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也分手了

  「怎麼了？我……我……臉上……有什麼嗎？」對於辛晴的異樣目光，袁宏彬不解的問。

  原來，他也變胖了！這變化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而且，他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了。

  也是，自己的存在感太弱，對他而言，怎麼可能記得八年前咖啡店的一個小店員？儘管，她曾經目睹他被分手……

  唉！如今，自己也被分手了！想到這，她移開注視他的目光，眼裡的傷感重又甦醒。

  「沒什麼。」辛晴失意答。

  看見她低斂的目光，又幾欲垂淚的眼睛，「辛小姐，剛才你哭了很久，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他好奇而關心的補充：「如果遇到什麼困難，需要我……幫忙嗎？」

  聞言，她眼裡打轉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趕緊伸手捂住口鼻，儘管如此，她還是止不住大顆的掉淚。

  心痛的好似快要裂開一般！太痛了啊！

  「辛小姐？你沒事吧？」袁宏彬看到她的身體轉向電腦，看著電腦屏幕，一手擦淚，一隻手敲擊鍵盤。

  「我沒事。」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遞過去紙巾，這樣子，哪裡是沒事？他眉頭微皺。

  「謝謝。」她接過紙巾，低喃。

  他看她不停的擦拭臉，可淚水依舊泛濫如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他默默的又遞過去一些面巾紙……

  她快速的關閉了微信對話框，雙手在鍵盤上敲擊，在他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代碼界面輸入字符。

  每一個碼農都像自己這麼慘嗎？分手了，還要趕項目進度，調bug……辛晴既心痛又心酸的想。

  「你是程式設計師？」觀察了一段時間，袁宏彬問。雖然她努力試圖正常工作，但似乎並不能如願。

  「唔。」她回答的聲音鼻音嚴重。

  女程式設計師？他看她穿一件格子襯衫，下身牛仔褲，簡單的馬尾辮，一台黑色筆記本，嗯，果然是程式設計師標配。他瞬間懂了似的微微點了點頭。

  由於行業的關係，他也見過女機械設計師，畫設計圖，計算尺寸公差，絲毫不比男性差。

  不過，女程式設計師，他倒還是第一次見。

  程式設計師，是這個計算機迅猛發展、信息數據大爆炸時代的源動力。而女程式設計師，又為這個職業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他不禁多看了她幾眼，看著她哭的紅腫的眼泡，忍不住問：「辛小姐，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確定不需要一些幫助嗎？」

  面對他幾次三番的好意，她流淚坦誠道：「剛剛……我分手了。」

  分手？他的大腦的畫面一下切換到八年前，自己當初被分手的畫面。

  這個叫辛晴的女程式設計師現在也經歷著自己當時的痛，那種痛，撕心裂肺，令人肝腸寸斷……像呼吸一樣存在的痛……

  小晴？辛晴？

  他睜大了眼，仔細望了望她的面相。

  「辛晴？你說你叫辛晴？」他追問。

  「嗯。」她點點頭。

  「我們是不是見過？」他努力的回憶，「八年前，在咖啡館？！」

  「嗯。」她繼續點頭，她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認出了自己，其實自己胖了許多，外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真的是你？！」他驚訝道，心裡是說不清的感受，既驚嘆於緣分的奇妙，世事的出乎意料，又泛起一些輕微的酸楚。

  「想不到你也分手了。」他低微的語氣感嘆道。

  她的淚水應聲而落，掛滿臉頰。

  他默默的又給她遞過去紙巾。

  相隔八年又見面，同是天涯淪落的兩人，一時靜默無言，只有隔壁健身房裡傳來的陣陣動感音樂。

  良久。

  「你是怎麼回事？」他先開口問道，一個手肘支在桌子上，側身看著她。

  或許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又或許是彼此見過對方分手的時刻，兩人之間的關係悄悄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更像是多年不見的朋友一般，有些熟悉而又惺惺相惜。

  此番情境下，辛晴太需要一個人能聽一聽她的心事。此時此刻，她的悲傷情緒太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了。

  隨著辛晴悠悠敘述，以她的滿腔悲情為背景，她和男友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相識十二年，五年的戀愛經歷，好似一副畫面在袁宏彬的眼前鋪展開來。

  她和她的男友陳旭是高中同學。三年的同窗，辛晴對陳旭並沒有太深的印象，只記得他是個木訥內向的男生。而自己，同樣不多話，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交集。

  只有一次下雨，陳旭沒有帶雨傘。

  他只能站在走廊上，無奈的望著瓢潑大雨發呆。

  「同學，我有傘，帶你一起走吧。」辛晴鼓起勇氣，第一回主動對一個男生道。

  他一愣。

  她的聲音溫柔悅耳，臉上帶著善意的笑容，她的眼睛很亮，彷佛墜滿繁星的天空。穿著高中藍白色校服的辛晴，就像一隻無害可愛的小白兔。

  為什麼，他從前從來沒有發現，班上有個這樣可愛的女生。

  從此之後，他對她的關注便越來越多，對她的愛情也如春筍般悄悄發了芽。

  這是後來陳旭在回憶的時候說給她聽的。

  畢業後，辛晴考入了新海市的一所理工科大學的計算機專業。

  而陳旭，卻因為成績不理想，選擇復讀了一年。

  在那一年，陳旭給她寫了一封信，讓她等他。

  這封信，辛晴沒有回，也沒有當真。

  終於，隔年，陳旭以優秀的成績考取了新海市一所重點高校的金融專業。

  在新海市的第一次見面，陳旭便向她坦白了感情。

  可是，家裡條件並不好的辛晴拒絕了他，她和其他的大學生不一樣，還有學費的巨大壓力要獨自承擔，她不想拖累他。

  而且，對於陳旭，她確實沒有過其他想法。

  那三年，陳旭一直對她窮追不捨，明里暗裡，都在幫她。

  會在下著雨的早晨為她買早點。當她打工到很晚，他也總是陪她回校。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在她大學畢業的那一天，陳旭手捧一大束玫瑰，向她祝賀。

  他對她說：「現在，你已經完成了學業，再沒有理由可以拒絕我了。」

  他將花束捧到她的面前，滿臉期待的笑容，深情款款道：「辛晴，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嗎？未來，讓我們共同度過，好嗎？」

  她緊緊的捏著手裡的畢業證，手心出汗，臉上是緊張、激動又羞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