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零八章 築基

  墨遲並沒有在院子裡看到顧璃的身影，徑直向房間走去，房間裡的土墩子上，顧璃正坐在那裡咔哧咔哧吃棗呢，墨遲有些奇怪地道：「哪來的棗？」

  顧璃把一顆棗子扔進嘴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屋後面有顆棗樹你不知道嗎？

  墨遲點了點頭：「我知道啊，每年的夏末秋初的時候它都會結不少棗子，可是，現在是冬天啊，雖然快到春天了，但，現在離它結棗子還早得……很……」

  似乎想到了什麼，墨遲趕緊跑到自家門外，愕然地發現屋後面的那棵不大的棗樹的枝幹依然是光禿禿的，她將信將疑地看著顧璃：「這是，你乾的？木系靈力的催化？」

  顧璃樂呵呵地吃著棗子，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她現在已經練氣七層，她發現每次自己修煉之後，院子裡的植物都會生長許多，於是她乾脆將木系的生機靈力注入了那棵棗樹之上，沒想到，它居然在一天之內發芽開花，長出累累的果實。

  墨遲也不是什麼沒見識之人，說實話，她之前也見過不少的修行者，在這個世界，修行者並不是多麼稀罕的生物，只是有些奇怪於顧璃的變化，一天不見，她就感覺顧璃似乎有些不一樣了，至於是哪裡不一樣，倒也說不出來。

  

  墨遲見顧璃不搭理自己也不惱，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前聖女還在的時候，也用木系生機之力催化過植物，那時，也是冬天，卻讓整個雲之境之中的花全都開放，原本那些花開放之後，在冬天肯定是要被凍死的，前聖女卻又耗費靈力，讓那些花繼續生長，硬是完成了一個輪迴，才收了手。前聖女說，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如果逆天而行，勢必花毀樹亡。所以，那些花和樹也就盛開了一天，第二天，它們又重新回歸了該有的狀態。」

  而此時的顧璃顯然也是這樣，她讓棗樹結果，卻並沒有讓它在大冬天掛上一樹的果實，依然讓它保持著冬天該有的樣子。

  顧璃漫不經心地問道：「哦，你很了解前聖女？」

  墨遲突然來了興致，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前聖女和其他聖女都不一樣，她的一生簡直是傳奇，她一當上聖女便為雲之國的女孩子爭取了平等讀書的權力，還說，女子應該和男子一樣可以考取功名，鼓勵女子追尋自己的幸福，倡導一夫一妻制，青樓的女子也應該有不接客的權力。她還說，人人生而平等，每個人都應該有人權……」

  通過墨遲的描述，顧璃突然有一種想法，她這個娘親，不會是從她原本的那個世界穿過來的吧？這怎麼聽起來都像是社會主義新中國？同道中人啊！等等，前聖女不是她應該叫一聲姨母的玉榮嗎？這個墨遲口中的聖女，到底是誰？

  「想不到，玉榮聖女這麼有想法。」顧璃故意如此說。

  墨遲卻突然黑了臉：「玉榮？她也算是聖女，只不過從前聖女手中奪來權力的代聖女罷了。」

  顧璃明顯覺得自從自己提到玉榮，墨遲的臉色便不太好看，當下也不再開口。

  到了晚上，等墨遲睡了以後，顧璃便繼續修煉，練習飛花摘葉的暗器，和劍術。原本墨遲還想繼續偷看顧璃修煉，奈何自己白天爬了一天的山採藥，晚上實在是乏累，躺倒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氣力隨心，靈力為引，身隨意動，顧璃手中的樹枝指向一個方向，只聽嘭地一聲，手中的樹枝立刻破碎成了數片，顧璃心中一悶，在她腳下的地上，暴碎的樹枝碎片已經堆成了一個小山堆。

  顧璃重新折了一根樹枝，第一次感覺，自己對靈力的掌控還沒有並不完美，她休息了一會兒，咬了咬牙，繼續爬起來，打坐修煉。

  然而，隨著夜越來越深，周圍卻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顧璃唇邊冷笑，這些人，果然還是來了。

  今天的月色很好，顧璃清楚地看到來的有十幾個人，幾個黑衣人向著她的方向跑來，另外幾個，則朝著堆放著宋家禮物的草棚沖了過去。

  那幾個攔阻顧璃的人剛跑到小院的中央，卻有些奇怪地發現，剛剛還盤坐在小院中央的顧璃突然消失了，另外一邊幾個搶東西的人卻只覺得胸前一痛，還沒看到人，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顧璃踢飛幾個人，也給剛剛愣神的那幾個人一人一腳，她踢得十分巧妙，只將人踢出小院，卻並沒有將他們傷得很重。

