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不讓追究案犯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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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太醫四下打量了一下，屋裡除了程鈺和沈明長，還有南無意，沈靈安和點翠這幾個人。

  他有點為難，欲言又止，抬頭看了眼點翠。

  南無意立馬意識到，他這是想讓點翠出去再說話，於是馬上道：

  「不用讓點翠出去，我信得過她。」

  黃太醫點頭，壓低聲音道：

  「這毒無色無味，最常見的下毒法子，就是混在平日的飲食中，讓人吞服了還察覺不出。無意姑娘好好想想，平日裡自己的膳食和飲水，都是經過誰的手？」

  南無意仔細想了想，回答道：

  「膳食點心從小廚房送來後，就只經過點翠一人之手，但是大人放心，這事絕對不是點翠做的。」

  看南無意如此相信自己，點翠有些感動。

  不禁眼角泛起了些淚光，在沒人察覺時，偷偷擦掉了。

  「既然如此，那只能是小廚房的人？」

  沈靈安皺眉，思索了半晌道：

  「小廚房的人，都是用了許多年的，按道理說，倒也不應該有這樣的人。」

  黃太醫看二人沒有想法，便先自從一旁取過藥箱，從裡面抓了幾味藥出來，囑咐點翠先去給南無意煎上。

  「王爺和姑娘也可以換個方向想，比如說，無意姑娘可否有什麼仇家？」

  黃太醫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南無意。

  因為南無意確實早有懷疑，只是她一直不敢輕易說出自己的猜想。

  畢竟若是猜錯了，冤枉了人家，那自己可是坐實了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南無意知道自己平日性格溫順，從未和誰結過梁子，所以除了這個人之外，她實在想不到別的人有害自己的動機。

  沈靈安聽黃太醫這麼一說，也像是馬上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睛亮了一下。

  這線索已經很明白了，如若是他沈靈安的仇人，那同樣是下毒，何必捨近求遠，下到南無意碗裡？

  若要是沈靈安的仇人，那直接下到他沈靈安的飯里便是了，沒必要拿南無意開刀。

  但南無意平日在王府不經常走動，又沒招惹過誰，自然不會有什麼仇家找上門。

  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某個嫉妒南無意到發狂，非要把她除之而後快的人。

  這樣一個嫌疑人不僅存在，而且這寢臥中的幾人，還恰好全都認得這個嫌疑人，

  不僅僅沈靈安和南無意想到了這個人，程鈺和沈明長在屏風後聽到黃太醫的話，也立刻想到了這個人。

  ——晏初。

  她太有嫌疑了。

  那日在桂花宴上，她當眾對南無意發難，這幾個人都有目共睹。

  當日晏初那咄咄逼人的模樣，很難不讓人懷疑，是她做的這件事。

  「嗯...」

  沈靈安沉吟一下道：

  「黃太醫這麼一說，本王倒確實是有一個懷疑的人，但是一時沒有什麼證據，黃太醫，你看我們該如何查一查這毒，是從哪下的？」

  黃太醫點頭道：

  「這硃砂淚雖然無臭無味，甚至遇到銀質器皿，都未必會顯色。但有一個江湖流傳的法子，倒是可以很輕易地測出。」

  「什麼法子？」

  「這毒遇到松針就會變色，很是明顯，若要查驗哪裡下了毒，不妨把今日無意姑娘碰過的食物，還剩下的拿出一些，都測一下。」

  點翠聽黃太醫這麼說，立刻道：

  「今日午膳和下午茶，剛剛命人端回小廚房，恐怕一時半會還沒收拾完，奴婢去攔住她們，叫他們不要收拾，都去測一下。」

  說完便風風火火，推開寢殿的門，一溜煙跑去了小廚房。

  「松針的話，」

  南無意咳嗽兩聲，有些虛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香爐：

  「這裡燃的便是松香，我放了些完整的松針松葉進去，為了保留自然的清香，若找不到新鮮松針，挑一些這裡的出來用便是。」

  南無意話音剛落，屏風那裡便傳來一陣輕咳。

  眾人向屏風望去，只見沈明長蹙著眉，緩緩從屏風後走出來。

  剛剛他雖一直站得最遠，但黃太醫和沈靈安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楚分明。

  他心裡也清楚，這事八成，就是晏初這女人做的。

  這女人在他印象里，就是個整日瘋瘋癲癲，不停糾纏沈靈安的瘋子。

  晏初做出這種事，倒也很符合她的個性。

  但是這讓沈明長很是為難。

  晏初的父親——晏太守，在這朝中有很高的威望，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朝堂上一半勢力的領袖人物。

  這事情若要牽動晏初，也就是太守這個寶貝女兒，恐怕晏太守會先把事情遮掩下來，讓他們不那麼容易查到。

  就算真查到了，按律判罰了，那晏太守首先就會和沈明長產生嫌隙。

  其次因為晏初這事，晏太守在朝廷上也定會大傷元氣，這馬上讓朝廷上的勢力不再對等，對本就動盪的格局十分不利。

  沈明長考慮這個事情許久，始終覺得沒有兩全的法子，最好的方法就是——

  ——不要追究了。

  他猶豫許久，終於在南無意要讓人去拿松針時，從屏風後面走了過來，淡淡道：

  「不要查了。」

  南無意望著他，她差點忘了沈明長還在這屋子裡。

  看見沈明長，南無意就一陣頭疼。

  自己就是中毒而已，來個程鈺就夠煩了，沈明長也跟來做什麼？

  上一世也是，這一世也是，這兩個人只要出現，就沒有好事！

  現在沈明長無緣無故衝出來，忽然不要他們查驗，讓南無意更煩心了。

  她本就頭疼得很，現在也沒力氣爭辯，只能蹙眉看著沈明長。

  「太子殿下，」

  沈靈安站起身，擋住沈明長道：

  「無意姑娘還在休息，太子殿下一個外男，就不便在這裡看了，剩下的事我們自己解決。」

  沈明長也發覺有些失禮，向後退了一步，試圖跟沈靈安解釋：

  「靈安，你也知道，這若是查到了官員家眷，那事情必然小不了。」

  沈靈安明白沈明長作為太子，是有顧慮的，但他無動於衷。

  只是冷淡挑眉看著沈明長，假裝沒聽懂道：

  「那就按照規矩辦，交給專門的人去查，該如何判便如何判，太子不必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