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案首

2024-10-04 03:38:42 作者: 綰十六

  「陸習儒,你這個老匹夫!」

  霍驍霆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竟然瞞著我救了舒老賊的女兒?你可知舒敬忠害死了我多少手下?像他那樣的人,就該斷子絕孫!」

  「若真如此,你又何必巴巴從霍家軍里抽出兩個人來?」陸習儒反問道。

  霍驍霆眸光一閃,「我、我那是為了舒老將軍!」

  若沒有舒老將軍拼死一戰,又何來如今的霍家軍呢?

  「彼此彼此。」陸習儒回了一句。

  霍驍霆嘆了口氣,「你說舒老將軍那麼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怎麼就教出舒敬忠這種賣國賊呢?」

  「誰知道呢?」

  「是啊!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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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驍霆勾著陸習儒的肩膀,一道去酒樓吃酒去了。

  ……

  次日。

  江念辭便得知了舒韻婉的下場。

  想到前世種種,她不禁有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她既不是陸習儒,也不是霍驍霆。

  她沒有接受過舒老將軍的恩惠。

  甚至沒有聽說過舒老將軍的故事。

  她只知道,自己前世的慘狀有一半是舒韻婉造成的。

  當然,她也不能全怪舒韻婉。

  在這個世道,女子想要生存本就不易。

  更別說是像舒韻婉這樣的罪臣之女了。

  或許,紀少游已經是她權衡利弊後最好的選擇了。

  也罷。

  是非煙雲隨水流。

  舒韻婉既已得到應有的懲罰,

  那她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也該在此終結了。

  「邊關戰事如何了?」江念辭轉而問道,「我哥哥他……」

  「暫未收到江雲楓的來信。」陸習儒搖了搖頭,「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江念辭深以為然。

  「縱月如何了?」她又忍不住問道。

  事發突然,她根本來不及安置縱月就被抓進了牢里。

  這些天,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自己的兩個孩子。

  「長樂長公主已經把月娘接進公主府了。硯書也跟著一同去了。聽說,阮紅妝很是喜歡這兩個丫頭,正想讓她們繼承自己的衣缽呢!」

  「也好。」江念辭欣慰地彎了彎嘴角。

  「那明琮呢?」

  「黎大人帶著他回原籍參加童生試了。」陸習儒道,「」算算日子,這幾天就該有結果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考過。」江念辭一臉擔憂。

  倒不是她不信任琮哥兒,只是琮哥兒還不到四歲,這麼早就下場科考,也不知身體能不能受得了的。

  「放心。」陸習儒卻是無比篤定。

  紀明琮本就天資聰慧,又有他和黎序之的保舉……

  更重要的是,就連聖上也都明里暗裡地打過了招呼。

  雖說科舉選拔甚是嚴苛,但其中難免也有一些可以操作的空間。

  尤其是童生試這等不大不小的考試。

  官員們葉落知秋,自然會給紀明琮一個像樣的成績。

  江念辭並不了解科舉考試中的彎彎繞。

  但陸習儒都這麼說了,她便也放下心來。

  以紀明琮的天資,便是今年不中,早晚也能中的。

  ……

  和紀明琮這樣的天才比起來,紀明璋就顯得愚笨多了。

  在紀少游的嚴厲教導下,紀明璋才勉強背會了四書五經。

  至於策論作詩,他卻是一竅不通了。

  好在紀少游有過科舉的經驗。

  在考試前,他親自替紀明璋擬了一些題目,又斟字酌句地替他修改了一番,這才送他上了考場。

  五日後。

  朝廷放榜。

  紀少游沒敢親自前往,只讓紀明璋帶了兩個小廝前去看榜。

  紀明璋回來得很快。

  眉梢眼角都帶著得意的笑容。

  「中了?」

  紀少游努力想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可那顫抖的雙手卻還是泄露了他的內心。

  紀明璋重重點了點頭。

  「中了!」

  紀少游大喜。

  「廩生還是增生?」他趕忙問道。

  通過院試的童生統一稱為生員,也就是秀才。

  秀才又分三等。

  一等癝生食國家米糧,二等增生則不供給糧食。

  紀明璋不說話了。

  紀少游只好又看向小廝。

  小廝支支吾吾道,「是……是三等附生……」

  「怎會如此?」紀少游皺緊了眉頭。

  童生試的題目他已經看過了。

  和他預測的相差無幾。

  紀明璋只要把自己改過的策論默寫上去,考個增生絕對不成問題。

  紀明璋把頭埋得很低很低。

  他不敢告訴紀少游,因為一時緊張,他把文章忘了個大半。

  「爹,我錯了。」紀明璋怯怯地舉起雙手,等待著紀少游的責罰。

  紀少游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太過生氣。

  雖只是個附生,但五歲的附生,放到哪裡都是屈指可數的。

  縱然琮哥兒聰慧,可他到底年幼,紀少游並不覺得他真能考中。

  想到自己終於能在黎序之面前揚眉吐氣了,紀少游一掃連日來的陰霾,連晚膳都多用了幾碗。

  飯後。

  他在書房間來回踱步,滿心滿眼想的都是自己該如何羞辱黎序之。

  黎序之是在半月後才帶著紀明琮回來的。

  剛一入城,便被紀少游攔了下來。

  「黎大人,你可還記得咱們的賭約?」他笑著問道。

  黎序之沉著臉看向紀少游。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當時並未約定賭約。」

  紀少游本還有些許的擔心,如今見了黎序之這般模樣,便越發覺得紀明琮名落孫山了。

  他不由挑了挑眉,「黎大人這是想賴帳?」

  黎序之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想怎樣?」

  「很簡單。」紀少游笑道,「輸的人便當著在場眾人的面給對方磕頭認輸便是!」

  黎序之皺眉,「紀明璋和紀明琮並非在同一個地方參加的考試,考官不同,考生更不同,又如何能用名次一較高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京城與在懷灣縣又有什麼分別?」紀少游步步緊逼,「若說分別,那也是京城的生員比懷灣縣更勝一籌。這事兒怎麼說也是我們吃虧,我都不計較了,黎大人又何必在意呢?」

  「你確定?」

  「確定!」

  話畢,黎序之那副緊繃的神情瞬間由陰轉晴。

  「那請吧!」

  他衝著紀少游做了個「請」的姿勢。

  紀少游微微一愣,「什麼?」

  黎序之沒再回答,而是展開了那張好不容易才從知縣手裡掏過來的榜單。

  榜單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懷灣縣案首——紀明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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