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純情鬼新郎(十一)
2024-10-04 04:25:38
作者: 世墨清秋
西式婚禮習俗可從未有跪拜長者磕頭的習俗,各個家族對高家整的這一出眼裡是寫滿了疑惑,但又礙於是高家的緣故並無人有膽量敢提出些異議。
儀式在異常平靜的聲音下,由這對新人快速的完成了。
「灰姑娘加入豪門,」薛逸摸著下巴輕笑一聲,「高曉那小子也不像喜歡這種小白花類型的,幹嘛不找個對自己家族有幫助的人呢。」
況且……
薛逸吐槽中,奕璽眼底顯現出一絲玩味。
據她能查到的消息可知,沒和高曉在一起時,新娘可是在溫飽線上掙扎的窮人,為了幫扶吸血母親主動來申請兼職,打兩份工供養著弟弟讀書。
從兩人誓詞中,奕璽眼中玩味更盛。
一個半月前相識,那不就是在高老爺子壽宴上兩人才第一次見面的嗎?
看來這場天賜良緣,可並不簡單……
互換完戒指後,演出也就進行到尾聲,台下喝成一團,新人被團團圍住,而台上,高老爺子晃動著手指往一旁栽去。
就當木椅快支撐不住他的重量,往後倒去時,眼疾手快的刈晁扶著椅背,對著被聲響吸引過來的眾人留下一句,「老爺子累了,本天師帶他去休息」後便招呼著剛才那名充當主持人的保鏢,將動彈不得的高老爺子扛了出去。
「大師。」看著高老爺子與刈晁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收回視線的奕璽便聽到李樂的聲音。
和上次平淡語氣中,李樂這回的話語中對奕璽多了幾分敬畏之情。
「還沒好好感謝大師您呢。」見奕璽沒說話,李樂繼續說道。
他雖沒有他父親一般計謀,但對奕璽這個曾經救過他命的天師,還是能想到些好處的。
他也知道,不能輕易得罪一位天師,尤其是能和易大師一較高下的天師。
看著李樂巴結模樣,薛逸警惕地上下打量著他。
「李家主呢?」奕璽開口問道,「報酬已收,可無需再言謝不謝的了。」
李樂道,「我爸他們在那湊熱鬧呢。」
邊說著他邊指向不遠處鬧哄哄的地方,人群中新人正不斷添著自己空掉的酒杯。
「高曉和你是朋友,不去祝賀他嗎?」看李樂遲遲不肯上前,奕璽似笑非笑望著他。
上次也就是和高曉去玩才被周秉君下的詛咒找上門,理應來講,他與高曉關係挺不錯的,不然也不會一起去玩之類的。
李樂撇撇嘴,心有餘悸,「還是算了吧,那滋味不好受。」
李樂並未明說是什麼意思,但奕璽還是聽懂了他話中含義。
——因為之前中邪的事情,他與高曉已然心生間隙,不願在相交了。
「或許,他並不知情。」李樂眼底里殘存著的猶豫之情被奕璽看在眼裡,奕璽推了推他的背,說道,「這一切不如問個清楚。」
聽奕璽這麼一說後,李樂躊躇著點了點頭,朝服務員要了兩瓶還未開過的紅酒,存著些壞心思朝高曉走去。
他一出場,人群中自發的讓出了一條道,氣氛攀升至另一高度。
「高曉今天可有得受了,」注視人群中,高曉冷著臉但又是宴會主角不得不喝的無奈勁,薛逸嘿嘿一笑,「喝酒傷身又誤事,也不知道躲躲。」
慶幸和自家合作的其他家族並不愛酒文化,薛逸鬆了口氣。
只是……
打量著高曉,薛逸微皺眉頭,他竟然感覺今天的高曉竟有似不同,與平日裡自己收集到的情報大有不同。
「周秉君在哪?」收回視線,奕璽無聊的折著紙人,問想發呆的薛逸。
「大人他有些事情,回了臥龍山。」薛逸快速說道。
至於大人去做些什麼,他不清楚,也不敢過問。
將折好的紙人放在手中,奕璽朝外走去,「他倒是神秘。」
說完,奕璽吩咐司機開向廣園公寓。
廣園公寓。
有周秉君這位大金主自助,公寓內外被翻修一新,搖身一變從臨海市聞風喪膽的索命公寓變成了私人豪華住所,為避免繼續有好事人來這做所謂的探險,還專門配備了幾名薛家老宅出來的保鏢。
「天師,您可算是回來了。」手中抱著阿雲給她燒的電子產品,王奇興奮朝奕璽喊道。
「主。」阿雲穩重的站在沙發前朝奕璽彎腰行禮。
打量煥然一新的房子,奕璽微微點頭,「乾的不錯。」
「過獎了。」阿雲臉上掛起一絲笑容,「主的地盤,自然要舒適些才好。」
隨便找了個椅子,奕璽坐下後瞧著自己手下的那群鬼魂向網癮少年與人開麥互噴,又問想阿雲。
「什麼時間變成鬼的?」
阿雲一愣,厲鬼罪忌諱的就是問自己死亡日期和方式,奕璽這般問,無疑是往她的雷區上踩。
可誰讓奕璽是自家主人的夫人呢,阿雲思索片刻後,答,「神武前一百一十三年。」
