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等到年後再說
2024-10-04 00:16:13
作者: 亦方人
這麼多年來,柳恩慈憑藉著那紙當初造假的鑑定報告,精心策劃了一場她嫁入豪門的局。
她將一個跟景家毫無關係的人,帶到景遜華面前,讓他疼愛了二十年。
養了別人的兒子二十年,這對景遜華來說,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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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家的所有人,都對景赫真心疼愛,可到頭來卻發現,他只是柳恩慈給景遜華戴了綠帽子生下的野種,這是多麼寒心的一件事情啊。
那如果景赫不是景遜華的兒子,那會是誰的呢?錢麟的嗎?
似乎只有如此解釋,一切才能說得過去。
景赫是錢麟的兒子,所以,錢麟才會替柳恩慈做事。
那也就是說,錢麟一直掃除障礙,想要保護的人,不僅僅只是柳恩慈,還有他的兒子。
想到這裡,景霄胸膛里積壓的憤怒與恨意,漸漸湧向了四肢百骸,他捏緊了拳頭,額頭青筋暴跳,身體的每一條肌肉線條都繃得僵硬起來,渾身散發著駭人的寒氣。
他們把景家的人當成傻瓜一樣,耍弄於股掌之間。
石謙從他的表情里,已經明白了這份報告的結果。
他雖然很震驚,但還是抿緊薄唇,沉默的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景霄深吸了口氣,努力控制著情緒。
這件事情,他不能趕在眼下揭露,明天就是除夕了,如果這個時候說出來,整個景家都不得安寧。
爺爺身體本就不好,他跟奶奶好不容易,因為這次唐暮梔回來過年,心情還算不錯,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怕是都要被氣病不可。
思慮再三,景霄覺得,先瞞住這件事情,等到年後算帳才是最好的。
可是這樣的消息,他真的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瞞住大家嗎?
而且,現在事情變得越發不可控了,他需要好好計劃一下才行。
原本景遜華被戴綠帽子的事情,就已經足夠震撼,如今又多了一件,他幫別人養孩子的事情,若他知道了,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
這件事情牽扯越來越多,他可以不管其他人,但不能不去顧及爺爺奶奶的感受。
良久後,景霄將手裡的那份報告單裝回了袋子裡,看向一旁的石謙,吩咐道:「這件事情,等到年後再說,你先回去吧。」
「好。」石謙點頭應聲,轉身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道,「對了景爺,夏小姐的資料,我已經發給你了,根據調查的線索來看,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知道了。」他低低的回了句,便揮手示意他離開。
關於夏暖的事情,他也只是出於下意識的讓人去查一查。
雖說她是唐暮梔舊時的好朋友,但畢竟多年不見,還是小心些比較好,查查終歸也不是什麼壞事。
石謙走後,房裡陷入死寂般的靜謐。
景霄坐在沙發上,目光怔愣的望著某處,眼底的情緒極其複雜,心裡更是亂糟糟的。
這麼多年來,他雖然一直不喜歡景赫,但也從未真的懷疑過他的身份。
如果不是錢麟跟柳恩慈的關係曝光,他怕也會被繼續蒙在鼓裡,覺得他就是景家人,是自己雖然厭惡,卻流著相同血液的弟弟,可如今看來,一切都像個笑話一樣。
過了許久,他拿起茶几上的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猛吸了一口,緩緩吐出。
裊繞的煙霧中,他眉宇間浮動著濃郁的愁雲,漆黑幽深的眸子深邃得猶如無盡深淵。
……
余家別墅。
唐暮梔過去前給余柚夕發了消息,知道下午家裡就她一個人在。
她爸媽出去買東西了,她哥不知道幹啥去了,反正都出門了。
周承肆將車停好後,扭頭看向她,臉上愁雲密布的道:「嫂子,你進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他今天能過來,都已經自己勸了自己好久,如今斷然是不會進去的,甚至連車都不想下。
唐暮梔知道他的顧慮,輕笑了一聲,說道:「柚子爸媽不在家,她哥也出門了。」
一聽這話,周承肆心裡莫名舒了口氣,但卻也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依舊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畢竟,他不想見到的人是余柚夕,跟她家裡人可沒太大關係。
見他堅持,唐暮梔也不再多說什麼,微微挑眉,然後便拿著禮物準備下車。
「嫂子。」忽然,周承肆開口叫了她一聲,有些為難的道,「那件事情,你別跟她說。」
聞言,唐暮梔腳下頓了頓,偏頭朝他看了過去,像是沒立刻領悟他的意思。
周承肆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欲言又止的解釋了一句,「就是我騙我媽跟奶奶,說她……」
