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野心十足攝政王(二)
2024-10-04 04:20:34
作者: 世墨清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七七陰陽怪氣蹦了出來。
要謝知清改了性子,怕是下一刻就喊著這句口號造反了。
忽略七七造出的動靜,奕璽再度擺袖,「事就這麼定了,退下吧,本王累了……」
有了奕璽的命令,攝政王府清靜好些日子。
奕璽吃完倒頭就睡,連續幾日後,七七終於受不了了。
某日清晨。
「上神,今日天色好,睡得足,吃得也豐盛,咱們什麼時候去完成原主的心愿呢?」七七諂媚道。
這幾日來,奕璽不是以睡不好,就是以心情不好遲遲不肯動身,七七看在眼裡,心裡著急得要命。
清除裴奕璽身體內的毒素已經消耗了她備用能源,四年內,奕璽若是完成不了任務,拿不到能源她就賠的棺材本都沒了。
奕璽伸了個懶腰,望向窗外,「天氣是不錯,本王這病也該好些出去走走了。」
終於願意出去了。
七七老淚縱橫,本系統不容易哇。
一人一系統,才踏出房門,迎面撞上謝知清。
「狗皮膏藥。」七七小聲嘀咕。
奕璽之所以不辦事,除了奕璽惰性趨勢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眼前的謝知清,恨不得奕璽粘在那榻上,給她端茶倒水。
「王爺。」
奕璽點點頭,算是給了謝知清回應,眼神卻打量著他。
今日的謝知清格外不同,頭戴烏紗,身穿青灰大袍。
見奕璽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謝知清不自在輕咳兩聲,「王爺這是要去刑場?」
什麼刑場。
奕璽回神,她聽到謝知清提到了刑場兩字,難道原身在之前抓了人投入牢里,現在準備問斬了?
「猜對一半,」七七及時出聲,現在的她可就靠奕璽去完成原身願望了,「由於長期的壓抑和原身的經歷,裴奕璽性格陰毒,行事狠辣,稍不順心血濺當場;可這次不同,要被砍的人也不算是衝撞過她的人,是逃亡來的難民。」
停頓一下,七七繼續說,「皇帝下旨讓原身親自帶兵抓了難民,挑個日子給砍咯。」
「……」這次輪到奕璽無話可說。
這小皇帝心思還真是歹毒,自己的百姓殺得如此隨意,最關鍵的是,他還挺會挑人,挑了個和他對著幹的攝政王去處理這件事情。
屆時,就算說起來,百姓也只會說攝政王心狠手辣,絲毫不會懷疑到是皇帝下的旨意。
那這刑場是非去不可了。
在謝知清眼中,奕璽頷首沉思一會,便悠閒往府外走去,見狀,趕忙吩咐下人備好馬車,王爺要出行了。
城西的行刑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他們心中抱怨著攝政王的濫殺無辜,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刑場台前,生怕錯過一絲細節。
刑場上架著的木椅,監刑官時不時抬頭望天;而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難民們卑躬屈膝以頭搶地,哭腔般求青天大老爺能開開恩。
不過是進了京,什麼事都沒幹就被抓進天牢,就要人頭落地,有點冤啊。
刑場上哭聲一片,唯有角落裡蜷縮渾身纏滿綁帶的人,神情倔強一聲不吭地跪在地面。
還是個小孩,可惜了。
看客中,有人搖搖頭,要怪就怪自己的命吧,誰讓你們被攝政王盯上了。
「時辰已到,行刑。」監刑官扔下木牌,劊子手聞言朝刀刃吐酒,舉著刀朝跪在第一排的難民砍去。
「刀下留人!」謝知清大喊。
見劊子手的刀懸在空中,謝知清夾緊馬腹再揮一鞭,「攝政王到。」
謝知清話語剛落,眾人見其背後有輛裝飾奢華的馬車駛來。
——正是攝政王裴奕璽的馬車。
攝政王親臨,看客們臉色大變,連神色如常的監刑官顫顫巍巍跪倒在地。
「臣參見攝政王。」
「免禮。」奕璽手指勾住車筐上的輕紗,露出半張臉,「本王抓的人,行刑前為何不來請示本王。」
奕璽說得語氣清淡,但聽得監刑官心中一顫。
他是接了皇帝口諭,今日行刑場,可這人確實是攝政王下令要抓的,總不能告訴攝政王,是皇帝傳了道口諭叫自己這麼做的吧?
