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嗔怒

  「道路就在腳下……」

  柳御在口中不斷呢喃著這句話，雙眼間忽然多了一絲明悟。

  在一瞬間，兩人所處的精神世界居然微微的搖晃了一番，緊接著，柳御的腳下赫然出現了一條由青石鋪築的小路。

  小路自柳御的腳下起始，綿延向了看不到頭的遠方。

  「謝謝你了。」

  柳御對著帝釋天感激地笑了笑，隨即邁出了向前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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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釋天連忙跟在了身後，但雙眼中已然多了些許震撼。

  這小子，也許真的就是……

  這條小路十分筆直，柳御抬頭挺胸，大步地走在了小路上。

  兩人走了將近十分鐘，面前忽然出現了一處處密密麻麻的黑點。

  柳御微微皺了皺眉頭，但腳下步伐不停，甚至還加快了速度。

  那密密麻麻的黑點終於是逐漸進入了柳御的視野，眼前的一幕讓柳御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了一陣怒意。

  那哪是什麼黑點？眼前出現了一座「鋼鐵森林」，只不過樹幹是由鑄鐵製成的鐵簽構成，其中的樹葉由一具具人類的屍體堆疊了起來。

  平均一顆這樣的「樹」上，都至少碼疊了兩具屍體。

  柳御的雙手微微顫抖著，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快步上前，來到了一顆「樹」的旁邊。

  這顆樹上掛著兩具穿著鎧甲的屍體，柳御有些不可置信地伸出了手，雙手顫抖的確認著。

  到死都仍然滿面痛苦的儀容，制式的鐵甲……最重要的是，盔甲上鎮北軍的徽章。

  「啊……？」

  柳御像發了瘋似的，在這片「樹林」中瘋狂地奔跑著。每一具屍體都是那麼的熟悉，有在討伐蘇龍昭時並肩作戰的士兵，有來至元商鋪購買丹藥，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路人……無一例外，這些被殘忍殺害，而後穿在了鐵簽上的人們，全都是清風國的百姓！

  「啊！啊！」

  柳御宛若發了瘋似的，腳上的鞋子也跑掉了一隻。帝釋天頓感不妙，暗罵了一聲以後，趕忙追了上去。

  幸虧柳御在這裡無法使用靈力，帝釋天三兩下便追了上去，一下把柳御揪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地說道：

  「柳御，柳御！」

  柳御像是沒聽到一般，仍然跟個痴呆一樣亂喊亂叫，雙眼驚恐地四下打量著。帝釋天咬了咬牙，隨即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

  柳御的左臉上頓時多了一道紅掌印，帝釋天這一下屬實用了大力氣。但柳御的眼中仍不見多少清明，只是呆呆的望著天。

  「麻煩了……」

  帝釋天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下很大的決心一般。最終還是伸出了右手。

  「本座再幫你一次。」

  帝釋天的右手死死的扣在了柳御的天靈蓋上，緊接著，柳御的雙眼中忽然閃爍起了星點清澈。

  「不爭氣的東西……」

  ……

  眼前的景色十分模糊，就好像有一層厚厚的紗蒙在了眼前一般。

  我這是在哪？

  柳御有些疑惑的坐了起來。耳邊響起了鬧市的喧囂，眼前的景象變得清晰了許多，自己正坐在一處鬧市的大街上。

  周圍的行人來來往往，攤販的吆喝聲，馬車車輪的滾動聲，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我這是……」

  柳御爬了起來，抬頭一看，是一家熟悉的店鋪。

  至元商鋪。

  我回到了清風國，但我為什麼會坐在自家店鋪門口呢？

  似乎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正在催促著柳御向前走著，柳御也來不及思考其中的緣由，任由著這股力量催動。

  面前忽然響起了一陣馬車的疾馳聲，與之而來的還有車夫驚慌的喊叫。

  柳御抬起了頭，一個小男孩手中拿著一串果子，正津津有味地站在路中間品嘗著。

  是馬車失控了。被奴役了許久的馱馬憤怒地仰著蹄子，帶動著身後的車廂不顧一切地向前衝著。馬車上的車夫努力地拉著韁繩，卻只是無濟於事。

  「快走！」

  柳御飛身上前，想要將小男孩抱走。可雙手在伸向那名小男孩的一瞬間，卻是直接從小男孩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

  柳御睜大了眼睛，馱馬揚起的蹄子將小男孩撞飛。小男孩幼小的身軀在空中滑過了一道高高揚起的拋物線，撲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哭喊聲，怒罵聲，還有馱馬嘶鳴的聲音，在柳御的耳邊不斷地縈繞著。柳御呆呆地癱坐在了原地，滿眼僅是憤怒。

  「北境國人來了！快跑啊！」

  身後的大街上忽然傳來了一陣悽慘的叫聲，柳御回過頭去，烏泱泱的人群正拼了命地向著自己的方向衝來。

  緊跟在人群後的，是一群穿著荒唐，裸露著上半身的北境國人。

  他們赤裸著的上半身畫著各種各樣奇怪的紋路，獰笑著撲向一切可以看到的人。

  一股怒意湧上心頭，柳御一伸手，黑白劍立刻出現在了手邊。

  殺，殺，殺！

  柳御抄起了黑白劍，迎頭便砍向了一名獰笑著撲向了一對婦孺的北境國人。

  黑白劍穿體而過——就好像揮砍在了空氣中一般。那名北境國人絲毫不受影響，一把撕開了那名母親的上衣。

  「嘿嘿！」

  北境國人口中說著聽不懂的語言，隨即伸出了自己罪惡的雙手。

  我什麼也做不到，有的只有怒意罷了。

  正當柳御跪坐在地，心中只有滿腔的絕望感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英氣十足的怒呵。

  蘇天禧戎裝上陣，兩手分別握著那兩把短刀，抬手便扔向了這名欲行不軌的北境國人。

  「小賊，你敢！」

  短刀徑直地穿過了柳御的身體，沒有造成絲毫影響，一刀便把這北境國人釘死在了當場。

  柳御的眼中升起了一陣希望，他急切地抬起了頭，伸出了手，嘴中輕念著蘇天禧的名字。

  可蘇天禧就好像看不到柳御似的，那雙玉腿穿過了柳御的身體，快步來到了那對婦孺的身前，蹲了下去，輕聲地安慰著受驚的母子兩。

  蘇天禧正滿臉溫柔，低聲細語地安慰著那名母親之時，一旁作為旁觀者的柳御忽然瞪大了雙眼。

  那名母親靠在了蘇天禧的胸前，嘴角卻露出了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

  緊接著，居然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匕首！

  「小心，天禧！」

  柳御伸出了右手，右手卻直勾勾地穿過了蘇天禧的身體。

  匕首目標明確，下一秒就要刺入蘇天禧的心臟。

  而柳御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