聽到此,她恍悟般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這件事情,就如景霄說的那般,他們自己會處理,所以,她本就不會過多插手。
等到她順利下車,進了屋後,周承肆這才拿出手機,給景霄發消息,匯報了一下情況。
屋裡,余柚夕從知道她要來,便一直眼巴巴的等著。
好不容易見到她了,卻又佯裝不悅的埋怨了一句,「你怎麼才來啊,我都要等睡著了。」
唐暮梔失笑了一聲,解釋道:「路上車多,所以慢了些。」
「哦。」她淡淡的回應,可幾秒後,她又忍不住絮叨了起來,「我這兩天都快無聊死了,本來想打電話給你,但又擔心耽誤你跟你家那位獨處。」
「那你可真就白擔心了。」唐暮梔一邊說著,一邊朝她走了過去,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她,「提前跟你說聲新年快樂。」
余柚夕的喜悅溢於言表,笑著接過後,立馬挽住她的胳膊,語氣嬌柔了幾分,「暮暮,我真是愛死你了。」
「你都沒看是什麼東西就愛呀?」唐暮梔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余柚夕撇嘴,傲嬌的哼了哼,「你送的禮物,不管是什麼我都愛。」
見狀,唐暮梔忽然來了興致,繼續逗著她,「那萬一裡面什麼都沒有呢?」
「會嗎?」余柚夕顯然沒料到她會說這話,愣了一瞬,但很快又咧嘴一笑,依舊抱著她的胳膊不放,埋首在她的肩上,「就算是什麼都沒有,但你能親自過來給我送,我也很高興。」
唐暮梔被她這話戳到心窩了,忍俊不禁道:「裡面有東西,不過我先聲明,價值沒你想的那麼高,余大小姐可千萬別嫌棄。」
「當然不會嫌棄。」說著,她還將那袋子寶貝似得抱進了懷裡。
唐暮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將視線落在她的腳上,關切的問道:「你腳怎麼樣了呀?」
「沒事了,只是還只能慢走,不能跑和跳。」余柚夕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受傷的腳抬起給她看。
她微微頷首,語重心長的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慢慢來吧。」
余柚夕嘆了一聲,隨即便又憤憤的開口吐槽了起來,「暮暮,你都不知道,我這兩天都快被我哥氣死了。」
唐暮梔側頭看著她,一臉的疑惑的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我那天剛剛回來,他就來找我麻煩。」余柚夕眉頭微蹙,一臉的不爽,往她身旁湊了湊,壓低聲音繼續道,「他知道我拿周承肆撒謊騙爸媽,特意來教訓我,那模樣,那語氣,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呢。」
聽完她的話後,唐暮梔略微有些吃驚,「什麼?他知道這事兒了?」
很快,她們之間的話題,便圍繞著門口那個沒進來的人展開了。
唐暮梔聽著她的吐槽和埋怨,莫名覺得,她跟周承肆確實像,連對對方的印象都是一樣的。
一個說是掃把星,一個說是克星。
明明互相嫌棄且看不順眼的兩個人,卻在說起對方時,又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這麼一想,她不禁笑了起來。
聽到她笑了,余柚夕伸手在她的胳膊上推了一掌,蹙眉道:「你笑什麼?我都快要被氣死了。」
「沒什麼。」她趕緊斂了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隨即轉移話題道,「對了,我昨天見了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等到年後,我介紹你們兩個認識。」
「你最好的朋友?」一聽這話,余柚夕眼眸微眯,語調酸溜溜的重複著這幾個字。
聽出她想表達的意思後,唐暮梔失笑了一聲,解釋道:「她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你是我現在最好的朋友,不過以後,你們兩個肯定都會是我最好的朋友。」
余柚夕對她的解釋,顯然是有些不滿意的,哼了一聲,嚴肅道:「就算我跟她都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也要排在前面。」
聞言,她愣了一瞬,忍不住調侃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那封建社會的大老爺似得,左擁右抱啊?」
「你不是嗎?」余柚夕眨巴著大眼睛,反問了一句,很快又補充道,「反正我要做大的,平的都不行。」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呀?」
唐暮梔看著她,當真是被氣笑了。
她這腦迴路真的太新奇了,怎麼還搞得像是爭名分一樣啊?
余柚夕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我不管,你可以有很多好朋友,但我必須是最好的那一個。」
見她在這種事情上如此計較,唐暮梔倒也是挺高興的。
畢竟人這一生中,能夠擁有一個真心的朋友,實在是太難得了。