞它和你之間的聯繫。」法拉回應,「通常,罪物與人類建立聯繫的方式是令雙方的電子進入糾纏態,只要能讓電子產生退相干,你們就解放了。」

  羅星聳聳肩,在複雜的理科知識方面,法拉是隊伍中的絕對王牌。

  法拉將電磁脈衝干擾器放在一旁,又取出一本厚厚的紙質書冊,看上去少說也有2 000頁。書冊下方壓著一支透明的塑料盒,4隻用密封膜封口的玻璃試管安靜地躺在裡面。塑料盒旁邊是一把花房用的噴壺,裡面空空的。箱子的另一半空間中放著一個金屬籠子,法拉用力把它拎了出來,羅星聽到一聲熟悉的叫聲:

  喵——

  灰白相間的美短貓咪從籠子裡走了出來,一下子撲進法拉懷裡,親昵地蹭了蹭。它是法拉在一次任務中收養的流浪貓——傑瑞。

  隨著傑瑞的出現,場面頓時陷入了混亂。

  老鼠湯姆看見天敵,瘋狂地想要掙脫逃亡;駱非用力將它握在手裡,只見湯姆對著駱非的手指咬了下去,趁著對方因疼痛鬆手的瞬間逃了出去。

  身為一隻老鼠,湯姆才懶得去管什麼每秒0.3米呢。

  下一瞬間,兩人一狗一鼠全部回歸了原位。重置後的羅星看到了法拉和貓,很快理解了現狀。

  羅星先是對著駱非大喊一聲「按住老鼠」,駱非愣了2秒,當他意識到老鼠已經四爪落地準備逃亡時,矯健的湯姆早已完成了起跑準備,衝刺速度高達限速的10倍。

  於是他們再次被重置了。

  ◇

  羅星打了個寒戰。

  法拉蹲在旁邊,正在調試一台形狀誇張的電磁脈衝干擾器。一旁傳來老鼠聲嘶力竭的吱吱叫聲,羅星轉身看去,只見法拉的寵物貓按住了駱非剛剛捉住的老鼠,卻不忍心殺死它,只是不停地用前爪逗弄。

  「你們真是笨死了,兩個大男人,捉不住一隻老鼠。」法拉抱怨道。

  「那我呢?」被冷落地野狼有些不滿。

  「你那叫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幾分鐘後,法拉完成了調試,端起電磁脈衝干擾器指向罪物,說道:「先試試這東西吧。」

  「能不能問一句,你為什麼把貓帶來?」

  「想驗證一下,人類之外的生物會不會加入重置。」法拉左右擺動著槍口,擺出一個瞄準的姿勢。「不過你們已經證明過了,幹得不錯。」

  「這是我的主意!」駱非得意地挺起胸口。

  法拉沒有理會他,對著羅星扣下了扳機。幾秒鐘後,她問道:「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都沒有。」羅星答道。

  法拉打了個響指:「傑瑞——」

  美短貓聽到指令,立刻鬆開了按住老鼠的前爪。可憐的湯姆雖然早已嚇得魂不守舍,但在逃生本能的驅使下,它還是飛快地逃竄了出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兩人一狗一鼠再次被重置了。

  ◇

  「嗯,看樣子,罪物與人類關聯的方式不是糾纏態電子。」法拉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

  羅星盤腿坐在地上,下腹部傳來一陣下墜感。他嘆了口氣,決定暫時忍耐,也許下一次重置就近在眼前。

  法拉從罪物吐出的一堆列印紙中挑出一張,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寫滿了一篇。她問道:「你們有沒有試過,印表機的紙用完了會怎樣?」

  「它的紙盒裡壓根就沒有紙。」羅星解釋道。

  法拉點點頭,看來這張紙又是從哪裡「借」來的。如果是能量轉化成質量,這張紙消耗掉的能量已經超過了一般核彈頭的當量。法拉打開裝著玻璃試管的盒子,從裡面取出一支,又戴上了防毒面具。