「過了五千年了?」奕璽推算了一下,繼續道。
阿雲點頭,「算是。」
雖然她不清楚主問她的原因,但阿雲還是老實回答奕璽的問題,「五千零九十天。」
聽了阿雲詳細的推算,奕璽木著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阿雲才聽到奕璽說話的聲音。
「我想,讓你帶著這群小鬼去辦些事情……」
盛大婚禮第二日,高宅中,一個個的頂著黑眼圈往天師考察會趕去。
不一會便將各色天師請進了高宅中。
持續關注高家的媒體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連夜出稿了一片報導,「新婚之夜,高宅傳出嗚咽聲,是厲鬼搗亂還是小女們對高家少爺成親的夢碎聲呢?」
報導標題取得太過直白,臨海市幾乎是人手一份,而奕璽用餐的墊紙也是該天的報導。
粗劣看了幾眼,奕璽輕笑一聲,「乾的不錯。」
這句話是對站在身後的阿雲說的。
「還是天師的符咒管用,」吸完香燭打著飽嗝的王奇說道,「要不是天師給的符,我們幾個拿那個什麼什麼易天師可沒辦法,還差點被他抓了。」
另一隻吃飽的鬼嘿嘿一笑,「我還把新娘子嚇暈了。」
「……」眾鬼短暫沉默。
「你太壞了,朱友。」同他一批變成鬼的說道,拍著他的肩膀,「不愧惡作劇之王,鬼點子我喜歡。」
朱友咧著嘴,沒心沒肺笑著,「那得多虧大師的功能,要不是那符,和奇姐說的一樣,早就被抓到了,哪還能回來。」
「是啊是啊……」眾鬼附和道。
「不過也奇怪。」朱友繼續說道,「新娘子見我就暈了,倒是新郎,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還想……」
他臉上浮現出難以形容的表情,頓了頓繼續道,「他還要拿拐杖打我……跟個老人教訓後輩一樣。」
「人家那就老成,」另一鬼笑道,「你不會被他打傷了吧?」
「怎麼可能,我朱友是什麼人……呸,什麼鬼,還能被他打了?」
當朱友與其他鬼魂侃侃而談自己生前的各種戰績時,公寓大門被敲響。
阿雲見狀打開門,敲門的正是薛家的保鏢。
「雲姐,是李家人,我們攔不住他們。」見到阿雲面無表情的臉,那保鏢歉意道,隨後側開身,背後李氏夫婦出現在視線中。
「天師,您要救救樂兒啊。」看著阿雲未有任何動作,焦急的李母可管不了那麼多,扯著嗓子大喊,越說著哭腔越盛。
天師與薛家交換,他們是有所耳聞;唯利是圖的他們也並不能左右奕璽的想法,也只能是隔斷時間給奕璽送些禮物,也能視為微小人情。
可看到薛家買下廣園公寓,大價錢修葺還派了幾個保鏢,專門巡邏,他們心裡也明白,自己的那些人情並不值錢,甚至都不算事人情。
身為與薛家仇敵交好的家族,他們有些慌了神,尤其是李樂現在的狀態,讓他們更加顧不上什麼禮貌,闖了進來。
「讓他們進來。」阿雲正想說些什麼時,奕璽的聲音從房內傳來,阿雲只好點頭放了他們進來。
一進門,李家夫婦也不再說些什麼客套話,不帶任何猶豫的跪向奕璽,「大師,求您救命。」
這一舉動,把藏在角落裡的鬼都嚇了一跳,一個個的面面相覷。
「這是做什麼。」奕璽語氣平淡,從袖中扔出兩枚符紙碟成的紙人,「快起來,喝茶。」
那紙人搖搖晃晃走道李家夫妻面前,各自攙扶著兩人的手拉了他們起來,隨後又笨拙的推來水杯,倒上茶水。
「大師,我就和您實話實說吧,」紙人笨拙喜感並沒有逗笑李父,反而他臉上一臉沉重。
他咬咬牙,苦澀笑道,「不瞞大師說,現在就算是再好的茶葉我倆也沒心思喝一口,我們家樂兒他……他又撞邪了。」
好一個「又」字。
奕璽沉默不語,示意兩人繼續說下去。
「昨日參加完高家少爺的婚宴後,他整個人說話顛三倒四的,當時以為他是喝多了酒,耍起酒瘋,讓阿姨煮了醒酒湯後也就沒再管他,沒想到,沒想到他今天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大喊著有鬼不肯出來。」
「樂兒房間裡還傳出另一個人的聲音;我們讓他打開門,死活不讓,剛剛來之前又嚷嚷著找天師,」李母嘆氣,李樂身上連續的變故讓她不知該怎麼管束了。
出去一次就中邪一次,總不能把他鎖在家裡吧?
「所以,你們來找本天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