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看不見的燒傷
2024-10-04 04:08:45
作者: 晨77
兩個年紀不大的男孩開始幫家裡開始搬東西,背上,兩隻手,全都掛滿了,在洪水來臨之際,徹底轉移到了山上。
余只只這是第一次面對洪水,洶湧的洪水奔流而下,渾濁且勢不可擋,天上還下著暴雨。
薛建國和薛建華確實是雙生子,而且在89年的時候,他們才16歲。
兩個小男子漢一直都保護著他們的母親,但是轉移的地方過於簡陋,加上連續幾天的暴雨,他們的母親終於病倒。
病倒沒多久,洪水就退了。
三人回到家裡的時候,是一片狼藉滿地的淤泥和滴水的牆壁,這房子,已經不能住人了。
但是別的地方,也沒有住處。
其他居民,都是找的鎮上房屋完好的親戚借住的幾晚,薛建國他們也借住過,沒住兩天就離開了。
畢竟,這一家子,並沒有重建房的打算,而是等著房子裡面沒那麼濕了才進去住。
房子放了幾天,還稍微好了一點兒,至少,沒有再滴水,淤泥也幹了,打掃打掃,能夠勉強住人。
薛建國的家裡非常窮,他的爸爸說是出去打工,結果一年到頭不能回來一次,兩個孩子,全靠著母親在鎮上打雜養活的。
兩個孩子也勤快,經常幫母親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洪水之前的日子,是沒有那麼艱難的。
薛母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不僅僅是因為風寒感冒,還因為長期生活在這種潮濕的環境裡,再加上憂思過重,才一直好轉不了。
薛建國擔心母親,半夜的時候,踩著路上的淤泥,一步步走到被水淹過的觀音廟裡。
觀音廟裡的淤泥早就被打掃乾淨,胡老頭正睡在觀音像的台下,打著呼。
薛建國知道自己的母親從小教育自己,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輕易下跪,但是他實在是擔心母親的厲害,所以才晚上悄悄來跪拜菩薩。
希望菩薩能看見他這麼有孝心,這麼誠心的份上,能保佑他的母親能夠病好。
他雙手合十的看著面前的菩薩像。
菩薩像也被打理的乾乾淨淨,仿佛眼裡透露出慈悲。
不對,這不是好像,觀音像,就是在發光。
這一幕把薛建國嚇了一跳,他立馬跑出了觀音廟,那觀音廟裡的光芒只維持了幾秒鐘,但是還是被一些半夜起夜的人撞見。
第二天,就傳出許多觀音廟顯靈的謠言。
觀音像發光的事情,是薛建國親眼所見,所以他知道這並不是謠言。
那它都發光了,是不是就說明,他的心愿,菩薩願意幫他實現?
等了好幾天,結果薛母的病情反倒是越來越嚴重。
又一晚,薛建國又來到了觀音廟。
這次的觀音廟被重新裝飾過,比前幾天看起來的,還要乾淨整潔,比薛建國家裡看起來都還要亮堂一些。
月光照耀的地板,打掃的乾乾淨淨,看起來都反光。
薛建國同樣跪在蒲團上,恭敬的對著菩薩擺了擺,然後抬起頭,盯著觀音像半晌,然後詭異的笑了笑,「您不是已經顯靈了嗎?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母親還沒有好?為什麼?」
他慢慢的從蒲團上站了起來,低著頭抽泣著,再抬起頭的時候,滿臉淚水。
余只只知道,薛母快要不行了。
應該是長期風寒,加上生活環境導致的呼吸道感染,天天咳著,都快咳出血了。
「您看看您現在住的地方,比我家乾淨,比我家亮堂,您既然不滿足我們的願望,憑什麼!憑什麼能住這麼好的地方!」
余只只都沒有看見,這薛建國手中居然還帶著一根棍子?
這是有備而來啊?
嘭!
一聲清脆的響聲,石像摔倒在地,從裡面掉出一塊,泛著微微藍光的黑鱗。
「誰啊?」胡老頭的瞌睡可真大,這石像都碎了才悠悠的醒轉過來。
薛建國聽到胡老頭的問話一愣,然後立馬撿起那東西就跑。
等到胡老頭從台子後面走出來的時候,薛建國早就跑的沒了蹤跡。
「誰把石像砸了啊!」
胡老頭的聲音在觀音廟裡響起,在夜晚裡顯得格外的明顯,薛建國不帶停的,一口氣跑回了家的後門,然後才攤開手看清自己手裡的東西。
那是一塊黑色的鱗片,就像是魚鱗一樣。
「好痛。」他現在才反應過來,這東西,好像一直在灼燒他的手。
薛建國太陽穴的青筋暴起,手也抖個不停,在他的眼中,他的手已經被燒的焦黑一片,上面沒有一塊兒好肉。
「哥,你在幹嘛呢?」薛建平這時候也聽到了胡老頭的聲音,迷迷糊糊的走出來外面撒尿。
「沒幹嘛。」他趕緊踹了一點兒泥沙把龍鱗掩蓋在地上,然後把被燒傷的那隻手背到身後,「我出來撒尿。」
「啊?你也出來撒尿啊?」薛建平一邊脫褲子,一邊看了看薛建國,「不對啊,你是不是出去找什麼好吃的了?」他看到了那隻被他哥背在後面的手,「是給咱媽抓的麻雀嗎?」
「不是。」薛建國變了臉色。
「那是什麼?我看看,我看看。」
「真沒什麼建平,你別鬧了。」
最後,薛建平還是把他的手給扳了過來,確實是什麼都沒有,「哥,你弄啥子嘛!什麼都沒有還裝模作樣的騙我!」
說完,他又氣呼呼的回去睡覺了。
「什麼都沒有?」薛建國看著自己的手有些疑惑。
手還是那副模樣,被燒的漆黑,從一些裂縫裡面還能看到鮮紅的血肉。
他弟弟的眼睛是瞎了嗎?
還是,這是菩薩對他砸石像的懲罰?
這燒傷,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看得見?
為了防止萬一,薛建國還是用家裡的乾淨的破布把手給包了起來,那龍鱗就這樣被隨意的埋在他家的後門裡。
有人問起他的手,他說的是在山上燒麻雀的時候不小心燒到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手會越來越痛,也越來越嚴重。
那些黑漆漆的外殼開始掉落,露出了裡面一塊塊鮮紅的血肉,一碰就疼,但是他都試探著問過薛建平,他弟弟一直說的是,「哥,你這手明明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