監刑官抖得更盛了,豆大的汗珠砸在地面,嘴唇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收回手,奕璽低頭看了他許久,「啞了?」
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爺?」當眾人大氣不敢喘的情況下,傷痕交錯,嘴唇發黑的男人跪挪到奕璽車前,「求王爺救命。」
渾身上下,衣服沒有一塊好料子,一看就是逃京難民。
「救誰的命?」奕璽來了興致。
自己剛才和監刑官的對話已經透露出抓了他們的人就是自己,這個難民非但不怕,還來求自己救他們一命。
喚手下撤下窗前輕紗,奕璽再次開口道,「你可知,抓難民是本王下的令。」
至於這取性命嘛。
那是小皇帝下的令了。
「小的,小的知識。」奕璽的威壓,男人磕磕巴巴說出來,「如果砍了我們的命真是您下的,那請王爺死也要讓我們死個明白,為什麼要殺我們。」
「請王爺要小的/草民死個明白。」
他這一說,其他難民附和,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怎麼會得罪攝政王。
刑場吵鬧混亂,監刑官的頭埋得更低了,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奕璽一個不高興把自己也砍了。
「問的好,」監刑官意象中的情況沒有出現,反而與他想得相反,「本王也想知道為何要殺了你們。」
「來人,把這群人給本王壓回去,本王要親自審問究竟是犯了何種不可饒恕的罪孽。」
「攝政王,不可。」監刑官驚呼出聲。
令是皇上下的,攝政王真把人帶走,自己也不好交代,怕是小命不保。
謝知清抽出刀架在監刑官脖子上,「攝政王要帶走的人,豈是你能攔?」
對於下命處死難民的人,大家心知肚明,但王爺要救他們,謝知清是絕對執行王爺的命令。
監刑官叫苦不迭,「請攝政王三思啊。」
「是本王下令要帶走的人,你一個下官豈敢阻攔。」奕璽語氣平淡,人精似的監刑官聽出了話中深意。
攝政王強行要帶走的人,小小官職怎麼能攔?是拿官位攔,還是命攔?
「臣不敢。」監刑官朝下屬偷偷比了個手勢,鬆了難民腳上綁住的鐐銬。
難民感恩戴德地跪在馬車前感謝奕璽,只有那個孩子,眼瞳空洞,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準備謀求篡位了?」旁觀整個過程的七七哼哼說道。
出息了,才來幾天就敢公然和皇帝叫板了。
「你不懂。」奕璽看向刑場,「有句話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權當再做好事咯。」
「呵呵。」七七甩了個白眼。
她怎麼就一點都不信呢。
側身吩咐手下安頓好這群難民時,奕璽手指指向刑場,「洗乾淨了把他給本王帶回府。」
順著奕璽手指方向,映入謝知清眼帘的正是那個渾身是傷的小孩,「是。」
「回府。」吩咐完一切後,奕璽輕叩木桌,一眾人浩浩蕩蕩地往攝政王府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監刑官虛脫坐在地面,大口喘氣。
裴奕璽體內積壓的毒素太多,回府後倒頭就睡,還是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吵醒了奕璽。
守著奕璽的管家,走進門行了個禮,「王爺,傳膳?」
「傳。」
才一眨眼的工夫,珍饈擺上桌面,饞得奕璽肚子叫了起來。
修仙之人最重要的是辟穀,免得染了凡間污穢,如今來了毫無靈氣世界,還奪了凡人身軀,奕璽沒再有顧慮,夾起一筷子送到嘴裡。
香!
沒想到凡間的吃食美味至極。
奕璽吃得入迷,連謝知清來時都未曾察覺。
「王爺。」
「嗯,」奕璽淺淺哼了一聲,隨後餘光注意到謝知清身後,髒兮兮的小孩。
「不是讓他洗乾淨再來見本王的嗎。」怎麼還是這副模樣。
叫人生厭。
「回王爺,他不願洗漱。」謝知清硬著頭皮回道。
這小孩性子倔,誰勸都不願洗,也只好領著先過來了。
奕璽喝了口茶,「算了。我問你姓甚名誰。」
話鋒一轉,直逼那小孩。
謝知清把小孩往前推了推,示意他王爺問你話呢。
可小孩完全不理睬奕璽兩人,眼神只是盯著桌上的佳肴發愣。
「不會撿了個傻子回來吧?」七七掃描一圈下來,也沒提示眼前小孩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啊。
聽了七七的話,奕璽神情暗了暗,換了副新筷子夾起饅頭放在小孩面前,「想吃?」
她可看見了小孩盯著美食悄悄咽口水的模樣。
奕璽的蠱惑,依舊沒能讓小孩說一句話,甚至都沒給奕璽半個眼神。
奕璽挑眉,將饅頭舉得更近了,「你若回到本王一個問題,本王就給你一個饅頭,如何?」
隨後,還不等小孩有反應,奕璽自顧自說起來,「你叫什麼,今年多大了?」
「狗蛋。」這下,小孩開口了,只是長時間沒說話,嗓音沙啞,說出的話也是磕磕絆絆的。
原來是故意不說,七七環視一圈陷入休眠,選擇去補充能量。
名字還真有意思。
奕璽勾唇微微笑出了聲,「你的字,姓,都沒有嗎?從哪來的?」
又拋出兩個問題,但狗蛋沒有回答,髒乎乎的手抓向花白的饅頭塞進衣袖裡。
奕璽懂了。
小崽子看著挺老實的,心裡賊得很。
端起餐碟,奕璽往上新添了幾個饅頭,推給狗蛋。
狗蛋這才回答,「沒有,名字,家鄉,」
他眼神陷入一片茫然。
「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