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我是不是聽錯了?

2024-10-04 02:18:57 作者: 跳跳魚

  房間裡沒有把燈關完,而是留了一盞床頭的壁燈,光線昏暗曖昧。

  葉心悅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水,她的眉頭擰著,頭輕輕的晃動,似乎在掙扎。雙手緊緊的抓著被單。神情痛苦。

  顧行舟的眉頭蹙得更緊。她這……應該是夢魘了。

  

  嘴裡似乎還呢喃著什麼。看她這麼痛苦無助,顧行舟下意識的湊上去聽。

  只聽到她嘴裡胡亂的說著:「爸爸,媽媽……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走,帶我一起走……」

  語無倫次,卻字字錐心。顧行舟聽得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他也知道,這段時間她家裡遭遇的變故,父母雙亡,那些極品親戚還想趁機落井下石。撇開她對自己的算計,這其實也是個可憐的人。

  葉心悅的狀態沒有好轉,甚至還有一種越來越糟糕的趨勢,眼淚也開始毫無知覺的流著……

  顧行舟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將她抱進懷裡。他想,或許這段時間,晚上都是這樣,被噩夢糾纏。

  聽說她大學還沒畢業,從小被捧在掌心裡長大的公主,遭遇那麼大的變故,或許換成另外一個人,估計都要崩潰了。

  顧行舟躺在她身邊,把人攬進懷裡,一下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別怕,都過去了。」他並不擅長安慰別人,更是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此時,他嘴裡反反覆覆的就是這句話。

  葉心悅抓住他的手,仿佛抓著救命稻草一般。牢牢的握著,顧行舟的手被她掐出紅痕,他只是皺著眉,卻沒有掙脫。

  葉心悅毫無意識,哭得越來越凶,由原本輕輕的啜泣,到最後的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膽腸寸斷。

  顧行舟心裡也不是滋味。他可以體會她失去至親的痛苦,只不過,他是在很小的時候就承受過了。現在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裡也變得潮濕。

  這丫頭,平時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叫人不用擔心她,可其實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卸下那一份偽裝,把悲傷露出來,獨自舔好。

  「葉心悅,你要堅強點。」如果不堅強,沒有人能幫得了你。

  顧行舟仍然不知疲倦的拍著她的背。葉心悅始終閉著眼睛,深陷夢魘,不願意醒來。

  或許是顧行舟的動作有了作用。大哭過後,她逐漸平息下來。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抖著,哭得有點岔氣了。就這樣了,還沒醒過來。

  顧行舟掏出手絹給她把眼淚擦掉。她的眼睛已經微微紅腫,鼻尖也通紅。握著他的另外一隻還沒有放開。

  他盯著她一會兒,給她擦眼淚的動作放輕了。

  顧行舟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其實她爸媽的事情,他稍微一查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只是當初被她算計,之後又發生那麼多事,他心裡也憋著火,就沒有去查。

  可是現在看來,這個事情,或許成為她這輩子永遠癒合不了的傷疤。

  葉心悅平靜下來,她的呼吸開始平穩。手卻仍然沒有放開。她仍然靠在他的懷裡,或許對她來說,這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如果知道是顧行舟的懷抱,只怕會特別懊惱。

  顧行舟也沒有推開她,乾脆躺下。跟她面對面。明明睡著的時候,是個特別乖巧的小丫頭,怎麼清醒的時候,就跟刺蝟一樣。

  「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以後再敢氣我,看我怎麼收拾你!」顧行舟點了點她狹長的睫毛,聲音很輕,像是夢中的囈語。

  葉心悅感覺自爸媽走了以後,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了。明明之前還噩夢連連,後來她好像到了一個特別安全的地方,把她保護起來。

  她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堵肉牆。她這才猛然意識到她的腰上似乎搭著一隻胳膊,沉甸甸的。

  陌生而獨特,還有些許熟悉的男性氣息幾乎把她淹沒。

  葉心悅的心咯噔一下,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在……顧行舟的懷裡睡了一個晚上?

  她動了動,想起身,此時腦子有點空白,全然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只是這輕微的動作,把顧行舟給弄醒了。他的睡眠原本就很淺。破天荒的,竟然覺得這一覺睡得挺踏實。

  他似乎意識到此時的場景。懊惱的按了按眉心。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這不是我的房間嗎?!」葉心悅率先質問,底氣並不是很足。可是她還是努力的維持著。

  「我是看你有事,才進來看看的。」說話之間,顧行舟已經下了床,身上還穿著昨天白天的衣服,西裝襯衫都皺巴巴的了。

  他很注重形象和衛生,甚至有輕微的潔癖。一夜沒洗澡讓他有點受不了,現在竟然還被她質問。好像他占了她什麼便宜似的。

  頓了頓,他故意漫不經心的說:「你該不會忘記昨晚的事情了吧?可不是我不想走的,是某些人死死抓著我,不放我走的。」說完了還跟著冷哼了一聲。

  葉心悅咬著唇,其實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也並不是毫無印象。確實是她抓著他,她還記得自己抓了很緊。

  她還隱約有人在她耳畔安慰她,說讓她堅強,說一切都過去了。

  實際上,她並沒有完全睡著,而是出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只是睜不開眼睛。

  顧行舟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已經做好準備聽她說扎心的話。

  她一直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顧行舟猜測,她應該在組織語言,準備反駁他,說他無賴,說他卑鄙,甚至更加難聽的話。

  女人嘛,很多時候都是無理取鬧的。尤其是她最近對他的態度。肯定沒有什麼好話。他倒要看看她還能說出什麼扎心的話來。

  反正他什麼話都聽過了,她對自己的態度,他也已經有免疫力了。

  誰知道,他等了好一會兒,等到的不是她的指控,也沒有扎心的話,更沒有無理取鬧。而是一個讓他十分意外的態度。

  他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抹詫異,第一反應是,我是不是聽錯了。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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