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紅顏禍水狀元郎

  小倌沾沾自喜。

  自己如此機敏，比狀元郎也差不了多少吧？

  

  陸大小姐嫁給自己，不虧！

  圍觀眾人頓時變了臉色。

  「你連人都認不清，就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陸琳琅一腳踹在了小倌胸口。

  心裡對江念辭又多了兩分崇拜。

  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了江念辭為何要和自己換衣裳了。

  陸夫人也緩了過來。

  「拉下去，審！」她氣息不穩，氣勢卻是迫人。

  小廝上前抓人。

  周纖纖一把揪住了初雲郡主的衣袖，怯怯道，「姑母，救我！」

  初雲郡主剜了她一眼，卻不能不管她。

  「這事兒鬧大了終歸不好！」

  她拉著陸夫人的手，暗暗加重力道。

  「就算琳琅是清白的，可傳的人多了，萬一再鬧出什麼閒話來，只怕會惹得我家侯爺不快！」

  「葉姐姐，要我說，不如咱們就把事情捂下，等到琳琅嫁入侯府，我自會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陸夫人氣到顫抖，幾乎用盡力氣才推開了初雲郡主的手。

  「我陸家的女兒不愁嫁！」說完，她又斥了小廝一句，「還愣著幹什麼？你們領的是陸府的月錢！」

  頂著初雲郡主吃人般的目光，小廝依然硬著頭皮抓住了小倌。

  江念辭貼心地遞了一卷麻繩。

  陸夫人深深看了江念辭一眼。

  「你跟我來。」

  江念辭垂眸跟上。

  到了陸夫人的客房，嬤嬤立刻上了壺茶。

  三杯熱茶下肚，陸夫人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她眼眸微闔，「你該不會是剛巧路過，又剛巧救下我兒吧？」

  「算不得剛巧。」江念辭實話實說，「我先前就知曉有人要藉此次上香的機會對陸小姐動手了。」

  「你！」陸夫人擱下杯子，猛地咳嗽了起來，「你既早已知曉，為何、為何……」

  「夫人容稟，」江念辭問心無愧，「我曾托人送信給陸小姐。信上已將今日會發生的事情悉數告知。」

  陸琳琅如夢初醒。

  「那封信是你寫的？我、我還以為那個小乞丐是在和我開玩笑呢！」

  江念辭：……

  有人會拿女兒家的清白來開玩笑麼？

  陸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了陸琳琅一眼，又轉而問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民婦江念辭。」

  「探花夫人？」陸夫人目光沉沉。

  她對那位兩面三刀的探花郎可沒有什麼好感。

  但這位探花夫人，似乎也不像傳聞中的那般不堪。

  「你救了我家姑娘，陸府上下自會感激你的恩德，來日若是……」

  陸夫人話還沒有說完，江念辭就搶先向她拜了一拜。

  「晚輩確有一事相求。」

  陸夫人微微一怔，倒是不覺得江念辭得寸進尺，反倒兀自鬆了口氣。

  情債難還。

  世家大族，最怕的就是欠人人情。

  江念辭摸不准陸夫人對紀少游的態度，因此只將溫氏偏心的事情說了，直言自己擔心嫁妝鋪子會被表妹搶走。

  「天下竟然有這樣的娘親？」陸琳琅一臉同情，「江姐姐，你到底是不是你娘親生的？」

  「琳琅！」陸夫人嗔了一句，「紀夫人莫怪！我這丫頭是叫我給寵壞了。」

  江念辭抿了抿唇，心裡滿是羨慕。

  前世，陸琳琅失了清白後，宰相夫婦並沒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將女兒嫁給那小倌；更沒有像溫氏那樣，想要一根白綾了結了她，而是將女兒送進了道觀。

  哪怕被世人詬病，被族老責罵，他們都不改初衷，硬是要保下女兒性命！

  最後，宰相全家因誣陷陸太傅下獄，還特意寫下來斷親書，將陸琳琅的名字從族譜上劃了去。

  父母如此，也難怪陸琳琅會養成天真爛漫的性子了。

  「娘親，你就幫江姐姐一把吧！」陸琳琅催促道。

  陸夫人搖了搖頭，正色道，「你爹的為人你還不了解麼？他為官清廉，最是剛正不阿，絕不會在戶籍一事上造假！」

  「娘！」陸琳琅急了。

  「不過……」陸夫人卻忽然話鋒一轉，「我可以放出話去，就說品芳齋如今的東家是我的義女。想來，你娘家表妹、甚至連你的夫君也不敢查到宰相府的頭上。」

  陸夫人說得隱晦。

  她也就只能幫到這裡了。

  希望這位探花夫人能早日發現枕邊人的真面目吧！

  「多謝夫人！」

  江念辭受寵若驚。

  雖說這「義女」的名頭只是為了替自己解困，但她明白，陸夫人這是打從心裡認可自己了。

  但江念辭不禁有些疑惑，按陸夫人的說法，月明風清的陸大人真的會設計陷害舒太傅麼？

  若不是陸大人，紀少游又是如何從陸府搜出的證據呢？

  江念辭思緒百轉。

  官場最忌交淺言深，她只得從長計議。

  到了午間，陸夫人邀請江念辭一同用了飯。

  飯後，陸夫人要午睡。

  陸琳琅硬拉著江念辭出了房間，在僻靜無人處悄悄問道，「江姐姐，你家裡還有沒有什麼兄弟啊？」

  江念辭一臉不解，還是如實道，「有一位哥哥。」

  「那你們長得像麼？」

  江念辭遲疑片刻。

  腦海里不由浮現出父親看著自己和兄長比劍時的情景。

  父親笑得得意，「女兒肖父、兒子也肖父！你們兄妹二人，頗有為父風範啊！」

  她想了想，而後，認真地點了點頭，「像的。

  「這就對了！」陸琳琅笑了起來。

  江念辭一頭霧水。

  對？

  對什麼了？

  她看陸琳琅笑得花枝爛顫，不由打趣道，「你倒是高興！你可知曉，經此一事，你和黎狀元的婚事只怕是要泡湯了。」

  「那又如何？我本來也不想嫁給他！」

  陸琳琅不以為意。

  「江姐姐，你是不知道，為了這婚約，我不知遭了多少無妄之災！就拿今日來說，若不是為了黎序之，周纖纖又何必大費周章地算計我？」

  「也是。」江念辭覺得很有道理，「只是照你所說，這意氣風髮狀元郎竟成了洪水猛獸？」

  「算不上什麼洪水猛獸，最多就算個……」陸琳琅一時詞窮。

  江念辭靈光一閃，「最多算個紅顏禍水！」

  「沒錯！」陸琳琅重重點頭。

  「咳咳！」

  話畢，身後忽然傳來兩聲輕咳。

  「紅顏禍水」狀元郎就這麼從假山後緩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