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燈謎

  南無意和沈靈安走出糖水鋪時，便見裴惑抱著雙臂，已經站在不遠處等候了。

  看到南無意挽著沈靈安的手臂，盈盈笑著。

  她那本就眉目如畫的面龐，含笑時，更若秋水般楚楚動人。

  裴惑眼神停留在南無意身上，不禁出神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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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應過來後，他才匆匆挪開目光，又冷漠撇了沈靈安一眼。

  「裴惑！」南無意看到他，遠遠地便向他揮了揮手，

  「你怎麼在這裡，還以為你跟丟了呢！」

  裴惑上前一步，向南無意請罪道：

  「主子，剛剛看到一隊人馬經過，我便趕忙想來，確認主子安危。但卻被人群擋住了視線，沒及時趕到，還請主人寬恕。」

  「無妨，王爺在我身旁呢，不會有事的。」

  裴惑拱手又行一個禮，默默退到兩人身後隨行。

  幾人繼續沿著街市，一路向前逛去。正巧看到一處酒樓，門口圍著好些人。

  男女老少都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

  南無意好奇，便拉著沈靈安上前去湊熱鬧：

  只見那酒樓門口，支起了一間鋪子。

  鋪子上掛起了大大小小的花燈，花燈下面繫著小小的燈謎條子。

  沈靈安看了一眼，想著南無意是青樓女子，對這些風雅習俗多半不感興趣。

  便笑了笑，想領著南無意去別處逛逛。

  可誰知南無意倒很有興趣地鑽進人堆，湊進前去，抬頭打量起花燈下的燈謎。

  沈靈安怕她被擠到，也跟上去，伸開手護住南無意。

  「無意，你要看哪一個燈謎？我念給你聽。」

  「這個，」南無意伸手指了一指，

  「似乎是關於藥材的。」

  沈靈安定睛一看，找到了南無意指著的那條燈謎，饒有興趣念起來：

  「四月將近五月初，刮破窗紙重裱糊。丈夫進京整三年，捎封信兒半字無。打四味藥名。」

  讀了一遍後，沈靈安自嘲地嘆了口氣：

  「本王果然打小就不擅長猜這東西。」

  南無意卻不理他，自顧自念了兩遍題面。

  畢竟她小時候，便整日隨著母親採藥做香囊，對這些藥材名，可謂如數家珍。

  「四月末五月初，時節算算，已經入夏，大抵是半夏這味藥。」

  南無意這麼快就猜出來半句，沈凌安一臉不可思議：

  「無意，你倒是機靈，本王要是也有你這樣的好腦子，念書就不那麼發愁了。」

  「王爺過獎了。」

  看南無意低頭沉思，沈靈安便又仔細打量了一遍謎面，喃喃道：

  「刮破窗紙重裱糊，這一句是什麼意思呢？莫不是和風寒感冒有關的藥材？」

  「應該不是，」南無意微微一笑，

  「但是王爺說對了一點，這半句的謎底確實和風有關。只是王爺應該不知道，有一味藥材，便叫做防風。」

  沈靈安恍然大悟，十分佩服道：

  「巧妙！不錯，窗紙破了，屋子漏風，自然需要防風。姑娘真是巧思不斷，妙語連珠。那這丈夫進京整三年，又是何意？有沒有什麼藥材名字里，有『久』或『思』這類字眼？」

  南無意抿嘴一笑，戳了戳沈凌安的胳膊：

  「王爺，燈謎可不是這樣逐字逐句，拆解著去猜的。不過王爺不熟悉藥材，倒也情有可原，像我這種時常喜歡擺弄藥材的人，倒是馬上就想起一味叫做『當歸』的藥材。」

  「原來如此，這味藥材本王當然聽說過，只不過本王趕不上姑娘的聰慧罷了。」

  「那王爺來猜猜，這最後一句，捎封信兒半字無，是哪位藥材？這王爺一定知道。」

  「這信上半字也無，豈不是一張白紙？這是何意？」

  南無意狡黠一笑：

  「王爺這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怎麼還說猜不到。」

  說著，便從鋪子上拿起一隻毛筆，提筆裝作在紙上寫答案的樣子。

  抽出那張紙，回頭展示給沈凌安看，狡黠一笑：

  「王爺還說自己不聰慧，瞧瞧，這不是答對了嗎？就是白芷！」

  「哦！原來是白芷這味藥材！」

  沈靈安著實有些驚奇，心中讚嘆不絕。

  他原本對南無意感興趣，是因為覺得南無意，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比如她時常看起來懷有心事，但面上又淡若清風，讓人捉摸不透。

  又比如她對自己即不卑不亢，又不諂媚求榮。

  讓他感覺相處起來，如沐春風般，十分舒適。

  但今日，他又發覺了南無意不為人知的一面。

  她是個十分聰穎伶俐的姑娘，胸中似是有些筆墨。

  不像是風塵店中的其他姑娘一般，整日只知討好男人和塗脂抹粉。

  和南無意在一起，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不是和青樓歌姬玩耍作樂，反而是在和久別的好友相談甚歡。

  他看向南無意的眼神不禁又多了幾分溫柔，不自覺開口道：

  「無意姑娘倒是對這些知識熟悉的很，這燈謎讓本王忽然想起，過些日宮中要舉辦桂花宴，到時候恐怕又有這些，讓人苦惱的燈謎遊戲，如若無意姑娘得空的話，陪本王一同前往如何？」

  「啊？...進宮。」

  南無意咬了咬嘴唇，面上露出為難之色。

  以青樓女子的身份進宮，她太清楚會受到什麼樣的奚落。

  何況入宮一趟，可能又會碰到她最不想碰到的人——沈明長。

  但看沈靈安熠熠發光帶著些許期待的眼神，她不忍拂沈靈安的面子。

  猶豫片刻，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好。」

  沈靈安看她答應，大喜過望，面上不自覺掛上笑容。

  平日裡，他沈靈安最不喜歡參加這種宴會。

  那些王勛貴胄，互相虛偽奉承，他不看著都厭煩至極。

  所以這桂花宴，他本來也準備找藉口推脫掉的。

  但想到可以藉機邀請南無意一同前往，沈靈安才臨時起意，決定要赴宴。

  畢竟帶上南無意，那這宴會一定會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