  然而，那幾人卻是清楚地知道，他們不是顧璃的對手，對方只用一招，就輕鬆地將自己踢了出去，如果再不識好歹，下一次，估計就不會這麼好過了。

  為首的一個黑衣人對著小院抱了抱拳，轉身帶著手下快速跑去。

  第二天，墨遲早早地起床，剛推開小木門，就發現地上堆了不少的碎木屑，木屑之上，還有著大小不一雜亂的腳印，似乎是很多不同的人踩上去的。顧璃正坐在院子裡打坐，雙膝之上，橫放著一根完好的樹枝。

  不知為何，墨遲總覺得這個顧璃有些不對勁，因為她發現她的精氣神一天一個變化。她剛撿到顧璃的時候，顧璃是進入了昏迷，剛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萎靡，而現在的顧璃，卻脫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顧璃看著墨遲手中的破碗，笑道：「今天我不去討飯，棚子下面還有不少點心和食物。」

  墨遲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睛：「就算昨天沒吃完，今天也會吃完，今天吃不完，明天就會吃完，我看你能堅持幾天，宋家也不會天天來給你送食物，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她的話音剛落下，就聽到遠處有馬車的聲音傳來，不久，敲門聲響起，一個聲音道：「我家公子讓我等送禮物過來，並想要邀請姑娘到府上做客。」

  顧璃連門都沒有開，笑道：「不去，東西留下。」

  等聲音漸漸遠去，顧璃開門，看到堆疊成小山一樣的點心盒子，感慨道：「看起來又夠我吃好幾天了。」

  墨遲覺得自從自己撿回來這個少女以後，自己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天過得跟話本子上講的一樣，她的目落落在地上的食物上面，裡面不僅有點心，還有一些新鮮的豬牛羊肉，不僅有新鮮的牛羊肉，還有鍋碗瓢盆。

  不僅如此，宋公子居然還想要邀請這少女去府上作客，不是搶走當小妾，也不是像對待自己一樣買去做醫仆，而是作客！

  這真是稀奇！

  更稀奇的是，就這件事情，顧璃還拒絕了。

  更更稀奇的是，顧璃拒絕了以後，宋公子派來的人似乎也早有預料，沒有任何的狠話，也沒有收回禮物，居然就這樣安靜地離開了。

  墨遲看向臉上依然滿是黑灰的顧璃：「大家都是討飯的，你段數比我高。」

  正樂呵呵看著門口的這些食物的顧璃一噎，討飯的像話嗎？

  顧璃就這樣每天不分白天黑夜地修煉、練習劍道，摘花飛葉，每隔幾天，宋家都會送來一些吃穿用的東西，墨遲乾脆也不出門要飯了，每天變著花樣給顧璃做各種好吃的，也虧得她們住的地方在山腳下，方圓幾十里都沒有人住，不然，這天天從小院中飄出的香味，也足以招來不少叫花子了。

  吃飽喝足，墨遲看到宋家送來的有布料，便帶著去城裡想要找人做兩件衣服，結果，回來的時候不僅布料被人搶走了，還被打得鼻青臉腫。

  墨遲和顧璃的關係目前是遠親的關係，但墨遲在落雪鎮被打被搶，宋家的人卻並不管。

  看著墨遲空著手回來，顧璃似乎早有所料，沒有責怪墨遲弄丟了那麼好的布料，也沒有生氣於宋家的袖手旁觀。

  墨遲卻並不失落：「我逮著他們個子最小的那個打，那小子都快被我打死了。」

  顧璃看了一眼墨遲，看不出來，這麼一個女大夫，居然還會打架。

  正在這裡，天邊突然傳來一聲隆隆的巨響，接著傾盆大雨便傾瀉下來，墨遲趕緊衝到小土屋之中，卻有些意外地發現，顧璃正站在雨中，似乎在想著什麼，然後在大雨的沖刷之中，顧璃跑出了小院子。院子之個，是一片稻田，此時的稻田之中並沒有稻子，只有被人收割之後的稻茬。

  顧璃盤腿坐在稻田的中央，閉目感受著天地，她只覺得自己體內的靈力在此時不停地相互匯聚而來，一股來自於天地之間，別一股，則來自於身體深處。

  而墨遲披了塊雨布在身上，眼睜睜地看著以顧璃為中心形成的一個巨大的圓環，那圓環在某個時刻突然從頂部破裂開來，如蓮花一般綻放，然後墨遲就發現，那蓮花突然又縮小，縮進顧璃的體內，消失不見了。

  顧璃盤坐在那裡，大雨傾盆而下，然而她周圍十丈之內，卻沒有一絲的雨水，那些雨水落到她的周身便如碰到了屏障，自動分開，朝著兩邊滑落。

  墨遲瞳孔緊縮，這是什麼功法，這是什麼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