  看著法拉的扮相和試管里淡褐色的液體,羅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想幹什麼?」

  「讓一台計算機死機,最快捷的方法是什麼?」法拉用提問代替了回答。

  「砸壞它。」

  「砸你個大頭鬼,正經點。」

  「當然是找到程序的bug了……」羅星撓撓頭,他突然明白了法拉的戰術,「你的意思是,讓數據位溢出?」

  「沒錯。」法拉豎起了大拇指。她隨即打開試管上的密封條,將液體倒入噴壺中,之後又打入氣體,將霧化後的病毒培養液打向了空中。

  法拉解釋道:「既然老鼠能加入重置,病毒也沒理由不可以。不一會兒,你們體內就會有十萬、百萬甚至以上億計的病毒,我就不信它們不會溢出。這就叫以毒攻毒。」

  羅星臭著臉質問:「你確信我們不會被你弄死?」

  「放心吧,這是專門從真理塔找來的實驗病毒,已經敲掉了控制自我複製的基因,入體把它吸入,也就相當於補充了一下蛋白質還有核酸。」

  「你為什麼不直接把病毒倒在印表機上?」羅星依然十分不爽。

  「我擔心觸發重置的條件是直接接觸者必須是人類,所以還是讓你們吸進去比較穩妥。」

  「那你為什麼要戴上防毒面具?」

  「我對培養液過敏。」

  解釋完畢後,法拉將極度不滿的羅星丟在一邊,對駱非說:「好啦,你再去摸一下罪物試試。記住,動作一定要慢!」

  ◇

  羅星打了個寒戰。

  鼻子裡痒痒的,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鼻腔對高密度的病毒粉末做出了反抗。最悲催的是,他下腹部的尿意更強了。

  羅星忍住了一肚子的牢騷,向記憶中法拉的方向看去。戴防毒面具的女孩手裡拿著一張足有1米長的列印紙,紙面上近乎全黑,只有不時出現的間隔說明這不是印表機漏墨了。

  法拉取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看了看,又無奈地收了起來。

  「看來必須回一趟『幽紅』了……」法拉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著,「電子顯微鏡太大了,搬不過來。」

  「你需要電子顯微鏡嗎?」斯特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它啟動發動機,慢悠悠地停在法拉身旁。

  「小提琴,你有嗎?」法拉問道。

  「法拉小姐需要什麼解析度的?」

  「基礎款的就可以。」

  身為斯特拉主人的羅星忍不住了,問道:「你還吞過電子顯微鏡?」

  「我曾經找到過一家大型科研機構的遺蹟,那裡有很多強大的罪物。我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偷偷潛了進去,吞掉了幾台設備。」

  「你吞科研設備幹什麼?」

  「以備不時之需嘛。」

  在駱非和野狼的驚嘆聲中,斯特拉的身體膨脹起來,它的前部打開一道1米見方的開口,吐出一台純白色的咖啡機大小的設備,幾條電纜連接著斯特拉的身體。

  「這是最小型的可攜式設備,支持常壓分辨。」斯特拉解釋道,「先試試它吧。」

  法拉取出剪刀,在細長的列印紙上裁下一小條,又拿起斯特拉一同吐出的導電膠,貼在電子顯微鏡腹部圓圓的樣品台上,合上了艙門。

  之後,法拉點下了「抽真空」的選項,真空泵的轟鳴聲響了起來。儘管常壓分辨非常方便,解析度卻不敢恭維,還是高真空環境下的掃描更牢靠些。

  羅星一面看著法拉忙碌,一面慢慢挪動身體,準備找個角落解決內急問題。儘管經歷了一次刷新,兩人一狗一鼠和上億病毒的重置條件,依然是「速度不得大於每秒0.3米」。

  剛剛挪到牆後,羅星只聽到野狼豪邁地打了3個噴嚏。沒等羅星罵出髒話,他便消失不見,隨即被重置回了原本的位置。

  在野狼的噴嚏里,幾百萬個病毒以子彈般的速度被噴出了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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