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醒來

  江念辭回到房裡。

  硯書忽然跪了下來。

  「都是我不好。」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竟然哭了出來，「是我非跟著品芳齋的帳房學算術，沒能及時回來，才把琮哥兒害成這幅模樣。夫人，你罰我吧！」

  「不！是奴婢的錯。」綠兒也跪了下來，「是奴婢不敢忤逆老夫人的意思，這才耽誤了琮哥兒的救治！」

  天知道，老夫人攔著她的那一刻，她有多想像硯書姐姐一樣，把那些家丁打翻在地。

  奈何她根本不會功夫，別說是打架了，就連還嘴她也不敢啊！

  「不怪你們。」江念辭扶起二人，疲憊地擺了擺手，「是我的疏忽。」

  她一直覺得有硯書這個心腹就夠了，卻沒考慮到硯書也會有分身乏術的時候。

  當然了，她更沒想到紀明璋會下這麼重的手。

  本書首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硯書，你去錢掌柜那走一趟，讓他送些會功夫的人來。」

  紀府，也該多些她們自己的人才是！

  「是！」

  硯書一刻也不敢耽誤。

  趁著夜色敲開了品芳齋的門。

  次日清晨。

  她便帶回了好幾個姑娘。

  「這些都是錢掌柜精挑細選的！有幾個還是從織造坊調過來的。」硯書悄聲道，「錢掌柜還說，事發突然，這些人雖然都會功夫，但她們並沒有賣身契。最好先安排在院子裡觀察一段時日。」

  江念辭點了點頭。

  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掠過。

  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燕國來的少女。

  少女比原先胖了些，精神也好了許多。

  見江念辭看了過來，她便回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少女本就貌美，在晨曦的映照下莞爾一笑，竟如同驟雨初晴，讓人覺得天都亮了。

  江念辭忍不住問了她的名字。

  「朝暉。」少女的口音依然生澀，但眼睛卻亮得厲害。

  這是長樂長公主給她的起的名字。

  是新生的意思。

  她喜歡這個名字。

  「朝暉？」江念辭重複了一遍，笑道，「很適合你。」

  少女笑得更甜了。

  她越發喜歡這個新名字了！

  江念辭又看向其他姑娘，一一問過名字後，便讓硯書替她們安排的去處。

  今日本是大年初一。

  不多會兒，陸琳琅就帶著霍文君前來拜年了。

  二人聽了紀明琮的事情，亦是氣憤難忍。

  「小小年紀就這般惡毒！不行，我定要讓我爹爹去衙門一趟，絕不能放過這個畜生！」陸琳琅惡狠狠地說道。

  「得了吧！」霍文君白了她一眼，「你爹那性子，才不會幹涉衙門審案呢！還是讓我爹走一趟吧！」

  「不必了。」江念辭搖了搖頭。

  陸習儒和霍驍霆都是大周難得一見店小二好官。

  她不想拖他們下水。

  「就讓衙門依律審判吧。」她沉聲道。

  琮哥兒畢竟還活著，紀明璋定不了死罪，卻也免不了要吃一番苦頭。

  「只是不知琮哥兒……」江念辭嘆了口氣。

  他那樣聰慧，若是傷了腦子……

  「吉人自有天相！」霍文君拍了拍江念辭的手背，「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琮哥兒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不會有事的。」陸琳琅也道，「玉竹居士使得一手好針，若有需要，咱們也可以求一求她。」

  江念辭點了點頭。

  現下也只能如此了。

  琮哥兒傷成這樣，陸琳琅和霍文君自然也不會留下來用飯。

  只略坐坐就告辭了。

  待到傍晚時分。

  陸霍兩家連同長樂長公主府便一同送來了許多補身子的東西。

  許清如眼巴巴地瞧著。

  就差沒有伸手去搶了。

  「許姨娘也太貪婪了！平日裡花膠燕窩的供著，還不夠麼？這些可是琮哥兒救命的東西，她也要搶去不成？」硯書忿忿不平地說道，「夫人，我看見她往老夫人房裡去了。這兩人呆在一起，定是要算計咱們！」

  「隨她去吧。」

  江念辭實在沒有心情去管。

  她呆呆地倚在榻上，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琮哥兒。

  硯書也就沒有再多說了。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

  床榻上的小人忽然有了動靜。

  江念辭頓時抓住了琮哥兒的手，「你覺得怎麼樣？還疼不疼？」

  小傢伙動了動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江念辭的心抽了一下。

  這麼大的窟窿，光是看著都覺得嚇人，又怎會不疼呢？

  她心疼地抓著琮哥兒的小手，輕聲問道，「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琮哥兒「嗯」了一聲。

  聲音是從鼻腔里發出的，沉悶得厲害。

  江念辭心頭酸澀。

  她不敢抱琮哥兒，只能輕輕地拍著他的小手，小聲哼著童謠。

  溫氏從未給江念辭唱過童謠。

  江念辭也只是偶然見過溫氏哄過許清如幾次。

  她會的曲子並不多，翻來覆去的就那幾句詞。

  可即便這樣，小傢伙還是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江念辭摸了摸琮哥兒的額頭，還是燙得厲害。

  她打了盆熱水，一遍又一遍地替琮哥兒擦著身子。

  直到天亮，琮哥兒的燒才算退了。

  江念辭長舒了口氣。

  硯書推門進來。

  「夫人，咱們今天還要回江府麼？」

  大年初二，是外嫁的女子回娘家的日子。

  江念辭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回去一趟。

  紀府門口，早早地停了一輛馬車。

  江念辭有些意外。

  許清如掀開車幔，露出一副得意的面孔。

  「姨母原本是要派馬車接我回去的。可母親體恤我，非要讓我坐紀家的馬車過去，說是為了體現婆家對我的重視呢！姐姐，你也要回江府麼？咱們順路，不如我捎你一程？」

  有陸琳琅、霍文君這樣的朋友怎樣？

  有長樂長公主撐腰又怎樣？

  娘家不喜，婆家不愛！

  甚至都沒有和夫君圓過房！

  多可悲啊！

  許清如勾了勾唇，再次開口，「姐姐怎麼還不上來？是嫌棄紀府的馬車麼？也是。姐姐日常坐的都是公主府馬車，自然看不上紀府的東西。既然如此，妹妹也不好勉強，只好讓姐姐步行回去了。」

  話畢，街角處忽然傳來了陣陣馬鳴。

  又一輛馬車在紀府門口停了下來。

  駕車的是江雲楓的副將。

  他衝著江念辭憨憨一笑，道，「江家妹子，你大哥讓我過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