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雲海新村是個新建起的商品房小區，除幾棟靠路的樓閃著稀落的燈光外，其他的樓房一片漆黑。

  黑色別克車停在八號樓前，畢須偕汪靜飛登上五樓，在502房門口站住。畢須掏出鑰匙打開門，很禮貌的樣子讓汪靜飛先進。他進去後回身把門關死，開亮了房燈。這是一套很普通的房子，屋子裡空空蕩蕩，但還算乾淨。

  汪靜飛環顧四周後問：「你太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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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須把厚重的窗簾拉緊說：「在那個家。」

  汪靜飛臉上的肌肉略微一顫動問：「畢部長有兩個家？」

  畢須神秘兮兮地說：「狡兔三窟、狡兔三窟，我雖然屬雞，兩個窟還是有的。」

  「按照約定，我把首期款子帶來了。」汪靜飛說著，打開包。

  畢須按住她的手說：「著什麼急？先聊一會兒。」

  汪靜飛為獲得材料，只好強顏歡笑：「畢部長有幾個孩子？」

  畢須伸出一個指頭。

  「兒子？」汪靜飛做很關心狀。

  「姑娘。」畢須心不在焉。

  「喜歡吧？」汪靜飛沒話找話。

  畢須嬉皮笑臉起來，說道：「有誰會不喜歡小姑娘呢？」

  汪靜飛只得動皮不動肉，應付性地笑了笑。

  「我們這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什麼倒霉事都趕上了。」畢須掰著手指頭數起來，「長身體的時候，趕上三年自然災害；長學問的時候，趕上插隊；結婚的時候，又趕上計劃生育；現在年近半百，又趕上下崗、醫療制度改革。」

  汪靜飛表示同情地點點頭。

  畢須繼續說道：「我為什麼要賣情報給你？還不是為了弄幾個錢養老？在這個世界上，沒錢你親骨肉都膩味你。」

  汪靜飛只好又點點頭說：「是應該有所準備。」

  畢須覺得中場盤帶差不多了，眼珠開始在汪靜飛脖子以下打轉說：「有錢就要享受。發揮餘熱，把失去的青春找回來，你說是不是？」

  汪靜飛感覺到這目光的含義，看了一下手錶說：「董事長十點找我有事。」

  畢須很善解人意的樣子說：「既然你急著走，那咱們先把事辦了。」

  汪靜飛把一個信封拿出來，畢須指指裡面的房間說：「我的東西在裡面。」

  汪靜飛說：「好吧，我等著。」

  畢須眨眨眼說：「電腦也在裡面，你可以看看我一期貨的質量。」

  汪靜飛只得跟著他一起進了裡屋。只見房間裡有一張很大的床，床頭有一個很大的保險柜，保險柜上放著一台手提電腦，電腦旁邊有一個老式的銅質檯燈。畢須彎腰開保險柜，取出一張磁碟。汪靜飛打開電腦，將磁碟插入。因為沒地方坐，只好坐到床上。

  電腦剛進入程序，畢須就一下從床的另一端將汪靜飛從後邊摟抱住。汪靜飛立刻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她雙手使勁拉住畢須的胳膊說：「別這樣。」因為畢須摟得過緊，她說話都有些困難。

  畢須用長滿鬍子的臉使勁往汪靜飛的臉上蹭，喘著粗氣說：「見一面，我就喜歡上你了！」

  汪靜飛雙手遮擋著臉說：「有話好好說。」

  畢須一副很慷慨的樣子說道：「只要你今天從了我，錢我就不要了。」

  汪靜飛故作認真地問：「真的？」

  畢須忙點點頭：「我老畢有的是錢！」

  汪靜飛欣然應允道：「那我就聽你的安排。」

  聽了這話，畢須喜不自勝，就鬆開手。汪靜飛等他繞到她這一側時，也站了起來。

  畢須已慾火中燒，急不可耐地說：「怎麼，還要我動手？」他伸手解她的衣服，「大樓開工，領導剪彩也是正常的。」

  汪靜飛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懷有一線希望地格開畢須的手說：「咱們總要有個了解的過程，我不希望現在就這樣。」

  此刻的畢須，血全都涌到了腦門上，已經不可理喻，開始用蠻力。沒有迴旋餘地的汪靜飛，只好照他的襠部一膝蓋，然後從下往上，給了他下巴重重的一個倒勾拳。第一打擊，疼得他雙手捂住被打擊處下蹲，而第二打擊則使他仰面朝天翻了過去。

  汪靜飛沒有實施第三打擊，擺平畢須畢竟不是此行的目的。她往前走了兩步，畢須驚恐得像不認識她似的雙手撐地，屁股貼著地面迅速後移。汪靜飛看了看縮到牆角的畢須，反身回到電腦前。她敲擊了兩下鍵盤，發現都是些很一般的東西。她頓時怒火攻心，順手抄起銅質檯燈，走到他面前說：「你在故意騙我！」那架勢凶神惡煞般，半掄起的檯燈隨時都有落下的可能。畢須雙手拼命搖動著說：「不敢！不敢！」

  汪靜飛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那你給我的就這破爛貨？」

  畢須成了「草雞」，脖子長長地伸著說：「真的東西都歸劉眉掌握，最核心的郭小鵬自己掌握。」

  汪靜飛看他那樣子，說的不像是假話，氣得直哆嗉，煞費苦心周旋的竟是條癩皮狗。她沮喪的同時，在作最後一次嘗試，問道：「放在什麼地方？」

  畢須搖搖頭。

  汪靜飛扔下檯燈，逕自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