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抿了一口茶，楊素問李靖：「小伙子，你從邊境來，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啊？」

  李靖說：「實不相瞞，情況不容樂觀，那突厥亡我之心不死，看我大隋朝的形勢一天天江河日下，已在秣馬厲兵，蠢蠢欲動。不知道哪一天，邊境就要發生大的戰爭了。所以提醒丞相，早做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楊素說：「你和李淵這個人熟嗎？他目前的情況怎麼樣！」

  李靖說：「我和他級別差得很多，沒有直接打交道的機會，不過聽說此人善於交接江湖豪傑，出手闊綽，仗義疏財，在江湖上頗得人心。不過這個人出了名的好色，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玩女人，我看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楊素說：「原來如此啊！我從小就看他成不了大氣候，和我兒子玄感比，那是差得遠了。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

  

  在一問一答之間，李靖就觀察到，楊素右邊有一位執紅拂的美女不斷的用眼光瞟自己，看年紀也就是十七八歲，僅僅掃了一眼，李靖就發現，這是個絕色佳人。自己以前是見所未見，真箇是仙人下凡，不知道楊素這老兒從哪搜羅來的，他還真是艷福不淺！這麼大年紀了，還消受如此美女！

  但看看就知足了，李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份，這樣的美女自己是根本沒機會接觸的，想都不要想，那幾乎等於是白日做夢，想染指楊素的女人，那是要掉腦袋的。

  楊素明顯的是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了，剛聊了一會兒，就不住的打哈欠，看來這一幫子妹妹，折騰得他不輕，靠吃補藥，是濟不了什麼事的。

  楊素強打精神，問李靖說：「你小子，既然敢來見我，必有過人的本事，對當前的形勢，你怎麼看吶？」

  李靖說：「既然問我這個問題，我索性就多說兩句，依我看來，天下離大亂已經不遠了。皇上連年巡遊，又大興土木，建設了許多浩大的工程，糜費了國家太多的財富，人民已經到達可以忍受的底線。聽說又要準備發動對高麗的戰爭，動輒幾十萬大軍，國家財力總有枯竭的一天，而地方官吏，為了自己早出政績，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對老百姓橫徵暴斂，到處激起民變。所謂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各處大大小小的起義軍已經多得數都數不過來了。這個時候，如果不斷然採取措施，整頓吏治，停止對外戰爭，安撫民眾，輕徭薄賦，讓老百姓休養生息，過上幾天好日子，那大隋朝的江山，就難保了。」

  楊素聽了李靖一席話，心裡竊喜，心想，我就是想讓天下亂些再亂些，不這樣，我哪有機會啊！看來，我當皇帝的時候，快到來了。李靖這小子，還真有點本事，等我真正當上皇帝，說不定還真用用你，為我出力，現在，這樣的人物還是讓他越不得志越好，這樣天下亂得才快嗎！

  想到這裡，楊素就想鼓勵鼓勵李靖這傻小子，於是拍著自己的老虎椅說：「小子，有見識有見識，我這個宰相的位子，早晚都是你的！好自為之啊好自為之！」

  說完一擺手，做了個送客的姿勢，恰在此時，啊嚏一聲，一口痰上來，就要吐。剛才在他懷裡撒嬌的一個美女想都沒想，就把那櫻桃小嘴，對準了楊素那污穢不堪的大嘴，把楊素口中的痰生生咽了下去，看得李靖心中一陣噁心，差點當即嘔吐出來。

  咬緊牙關，李靖對楊素抱一抱拳，算是行過禮，退了出來，一路上李靖在心裡罵個不停，這楊素，真他媽的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這不是活活作踐人嗎，根本拿別人不當人看，從那些美女的熟練程度，李靖判斷，平常里她們已經習慣這樣了，或許不這樣，就活不下去，要是能有一點活路，誰安心幹這個！對身邊的伺候自己的人尚且這樣，看來早年他殺人如麻的傳說是事實無疑。

  從小李靖就聽舅舅說，楊素這個人，有點本事，但說他是名將，確實抬舉了他，也就是晉王楊廣高看他。他指揮打仗，之所以能取得勝利，靠的是草菅人命，不拿士兵當人。每次臨陣，他先找自己部下的錯，胡亂找到百把十個人，讓這些人先打頭陣，到敵人的大隊人馬面前白白送死。如果戰不死活著回來，立即處死，怎麼著都是死，部下都知道活不成，於是都有必死之心，因此楊素打仗，能夠屢屢取勝，楊素熟讀詩書，可能投的是越王勾踐的老師，當年勾踐就這樣幹過，以後他被封為越國公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樣的人你說他還是人嗎，活脫脫一個活閻王，也就是楊廣欣賞他，因為二人臭味相投，都是這個德性，一丘之貉罷了。

  想想李靖心裡就涼了半截，這樣的宰相，不跟他干也罷，免得氣得肚子疼！

  楊素的那個瞎鼓勵，也是典型的空頭支票，當不得真的，我都是四十多歲的人，豈是三兩句好話就能哄騙得了的！

  於是乖乖的回了客棧，打點行裝，準備離開這讓人失意的地方。

  只是退出來時，他看到執紅拂的美女吩咐管家說：「去，把客人的住處問清楚了，報給我！」

  李靖不知道那小美女打的什麼主意，回到旅店裡，翻來覆去的想那美人的面孔，心裡再也放不下。想想自己，蹉跎一生，從未見過如此漂亮可人的美女，要是得了這樣的美人做老婆，那就是逃荒要飯，一輩子不得志，自己也認命了！但想像畢竟是想像，天下哪會有如此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